《多爱自己些》蔷薇满园

19、第 19 章

　　“说来话长，以后慢慢讲。” 离婚的事已时过境迁，并不是今天要说的重点。再说，给小学毕业，就哭着被老爹拉回家的珍珍解释，人生观世界观不和，难度系数太大。

　　看珍珍情绪渐渐平稳，可以思维了，子香决定说另一件事，让家里老妞震撼一次就够了，以后再慢慢消化。

　　“我先说另外一件事，” 子香以商量的口吻，“你得稳住，不要再闹了，好不好？”

　　珍珍哪里管得住自己的情绪，又紧张起来，急切的问道：“你辞职了？”

　　“没有，没那么糟糕，” 子香故做轻松的摇摇头。

　　没辞职就好，珍珍稍稍松口气，如果离婚又辞职，那全家都别想活，今天我张巧珍就跟你拼了。

　　“我现在认识了一个老外。” 子香尽量说得云淡风轻，以减少波幅。

　　“啥意思？” 珍珍脑子一片空白。

　　“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老外，我们准备见面。”

　　珍珍一下炸开，弹片飞溅：“你还要做啥？老外？我这一辈子没见过一个老外，你却要和网上的老外见面。网上认识的？网上认识的也靠谱？网上认识的中国人都不靠谱，还老外！你咋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呢，你的脑袋在想啥啊？”

　　“我的命咋怎么苦啊，一个都不省心啊！子兴那闹得不可开交，你又来添乱，呜呜……\" 珍珍越说越伤心，泪水如泉涌，蒙住了昏花的双眼。

　　尽管早有思想准备，子香还是沮丧而无奈的坐在母亲旁边，等她嘤嘤呜呜的发泄一番。珍珍老太讲不出大道理，但有杀手锏，但凡家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如果珍珍控制不了局面，就以哭诉加绝食逼其他人就范。

　　可今天珍珍老太的眼泪不起作用了，子香一句话不说，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等着。

　　等珍珍停止哭诉，嘘着闷气，子香这才拍了拍珍珍的肩头，问道：“现在舒服些啦？”

　　“舒服个屁，我肠子都快气断了。” 珍珍赌气地扭过身，想甩掉肩膀上的手。

　　“趁肠子还没断，我们去吃担担面，好不好？” 子香讨好眼前的老小孩。

　　“吃什么吃，我已经气饱了。”

　　子香心里好笑，又想玩绝食，最多两顿，不过不提为好，“气是没有营养的，走吧，我可饿了。”

　　珍珍又长长的吐口闷气：“哼，我拿你没办法，但今晚我就告诉你老爸。”

　　“好好好，告诉他吧，但你得吃饱，吃饱了才有力气拿办我，我也得吃饱，好有力气接受你们的批斗。”

　　回去后子香随时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可是一个星期了，一切风平浪静，老两口一个骚扰电话也没有。这不是老两口风风火火的行事风格，子香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星期六，珍珍终于打来电话，语气和悦，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我们在森林公园对面的地中海广场，你过来吧。”

　　“到那里做什么？” 子香问道，所谓的森林公园目前还只在市政规划图上，一棵树也没有。

　　“你过来再说。” 珍珍啪的挂掉了电话，整个谈话20秒不到。

　　难道家庭批斗大会将在那里举行，子香琢磨着。那地方正在如火如荼的开发，所谓的森林公园还只是一睹围墙，而对面的新楼盘已经黑压压一大片。楼盘前的广场雄伟大气，但人烟稀少，批斗大会在那举行，还瞒有新意。

　　子香打了的士来到地中海，意外的看见子兴也在那里。多年来姐弟俩达成默契，互不干涉对方的私人生活，所有无论子兴和啾啾怎样的一地鸡毛，子香只是远远的看着，很少掺和进去。今天子兴却来了，不知道是坐在批斗大会的主席台，还是当丁家历史的见证人。

　　“我让子兴载我们过来的。” 丁父大大咧咧地说到。在丁父的眼里，不管儿女多大，都得听从自己的调遣。既然我给了你生命，那我们的生命就不分彼此，既然我曾经无私的把你养大，那你现在也得毫无保留的奉还。所有让子兴开车送自己到处转转这等小事，简直不值一提。

　　子兴心不在焉地打了招呼。

　　子香环顾周围空荡荡的广场，疑惑地问道：“我们到这来做什么？”

　　丁父丁母同时说到：“看房子，帮你看房子。”

　　子香诧异：“我没说我要看房子啊？”

　　珍珍急了：“你招呼都没给我们打，就自作主张离了，这买房的事，我们也作主了。还有，你离了，连个阳台角都没得到，改天我一定要找秦巍评理去。”

