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天*****生

6、阴阳师（中）

　　“这边的事情应该解决了？接下来我们出去玩吧！对了，山兔的大眼蛙是哪里来的？我们去捕捉一只献给老丈人，老丈人他会不会对我们好一点？”见事情解决，一身轻松的天命与清和咬起了耳朵。

　　这位老丈人除了实力高强、心理变态之外，特别喜欢呱太——对，就是□□。是不是养蛊的都超喜欢□□的？不知道，不过清和也觉得可以尝试一下。

　　之前跟晴明交代的“我们爱好和平”这种话只能信一半。出身魔世的天命信奉的原则一直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人类和妖怪该打打该杀杀，放下仇恨握手言和什么的，嗯，还是做梦的时候再说吧。至于清和……任缥缈的徒弟“爱好和平”，大概跟他本人说“我一贯以诚待人”是差不多的意思……

　　就这样，两个人说走就走，去山里抓呱太去了。

　　本以为这一次能一直摸鱼摸到任务结束，在山里晃悠了两天，天命就腻味了，两个人回到了平安京吃了顿热菜洗了个澡，还去了趟斗技场参观——宛如阴阳鱼一般两分的场地之上，两名阴阳师各自站在两端，各自的式神在他们的面前一字排开。

　　山兔拉条，座敷产火，姑获鸟伞剑乱飞，顿时整个斗技场上一片血肉横飞。血腥场景看的天命吐了吐舌头：“这些式神就这么死了？”

　　刚刚从场上下来的阴阳师笑着解释：“式神与阴阳师签订契约之后，只要阴阳师还活着，它们即使死了也可以在对应的阴阳寮中重新召唤，不用担心。”

　　“重新召唤出来的式神还是原来那个吗？”天命并不信任这些阴阳师们的人品。

　　“当然是。”

　　“那狗粮……”

　　“狗粮肯定不可能复活啊，要不然岂不是每一个阴阳师想要几个六星式神就有几个六星式神了吗？多少阴阳师穷极一生之力也只能供出一两只六星式神来。而且阴阳师临死之前还要先杀死这些式神，以免他们在自己死后失去控制，祸乱世间。”

　　就在这时，联盟那边发来了警告——他们的任务目标又出事了。

　　晴明的阴阳寮之中，八个头的大蛇正在阴阳寮之内破土而出。晴明昏迷不醒，式神们节节败退。而空中，黑色的晴明指挥着大天狗和雪女，迎战那些企图将大蛇打回通道的妖怪们。大天狗召唤出如滚筒洗衣机一般的风暴，刮得在场众人东倒西歪，加上雪女召唤出来的冰雹，威力极大，还好晴明之前撑开的结界还在，还能抵挡一二。

　　“你们带着晴明，快走！”红屁股指挥着应晴明的召唤前来帮忙童男童女……现场一片混乱。在场的妖怪们几乎都受过晴明的恩惠，亦或是与他有交情。然而智商有贵恙的妖怪们，本能地恐惧着那只即将破土的大蛇，却分不出昏迷不醒的晴明，与大蛇身侧散发着黑雾的黑晴明的区别。

　　“快走啊！”眼看着在场这群不靠谱的队友即将团灭，红屁股大吼道。

　　“那是什么？”进入结界之中，顶着大天狗制造的风暴艰难前行，两人着实看不清在场的情形。远远听到一片乱糟糟的声音，一大群妖魔鬼怪抬着一只晴明跑了出来。

　　天命终于看到了那只红屁股，他就在队伍的尾巴上。才几日不见，他的实力蹭蹭见长啊，天命想。

　　“不要让八岐大蛇出来！它会毁掉整个平安京的！”

　　听到红屁股的话，天命立刻对着黑晴明放出了虫毒，而清和则拔剑而起，足尖轻点，借力往大蛇的头顶上跑去。

　　仿佛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大蛇拼命地挣扎起来。蛇皮极滑，加上蛇身扭动的厉害，清和一时受阻……忽然，两人听到了一阵大笑之声。

　　在场唯一一只天邪鬼赤，对着八岐大蛇拍了拍屁股。红屁股作为整个平安京食物链的最底层，天邪鬼赤唯一拥有的技能，挑衅。

　　作死的行为惹怒了八岐大蛇，刹那之间，八个头都紧紧盯着他的菊花，十六只眼睛散发着莹莹绿光。然后八张血盆大口咬了下去。趁此机会，清和拔剑下斩，八个蛇头应声而落。

　　通道闭合，来不及追击逃跑的黑晴明，清和与天命两人对着红屁股的半截身体面面相觑。

　　“能救吗？”

　　“你特么当我是如来佛祖呢！春天种下去半截孙猴子，秋天收获一群猴子猴孙……”

　　就这么两句话之间，那半截尸体也化为飞灰，再也不见。

　　“对了，红屁股，他叫什么名字来着？”天命忽然想起来一个重要的问题。

　　“不知道。”

