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茗志》南*樱

5、第 5 章

　　慕茗志

　　第五章

　　在酒吧喝醉酒那天的事情，苏茗完全记不得了，他唯一的印象就是，那晚睡得很沉，连梦都消失的一干二净。清晨醒来的时候，有种脱胎换骨的洒脱感。我这是谁。苏茗搔搔头，一脸呆滞。然后映入眼帘的是那个白色短发的帅气的有些邪邪的男子。苏茗指着对方，很漫长地“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随后，苏茗笑了。

　　喝醉酒那天的事情，苏茗也没什么兴趣去知道，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他只是从莫影口中得知自己酒品超级烂的事实之后，笑得更嚣张了。仿佛对方说着的不是自己的事。遇到酒品不好的我，算你倒霉啊，莫影。不过那天，莫影要到了苏茗的手机号。

　　回到学校，重复着与往常毫无差别的运作模式，就算是每天都过得不同，也只是在套用着同样的公式，公式里有着xyz坐标轴，abcd等各式各样的线相交或平行，构成与理念截然不同的乌托邦。

　　苏茗中午拿着面包和优酸乳来到英语角看书，学校的英语角是最安静的地方，因为英语角从来没人读英语，偶尔有几对儿情侣在这里打情骂俏亲亲我我，现在是大中午，不是约会的时光，于是这里，这个时候便是最安静的。苏茗一边啃面包一边饶有兴趣的翻书，这本是三岛由纪夫的《丰饶之海》，厚厚的书页，密集细小的字，但是苏茗很是喜欢，这种缓缓陈述的文字，如鱼得水般。

　　有脚步声袭来，不太像是正常人的脚步声，苏茗没有抬头就认为这八成是蔚央莲。但是声音一出，苏茗就发觉大事不好，比蔚央莲的出现还要不好。

　　“漂亮哥哥，你好用功哦。”闫小爵同学一脸崇拜地眨眨那双大得不像是男生眼睛的眼睛。苏茗在心里默默地囧了一下，非常不情愿地合上书。

　　“这位同学，你有事？还有请不要叫我漂亮哥哥。”苏茗淡淡地说，他不喜欢别人用漂亮这种词形容自己。

　　“哦。有啊！有好大好大的事！”闫小爵一边口述一边展开双臂在空中勾画了一个诺大的圆形，一副“明天要地震”的夸张表情。

　　苏茗突然意识到与这生物说话完全是错误的行为，于是拿书起身，准备离去。

　　“喂欸！漂亮...额不...苏茗哥哥~~等一下小爵啊！！”小爵可怜巴巴地拽住苏茗的一角，这个瞬间，苏茗想起上次蔚央莲拽自己衣角的事。但是，苏茗失误了，他应该更加意识到：闫小爵跟蔚央莲是很不同的！

　　闫小爵继拽衣角的动作之后，一个向前，猛扑，豁达地伸开双臂环抱住苏茗。苏茗被这突如其来的“偷袭”吓住了，但这惊吓仅仅维持了半秒。

　　“白痴啊你！快放手！”苏茗左手拿书，右手拿着优酸乳，完全没有办法推开着树赖一样的生物。然这生物还抱得异常投入，大有“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致死必抱之觉悟。

　　“漂亮哥哥你腰好细哦，身上好香哦，抱起来好舒服哦哦~~~”某弱智生物自顾自的一脸陶醉。

　　苏茗最最最最最痛恨别人跟他有肌肤之亲，上次蔚央莲光是拽拽自己衣角就差点被自己的眼神给杀死了。这次这个蠢生物还真是不要命了，敢？抱？着？老？子？啊！？

　　苏茗默默地抬起左手（400页厚皮的书），同时移动右手（喝了1/3的优酸乳，吸管有插入）。

　　下一秒。书，理所当然地砸了下去，就像砸蟑螂一样。再下一秒，优酸乳从吸管喷出...（请自行想象-_-）

　　“哇啊啊啊啊啊啊..............！！！”一声惨叫。不用等山无棱天地合了，饱受虐待的闫小爵就已经放开了手。抱住自己惨不忍睹的头，泪眼朦胧地望着苏茗，“你...你好过分！~555~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阿...”