　　子香觉得这简直是无理头：“我和秦巍才是离婚当事人，你找他没用。”

　　珍珍痛心疾首：“好，你傻，自己吃亏，但我们不能看着你傻下去，你不能一直租房住，怎么你都得有自己的安身之处。”

　　“现在房价那么高，是个人都知道房价有泡沫，我可不想当最后的接盘侠。” 子香已经是股市接盘英雄，不想为那些靠房子发家的富人们锦上添花。

　　“这话已经说了快10年了，房价却越涨越高，现在不买，将来你连一个厕所都买不起。” 珍珍用了一句网络流行语。

　　“是啊，姐，中国那些专家都是被拍砖的，你还是现实点好，不要听他们的鬼话。” 子兴这时显示了立场。

　　“你看人家炒房的，从银行贷款就炒成千万富翁，我倒是希望你们也成为富翁，买座楼送给我，写上丁氏大夏，多光宗耀祖。” 丁父无比羡慕那些靠小聪明发家的富豪们。

　　子香瘪瘪嘴，我一个祖宗都不认识，如果我发家，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走吧，我们去看看，在怎么着，买了房，还有一大砣看得见的东西是自己的，你租房，房东随时涨价不说，让你走人，你就得走人。” 珍珍苦口婆心的劝导。

　　子香看了看那黑压压的楼盘，是好大一砣，但每个买房人只能拥有其中火柴盒那么大小的一点。人生拼命就为了一个火柴盒，何等悲哀。

　　但悲哀无用，谁让我们是泱泱大国，有火柴盒住就不错了。子香最终向售楼中心迈动了双腿。

　　进了售楼中心，训练有术的售楼小姐一边向子香们展示样板房，一边滔滔不绝地讲解将来打造出来的森林公园会为这片区域带来怎样的福音。

　　看着低调奢华的样板房，子香有立马搬进去的冲动，问售楼小姐所售的房子是不是已有这样的内部配置，小姐巧妙地回答他们只提供毛胚房，这样新房主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进行装修配置。子香明白了，这里所售的只是灰扑扑的水泥墙，不花上一年半载修整一番，撒尿都难解决，更别说在里面舒舒服服的躺着了。

　　下了楼，售楼小姐热情地拿来户型图。问了价格，一行人在桌旁研究起来。

　　子香心里盘算着，自己拼尽全力，包括卖掉亏得一塌糊涂的股票，也只能摇摇晃晃的够个一室的小户型。

　　而丁氏夫妇却津津有味地看着两室三室。

　　“妈，我没那么多钱，不看两室的。” 子香压低声音说到，让别人听到居然连两室的都买不起，多丢人啊。

　　“就看两室或三室的，我们老了，不想爬楼梯了。” 珍珍说到。

　　“什么意思？” 子香一时不明白老两口为谁看房了，刚才不是说帮自己看房吗，怎么与老两口扯上关系了？

　　“这是电梯公寓，我们也搬过来住。” 丁父说话向来不喜欢转弯抹角，养儿防老，跟子女住一块理所当然，可惜那个儿媳不好相处，要不自己早就跟子兴住一块了。

　　“要不选个一楼的，也不用爬楼梯。” 珍珍兴致勃勃的。

　　子香这才意识到事情不是说的那么简单，不知所措地挠着额头，“哇，我没有想过是这样的，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这有什么好谈的？” 丁父理直气壮的问道，住一块就住一块啦，周围的老邻居老朋友有那么多与子女住一块的，他们谈过吗！

　　“要不我们先回去，今天不急着下决定，怎么样？” 这事肯定是要谈的，子香根本就没思想准备。

　　“好，先回去说，我载你们回去。” 子兴不愿家事在这种场合张扬。

　　一行人坐着子兴的豪华SUV回到了丁家老两口所住的老街上，狭窄的街道一旁已停放了无数私家车，子兴找不到车位，也不想搅合进这场家庭乱局，于是借口有事准备离开。

　　待丁氏夫妇下车，子兴突然回头对子香说：“姐，你想过没有，你出去后可以做什么？”

　　果然全家都知道了，那就用不着重复了。子香回答：“不知道，没想过。”

　　“难道你出去就是为了向外国政府要救济？呵呵。” 子兴无不带着嘲讽，在子兴的眼里，这个姐姐一直不过是个胡思乱想的梦游者，除了多读点书，其实什么也做不了。

　　“好好的干嘛想救济。” 子香把不中听的话吞掉，伸手拿惯了的人境界只能这个程度了，开口闭口都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