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齿》慕云岚

7、毒发

　　是曲蕊的声音！
　　我们想不出有什么可以使一向镇静稳重的曲蕊发出这样的叫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与安燃对视了一眼，急忙向楼上赶去。
　　二楼主卧室的门大开着，我看见韩兰成倚在床边将林可儿的头紧紧地抱在自己的胸口，而曲蕊在一边手足无措地站着，脸色惨白。
　　安燃连忙走上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人回答他。
　　走近了，我才听见韩兰成的喉咙里断断续续地发出一种压抑着的吼声。床铺上，是一种非比寻常的凌乱，似乎有两个人在上面不顾一切地打过架。浅黄色的枕头上有一小摊可疑的呕吐物。
　　我赶紧指给安燃看。
　　安燃一把掰开韩兰成的手臂，林可儿的脸顿时从她乌黑如墨的发丝中显露了出来。
　　看到这张脸，我也不由惊叫了一声。——原先白皙美貌的容颜，此刻微微发青发黑，鼻下更是有凝固的血渍。
　　安燃翻开林可儿的眼皮，对我摇了摇头。
　　死了？怎么可能？我难以置信。
　　曲蕊压抑着的啜泣声幽幽传来，我不由冲安燃大喊道：“怎么回事？”
　　安燃缓缓将林可儿的身体放平在床上，沉痛道：“应该是中毒。”
　　中毒？难道是谋杀？
　　这里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别墅里的所有人，我的目光从苏彤霏、石心儿、谢雨凌，甚至是菲佣索菲亚的脸上扫过去，看到了一个个充满惊吓、忧惧、难以名状的表情。
　　安燃有随身携带简单器械的习惯，他似乎猜测到我在想什么，道：“赶紧想办法联络飞机，我先简单化验一下。这里的天气，实在不适宜保存尸体。”
　　我想，在场的人都清楚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拦住了想奔到床前的石心儿，道：“石小姐，你姐姐忽然毒发身亡，这事情很可疑。作为亲属，希望你能够稍安勿躁，先回自己房间去。让我们有机会做个小小的调查。”
　　“你算什么？凭什么不让我看姐姐？”
　　我翻了翻白眼，尽管我有好几种法子可以对付这种娇蛮任性的大小姐，但是现在时候不当，出于立场的原因，我不能说什么。——我总不能说：尸体有什么好看的？对吧？我也不能在明知道她有可能被吓到的情况下，说：好，你要看就看吧！
　　正当我为难时，没想到一直沉默呆滞的韩兰成发飙了：“滚！都给我滚出去。”
　　我抖了一抖，拦着安燃就要往外走。——最有发言权的人发话了，我能不走么？
　　然而，韩兰成紧接着的一句话让我一下子平静下来：“安燃和云岚留下。”
　　原本老老实实往外走的石心儿似乎有点意见，她回过头撅了撅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谢雨凌猛然拉了出去。
　　苏彤霏早在我劝说石心儿的时候就默默退走。
　　目送曲蕊退出房间的时候，安燃对在房门外犹豫不决的索菲亚道：“索菲亚，麻烦你和我一起去取下我的箱子。”
　　众人都暂时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我与韩兰成。
　　我走到韩兰成跟前，将手轻轻放在他的肩上，道：“怎么样？想哭就哭吧。”话虽如此说，我却没有料到他会突然抱紧我，将脸挨在我的小腹上，真的哭起来。
　　我顿时尴尬不已。
　　安燃和韩伯返回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
　　通过简单的化验证实，林可儿是砒霜中毒。但是除了在林可儿的呕吐物中，我们没有在房间里发现任何砒霜的踪迹。唯一的线索，是床头柜上，喝剩下小半玻璃杯的水和一盒中成药。安燃甚至把那盒中成药的胶囊一个个打开来查看，也没有发现任何砒霜的痕迹。
　　安燃只好命韩伯暂时把这个房间封存了起来，等待直升飞机将尸体运回大陆解剖。
　　由于无法发现砒霜的来源，安燃对别墅里的人进行了一次询问。毕竟，若是等至少两天后真正的侦查人员过来，就有些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