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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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二年
这一年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年。
先是在初春，梅长苏重病，连着好几天昏迷不醒。这一场病来势汹汹，并且突如其来，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晏大夫整日地泡在药房里，而原本打算前去南楚扩张情报网的蔺晨更是终止了行程，以累死五匹马的代价连夜赶到廊州，甚至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拉着晏大夫一头扎进了如海般的医学典故之中。
整个江左盟的气氛也异常压抑。
若是以前，蔺晨一到，飞流势必逃的连影子也没有，深怕被那坏人捉住被他戏弄一番。而如今却是一声不吭地坐在梅长苏床前，望着来来往往前来搭脉、喂药的人发呆。黎纲甄平等人更是一天到晚紧锁眉头。
至于素素，她既不会医术也不懂什么草药配方。如今煎药的活被吉婶一手拦了去，她也只能同飞流一样，眼巴巴地坐在梅长苏床榻边，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这是一个普通的夜晚，别的人家早已熄灯休息，而江左盟内还是灯火连天。
蔺晨和晏大夫好不容易研究出了一个药方，又派人搜集齐了药材，吉婶拿去兴冲冲地去煎了。而此时蔺晨打了一个大大的哈切，疲倦的揉了揉眼睛，往日那双神采奕奕的桃花眼此时却睁都睁不开。再看看一旁的晏大夫，也是满脸疲倦。
素素看了有些心酸，上前劝慰道：“蔺晨哥哥，晏大夫。这几天你们也辛苦了，不如早些去休息吧，留我和飞流他们就好了。”
蔺晨点了点头，这几天着实是累着他了。更何况自此他赶来廊州，连衣服都没有换过，想想都有些发臭了。这让自抑风流公子的蔺晨有些受不了。
晏大夫还是有些不放心，蔺晨却一把揽住了他：“行了晏大夫，你还不放心素素吗？她在长苏身边那么些年，知道怎么照顾病人。再不行还不是有我们俩吗？”
晏大夫也明白梅长苏与素素之间的那点暧昧，也还是放心素素的。但仍然嘱咐道：“宗主等会儿喝了药之后，半夜可能会发烧。素素你一定要把烧退了，若是烧退了，那想必宗主就应该会醒了。若是有困难一定要来找我和蔺晨，我们俩就在隔壁……”
“行了晏大夫，有素素你还不放心吗？早点好去休息吧，明天说不定还是一场恶战啊！”说着，蔺晨一把将还在挣扎着的晏大夫给拖着了。
此时，吉婶送来了药，素素接过之后，试着将汤匙靠近梅长苏的唇边。可不知道为什么，梅长苏牙关紧闭，愣是一点药汁也喂不进去。素素不信邪，又试了一次，却仍是失败。
眼看手中这碗药马上就要凉了，素素一咬牙，猛地将药仰头饮进。苦涩的药味从舌根开始蔓延，但素素来不及思考，直接将唇覆在梅长苏发烫的唇上。灵活的小舌打开梅长苏紧闭的牙关，然后将药汁一股脑地推进了梅长苏的口中。
素素松了好大一口气，但口中残留的药味开始蔓延，苦的素素皱起了巴掌大的小脸。当她一抬头，想要找水时，却与一双澄澈的眼睛四目相对。
素素尴尬地笑了笑，心中却是在想着应对的措辞。因为她知道，若是不解释清楚，以飞流那爱刨根问底的性子，势必会去问其他人，那她……
素素深吸了一口气，强撑着看向飞流，问道：“飞流知道素姐姐在干嘛吗？”
对面的小少年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似是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喜欢，亲。”
虽然是那么三个字，但素素和飞流相处了那么多年，早已明白了飞流的意思。大概就是说她素素喜欢梅长苏，所以才亲他。
虽然他那么说也没错……但刚刚素素真的没有向那么多风花雪月的事。素素深吸了一口气，硬撑着看向飞流，问道：“来飞流，告诉素姐姐，是谁那么教你的？”江左盟的人大多数心思坦诚、做事严谨之人，势必不会教飞流那么不着调的事儿。恐怕这么教他的只有那位江左盟唯一的外编成员。
这会儿飞流可没有那么犹犹豫豫果断地开口道：“坏人！”
我就说嘛！素素眼底寒光一瞬。好你个蔺晨，竟敢教坏飞流！
而此时正在沐浴的蔺晨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素素勉强笑了笑，向飞流招了招手，待对方乖乖走了过来后，说道：“飞流，你听素姐姐说，苏哥哥是不是生病了呀？”
飞流呆萌地点了点头。
素素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了，“那是不是只有苏哥哥把药喝了，病才会好啊？”飞流依旧呆萌地点了点头。
“所以素姐姐只是为了让苏哥哥喝药，飞流知道了吗？”飞流依旧点点头。
素素见了，扑哧一声笑了。“那飞流答应素姐姐，今天的事不告诉任何人，包括苏哥哥好不好？”飞流迟疑了一会儿，在苏哥哥和素姐姐之间摇摆不定，最后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
素素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夜间
素素静静听着屋外的声音。此时外面一片漆黑，依稀还有几盏灯火闪烁。而且已经没有了任何声音，偶尔还会听见一些夜虫鸣叫的声音。
素素盯着晃动的灯芯发愣，时不时望一眼梅长苏。忽的肩膀一重，一转头才发现坐在一旁的飞流已经一歪头睡着了。素素有些忍俊不禁，默默地将飞流抱了起来，十二三岁的少年已经发育得很好了。素素吃力地将飞流抱到了一旁的床榻上，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胳膊，将毯子盖在了飞流的身上。接着又坐回了梅长苏身边。
……
当素素再一次替换了即将燃尽的蜡烛时，梅长苏开始有动静了。
他的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毛毡，手背青筋暴起，汗如雨下，嘴中还不断说着梦话。素素一摸梅长苏的额头，却被那滚烫的温度一惊。
她赶紧将早已准备好的冷帕子覆在梅长苏的额头上。见他不断地说着梦话，素素弯下身子，想听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
“父亲……”“母亲……”
父亲母亲？素素突然想起了她无意之间听到的流言，说梅长苏少年家中变故，父母双亡。心中更是怜惜不已，伸手握住了梅长苏不断乱动的手。
“景琰……”“霓凰……”
景琰也就罢了，可霓凰……这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女人的名字。这无疑是在素素心中扎下了一根刺，她自问在梅长苏身边多年，基本与他相熟的人都见过两三面，可从未听他提起过这两个人。
素素不会忘记，一次她偶然听见几个小丫头说过，大梁穆王府的霓凰郡主颇有其父之风。一杆银枪，为大梁守住了南楚的狼虎之师。
素素也知道，大梁七皇子就叫萧景琰。
到底霓凰是不是那个霓凰郡主，景琰是不是那位景琰皇子。
若不是也就罢了，若是……
素素将复杂的目光投向梅长苏，那么他呢，对着身份尊贵的二人有着那么亲密称呼的他又是什么人？
素素有些不安，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二人会让她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昏黄的灯光下，素素的面貌有些晦明不清。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