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茗志》南*樱

6、第 6 章

　　慕茗志

　　第六章

　　莫影跟苏茗，除了去夜恋晨以外，还一起吃过几次饭。稍有机会或是稍有时间，这两个像是在照镜子的人就会同出同入，一起玩耍嬉戏。关于对方的事，只是点到为止，并不过深询问，他们都已经不是那种很有好奇心的人了。也许今天欢笑，明日就形同陌路，毫不在意。往往相视一笑就能意会对方这样的意思，我是，你也是。两个人总是不约而同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戏谑般的自嘲式的笑容。

　　这天是苏茗领生活费的日子，到户的钱对于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而言可以说是比较有余的了，只是每到这个时候苏茗都会显得郁郁寡欢。收好银行卡准备回家。结果手机震了，有来电。苏茗看看屏幕上那个令人敬畏的称呼，随后接通。

　　“伯母好。”苏茗微笑着，彬彬有礼。

　　“茗儿啊，钱到户了吗？”

　　“嗯啊。不好意思又让您破费了...我..”苏茗欲言又止。

　　“傻孩子又在胡说什么呢。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是我的责任，再怎么说我现在也是你的法定监护人啊。别想太多了，好好的生活。”

　　“嗯...那个，想跟您商量个事情。”

　　“说。”

　　“有个学弟想让我当他的家教，我想这样也可以有些收入...”苏茗说道，又补充：“并不是说您给的不够用。我只是...”

　　“我明白你的顾虑。这是你个人事情，你完全可以自己决定。对了，是哪个学弟？这个背景什么的，我还得了解的。”电话那端传来一阵“咯咯”的轻快笑声。笑得苏茗的心中大石也放了下来。

　　“叫闫小爵。其他的我也不是太清楚。”

　　“闫小爵？哦，哦。”电话那端一阵短暂的沉寂，似乎在思考，“这件事我知道了，他姐姐之前跟我说过。闫家的话，不会亏待你的。就是听说那孩子有点弱智？”

　　苏茗无奈地干笑两声，那岂止是有点弱智，“比您家那位还... ...呃，我错了。”苏茗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赶紧收口。

　　“呵呵，你还是这么毒舌。不说这个了，过两天我让由拿点东西给你，那家里太寒碜了，要入夏了，你的衣服也换换，又不是穷人。好端端的美少年可不能就这么毁了。还有还有啊，你买书的钱，把单子拿来，我给你报销。听说你每天只吃面包？这怎么行，正长身体呢，长不高怎么办？...”电话那边东一句西一句地叨个没完，其实，很多时候，苏茗都想叫她娘。这么多年，默默地做着自己的监护人，自己到底要怎样才能回报这恩情。

　　“我知道了，伯母。我会注意的，让您费心了。”有些歉疚。从孝道上讲，自己可算是大不孝了。只有这个世界上有着在乎自己的人，才能真正的在乎起自己来吧。

　　“茗儿，你别老这么客气。我啊，老是在想，要是能有个像你这样的儿子该多好----当然我也非常爱我家宝贝儿的，哈哈。”笑过之后，话锋一转，“我跟你娘是旧友了，这辈子都没能帮她做什么，能给你一些照顾，这些事，对我来说真的是很荣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亏欠之处，有人欠你的，就会有你欠别人的，于是这个世界就平衡了，所以，不必太过在意这些事。终有一天，你也会遇到亏欠你的那个人的。”

　　“嗯。谢谢您...”