　　这荒诞的人生。

　　在最后一刻，李晔是笑着的，自嘲般地大笑。他到底是人，还是鬼怪？

　　他和茨木如愿离开了阴阳寮，不必再受任何束缚。他们自由了。

　　之后，茨木按照之前两人商议的想法，建立了妖寮，专门庇护那些弱小的妖怪。他逗弄着那些小妖怪，看着他们懵懵懂懂的样子，认真地教他们做人的方法，还和茨木商量着请喜欢小孩子的姑获鸟来帮忙。

　　然后，他看到茨木杀人。

　　与他这种两百斤重长得跟野猪精似的丑陋妖怪不同，大妖怪茨木，在伪装成人形的时候，算得上是绝世的美少年。

　　温文尔雅，每每让他感到自惭形秽。

　　儒雅少年诱骗无知少女来到山上，折磨并且杀死她们，欣赏那死亡之前如黄鹂一般婉转的哀鸣和求告，撕裂她们的肢体，吞噬她们的血肉。

　　在他质问“为什么”的时候，一脸单纯无辜地反问：“她们不是人类吗？你为什么要为人类的死伤心？”

　　为什么？

　　因为他曾经就是人类啊！

　　当初他与茨木在阴阳寮之中，看过无数的小妖怪被活活抽干妖力而灰飞烟灭。他与茨木第一次吸收属于其他妖怪的妖力，以突破瓶颈的那一日。那晚，他看到少年孤独地望着月亮，祈求神灵的宽赦……

　　自此之后，茨木拒绝吸收抽取自其他妖怪的力量。阴阳师也惯着他，自此之后给他的都是从神社内买来的各式各样的达摩蛋。而他没有这样的资格。像他这样烂大街的天邪鬼，若是不听话，哪怕只是稍稍触怒了主人，也会被拿去抽干，用来养另一只听话的天邪鬼赤。

　　那时候，他曾无数次想，茨木是赤子，不像他，为了活下去，早已满身罪孽。

　　然而他放出的，不是赤子，而是真正的妖魔。他的血液之中浸透了仇恨，所有的温柔皆给了同族，对待人类，却和人类对待他们这些妖魔鬼怪没有什么区别，或是犹有过之。

　　他偷偷放走了那批被骗来、掳来的少女，离开了妖寮。

　　迷茫的天邪鬼赤踉踉跄跄地来到了平安京，拜访了安培晴明。之后，成为了他的式神。

　　他的目标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如果能够建立一个人类与妖怪和谐相处的世界，那该多好。

　　被骗了。

　　当晴明一分为二，当大蛇即将从阴界到达阳界的时候。

　　当初晴明耗尽心力，布置下这个阵法的时候，他以为他可以打开阴界之门，从此让鬼怪们回归阴界，人类留在阳界。彼此分离之后，便谈不上什么仇恨——甚至第一批回归的妖怪名单他都准备好了，全部邀请了过来——结果……

　　是恨？是痛苦？抑或是愧疚？

　　最终，一切就如那个早已被他忘却的名字，归于虚无。

　　“任务失败了。我们的盒饭没指望了TUT”天命弱弱地说道。这个倒霉的穿越者虽然是他们的任务目标，但是萍水相逢，他们并没有太多的交情。如今见他死了，天命也没感觉太多悲伤。

　　“不，或许……还没有失败。”清和回道。

　　“哇？”

　　“晴明还没有死。还记得斗技场中那位阴阳师说过的话吗？只要阴阳师没有死，即使式神死了，也可以在阴阳寮中重新召唤。”

　　“也就是说，如果红屁股已经跟晴明签约了……那我们快去找晴明！”

　　晴明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穿着着中原款式的深紫色衣裙，等多十四五岁的少女。她的身旁，是一位身被长剑的白发道者。

　　“幸会。白狐之子，安培晴明。”

　　在两人的友情供应之下，晴明拿着两人刚买来的符咒开始抽抽抽起来。

　　第一张蓝符抽到了雪女。第二张蓝符抽到了三尾狐。第三张蓝符抽到了山兔，第四章蓝符抽到了姑获鸟……等等，红屁股呢？！

　　清和从天命手里要来了二十张买来当厕纸用的灰符。

　　大概是阴阳师中有史以来第一个六星的天邪鬼赤，就这样出现在了符阵中央。

　　“我……活了？”红屁股看着自己的双手，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怎么还是这个身体！能不能让我再死一次？”

　　在被天命用武力教训之后，红屁股放弃了再死一次就能够变回人形的妄想。

　　“话说回头，你们是怎么招惹上八岐大蛇的？”

　　“我被八岐大蛇骗了。它与我交易，要我开启阴界之门，却是为了从阴界那边进入阳世破坏。这样不但无法达成我心中的阴阳平衡之道，更是会毁掉整个平安京。”

　　“那黑晴明又是怎么回事？”

　　“他心中理想，是为妖族创造一片自由的乐土。而人类的死活，与他无关。”

　　“阴阳平衡……或许……”

　　“有办法？”红屁股双眼一亮。

　　“有办法。”清和笃定地说道。“你知道二战后的日本是怎样从一个军国主义国家转变为一个遍地废宅的国度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