　　“其实还有件事，就是不知道该不该跟你提，毕竟是你私人的事情。”

　　“您请说。”

　　“听说你最近跟莫颂歌的弟弟莫影打得火热？”

　　“是。”苏茗也不回避，回避也没用。

　　电话那端又是一阵沉默，“说真的不像是你的个性。我想可能是有着什么原因吧，唔。”

　　“只是普通的朋友间的交往而已，我觉得那个人蛮有趣的。”

　　“总之啊，莫家两兄弟挺让人头痛的。唉。不说了不说了，时间到了我要去公司了。下次找个时间一起吃顿饭啊，呵呵。”

　　“嗯好，伯母再见。”然后，双方挂了电话。苏茗长长叹了口气，原来伯母什么都知道。包括自己每天都啃面包的事，其实不是自己穷，而是因为学校的食堂实在是太...惨不忍睹了。

　　其实，苏茗生活最奢侈的是，每天上下学都必须要打texi，他特别讨厌乘公交车，家离学校那么远，只能打车了。以及每个月都要买好几十本书，还有各种各样的杂志。但他总能在每个月的最后一天，正好把钱花干净，不多不少，有多少花多少，也不缺钱。

　　至于那个莫影，虽说每次提议要出去娱乐娱乐的都是莫影，但有求必应并不符合苏茗的个性。苏茗独来独往我行我素的性格是出了名的了，为此也得罪过周围的不少人，所以在学校也有一段时间了，除了夏凡和蔚央莲，似乎没有什么能说话的人的，周遭的同学对于他苏茗，也是继而远之。但唯独苏茗对待莫影的态度别具一格，但到底是为什么，苏茗只字不提，只是想要先接触看看。

　　两个性格恶劣的人在一起会擦出怎样的火花来。谁晓得。苏茗笑得扑朔迷离。看不透，更猜不透。

　　夜恋晨酒吧里，莫影遇到一个叫夜晨的小鬼。据说才12岁，长着一张12岁的稚嫩的脸，白净地一尘不染，总是甜甜地笑着，天真烂漫，惹人喜爱。只是苏茗第一次见到那个小鬼的时候，微蹙了眉角。

　　那天莫影周围没有那些风俗女子，却多了一个陌生的小孩子，夜晨。只是莫影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笑容，苏茗只想用两个字来形容：坦然。为此苏茗很吃惊，竟然会有这样的存在，除了莫颂歌之外的存在，可以让那个对任何事物都不相信的莫影露出这样毫无防备的表情来。

　　“你来啦？给你介绍介绍，这是我弟，夜晨。”莫影看起来很高兴。

　　苏茗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鬼。“你弟？”

　　“认的。”莫影补充一句。然后他看到苏茗微蹙眉角的瞬间。

　　“哥哥好！”夜晨甜甜地叫着，叫得苏茗骨头都酥了。

　　“呃。你好。”

　　“晨晨很可爱吧？陌说他很像某个白痴呢。”莫影大笑着。

　　某个白痴-_-，是说蔚央莲吧。话说，今天蔚央莲的确郁郁寡欢地向自己提起过，莫颂歌认了个可爱弟弟的事，还说那小孩子真的可爱到不得了，可爱到连他蔚央莲都自愧不如的境地了，于是蔚央莲很郁闷。不过，我倒是觉得这莫家两个兄弟真是瞎了狗眼，这种装纯的小鬼哪里好啦？莫影还一脸白痴地跟这小鬼打得火热，真教人越看越不爽。

　　苏茗难得扁扁嘴。

　　“喝点什么？小茗。”莫影笑嘻嘻地问苏茗。

　　“苹果醋，有没有？”苏茗脱口而出。

　　“...有是有。”莫影微微觉得好笑，“怎么突然想起要这个。”

　　“我喜欢酸的。”苏茗淡然地回答。没什么为什么只是突然想喝而已。

　　莫影倒了一杯递给苏茗，苏茗微微尝了一口，唔，还真够酸的。

　　“晨晨也要喝！~”夜晨一脸好奇的眨眨明亮的双瞳。

　　苏茗把自己这杯推到夜晨面前，温柔地说：“我的给你喝。”

　　“好~谢谢哥哥！哥哥对晨晨真好哎。”说着，夜晨对着那饮料畅饮了一大口，“哇...好酸>_<”

　　苏茗咯咯地笑着，“这可是间接接吻哦。”

　　“咦？？？”

　　莫影搞不懂苏茗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心情不像刚才那么好了，搞不好苏茗这小子是记仇的。

　　“乖晨晨，你好可爱哦，跟哥哥回家吧，哥哥会好好疼~爱你的。”苏茗笑得越来越开心了，欺负小鬼的邪念再次燃气。

　　“什么是疼爱阿？？”夜晨一脸迷茫。

　　“问你影哥哥去。”苏茗斜睨了一眼莫影。

　　既然你想玩，我有什么理由不奉陪呢？哈哈，莫影心想。

　　“哈哈哈哈哈，就是做我的抱枕了。”莫影回睨。

　　“知道了吧，赶快投奔你影哥哥温暖的怀抱吧。”苏茗象征性地又泯了一口苹果醋。

　　“晨晨不懂>_<”夜晨有点晕，看了一下手腕上的米奇形状的手表，大叫一声：“呀！都这么晚了！我要回家了！哥哥们bye bye~！~”

　　夜晨就这样急匆匆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徒然就剩下了莫影跟苏茗二人。一阵短暂的沉默。一个低着头有一口没一口地泯着酸地要死的饮料，另一个若无其事地调酒。

　　“我比较喜欢大点的，”莫影又恢复了以往的戏谑的状态，“小茗，来，我会好好疼爱你的。”凑近。

　　苏茗抱着苹果醋转过去头，说：“死远点吧你。我宁愿抱着书睡。”

　　“不要啦~”莫影进一步靠近苏茗，在苏茗地耳边轻声说道：“我会让你很舒服的。”温热的气息扑入苏茗的耳廓，酥酥痒痒，夹杂着那暧昧不清的言语，苏茗突然觉得耳根有些发热，有些眩晕，苹果醋也会醉么。

　　“你脸红了呢。喝苹果醋也会醉吗？”莫影捏起苏茗的下巴，硬生生地将对方的脸转向自己的，饶有兴趣地欣赏着，果然是百看不厌。

　　躲开莫影直白的目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真想揍你！”

　　“哦？哈哈。”莫影突然燃起一个念头，真想欺负一下眼前这个傲气的少年啊。

　　对准面前少年微张的唇，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覆上去，在对方诧异的瞬间，品尝了那口中酸甜的味道，还略带点淡淡的薄荷清香。这是个仓促而熟稔的吻，恰到好处。

　　少年毫不留情地挥拳上去，正中眉心，“混蛋你做什么！”用手背擦拭了一下嘴角渗出的残留津液。

　　莫影一脸痛苦地捂住额角，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小茗你好狠哪。差点就被你毁容了。”另一方面还在回味刚才那个美味的吻。

　　妈的，老子的初吻就这样...

　　心跳，还在加速。

　　要镇静要镇静！

　　并不讨厌的酒味，在嘴里..

　　些许恢复了些平静之后,“嗯哼，毁了容看你以后拿什么去勾引别人。”

　　“不用脸我也可以...”莫影找来一瓶冰镇罐装啤酒敷在额头上。

　　“不用脸那你靠什么？”

　　“不告诉你。”莫影坏坏地笑笑。

　　“真没意思。”苏茗觉得没趣，侧过身去。

　　“哈哈...你要是不那么凶就好了，我就可以，恩...不说了。”

　　沉默。酒吧里五彩的灯照在每个角落，却只是帮人们穿上了漂亮的花衣。五颜六色映射在瞳眸表层，可瞳仁却是漆黑一片。

　　“我要回去了。”苏茗起身就走。

　　“我送你。”莫影抓了件衣服，跟上。苏茗也没有拒绝。

　　那夜起风了，刮得人生冷生冷，回家的路上没有路灯，漆黑漆黑。莫影开车把苏茗送了回去，下车的时候，还把自己的外衣扔给了苏茗，说，起风了，凉。苏茗没有拒绝，也没有说谢谢。心里有些暖暖的，却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苏茗早就忘了这样的感觉了，只是感到莫名的陌生与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