　　玉在哪里？这是苏茗第一个反应。紧接着，苏茗自觉后退5步，省的这生物突然来个与自己同归于尽的结局。

　　“呜呜呜呜，人家，人家是有好事来跟你商量的嘛...竟然这么对偶。呜呜呜呜...”哭得惨不忍睹。

　　“哦，什么事。不说我走了。”

　　“我其实是想说，听说你成绩挺好的，但经济不是太宽裕，有没有兴趣来做我的家庭教师阿？初三的课对你来说应该没问题吧~呜呜”闫小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说出一句正常的话。

　　“免了。神仙都救不了你了。”苏茗转身就闪。等闫小爵明白了他那句话的奥秘之后，苏茗早就跟上次一样消失在水平线内了。

　　经济不是太宽裕？笑话。不过转念一想，也不无道理。自己的情况的确与别人大不相同。如果能自食其力的话，心里也会安心得多吧。闫小爵的提议，苏茗并不是毫不上心，而是在思考，考虑着一个万全之策。

　　目前给自己提供经济来源的那个人，并没有这样的义务，不管怎么说，苏茗都觉得自己的这种行为就像是在接受别人的施舍一样，早晚有一天要还的，而在那之前，内心都会饱受这样的煎熬。但，倘若自己能有一份收入的，况且这份收入并不困难的话，也许就能扭转目前这样的境遇了。

　　苏茗想着想着，不知不觉走入了教室的门，由于心不在焉，被后面慌慌张张的同学撞了一下。

　　“啊...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撞他的人是同班的女同学穆咲。

　　“哦，没事。”苏茗不在意地摆摆手。

　　“苏，苏茗同学？你好像有心事？”穆咲试探性地问了一下。却戳到了苏茗的痛处。

　　苏茗装出一副“你看错了”的表情，笑笑，说：“我很好啊。”然后踱步回到自己的座位，翻开刚才看的《丰饶之海》。

　　书上写着：炎炎烈日被遮挡在密林的上部，地面潮湿的植被眼看着化为了腐殖土，这个国家微妙的人际关系也和这差不了多少。

　　尽管是现世，也差不多如此。苏茗苦苦地笑笑。

　　心情不是太好。下午的课也没怎么听得进去，这种无聊的课对自己来说也没什么必要听。苏茗只是自顾自地翻看着自己的书，百无聊赖。突然间，手机震了一下，苏茗不太习惯手机的震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也没几个电话和短信。这个时候，会是谁发的信息？苏茗从兜里掏出NOKIA的手机，打开信息。是莫影发来的。

　　莫影：晚上有空吗？要不要出去喝酒？请你喝果汁，哈哈。

　　苏茗对着手机屏情不自禁地笑了，这家伙。然后按动手机回复。

　　苏茗：好啊。正愁无聊着呢，你倒好，自动找上门来了。

　　晚上，还是上次那个地方，叫做夜恋晨的酒吧。苏茗依旧看到莫影在里面混得如鱼得水般自如。只是这次他没有犹豫，直接走了过去。他跟他，只是简单的认识，并不熟，或许也不打算熟，太熟了就该散了，他们心知肚明。

　　“果汁？”

　　“苹果汁，最贵的那种。”

　　“你好狠。”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莫影大笑着打开一瓶上等的此店仅有的一瓶苹果汁，给这刁钻的小帅哥倒上满杯。
　　“人不大，口气怪大的。请你这一瓶，我今晚的工资就没了。唉。”莫影假装叹息一下。他现在在这家酒吧里做调酒师。

　　苏茗只是笑，不语，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不是酒，喝多少都没关系。况且不用自己买账。对待莫影，他苏茗倒是从来不客气。

　　“后悔了？”苏茗眯起眼来看着他。

　　“有得必有失嘛。”莫影把脸凑近苏茗，另有所图似的坏坏地笑笑。

　　“去去。遇上我，你只有赔本的命了。”苏茗换了个坐姿，与对方保持一定的距离，他觉得那种对方的吐息渐隐渐进地扑到自己面颊上的感觉很不自在。

　　“那可不一定。”莫影拿过苏茗的杯子，细细地泯了口，“我对你满有兴趣的，家住哪里啊？”

　　“郑东新区。”苏茗在想那果汁还要不要喝了。

　　“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没人，我一个人住。”

　　“一个人？寂寞不？哈哈。”莫影把杯子推回苏茗面前，仿佛是在奉劝他喝下去。

　　“听说你也一个人住。寂寞不？”苏茗借用莫影的话反问回去。而双手的手指却环绕在那杯子周围，指尖缓缓地摩挲，那是双漂亮的手。

　　“有抱枕的时候就不寂寞了。哈哈哈。”莫影把话说得很隐晦。苏茗一脸疑惑的表情，虽然好奇，但他没有问，他隐约觉得问了也是白问。苏茗双手架起通透的玻璃杯，若有所思地缓缓饮下，每一个动作都很精致，毫无瑕疵，散发着与这灯红酒绿的酒吧格格不入的气息来。

　　“这可是间接接吻哦，小茗。”莫影笑得很暧昧。

　　苏茗微微怔了一下，眼帘轻微下垂，修长的睫毛颤动栩栩，注视着玻璃杯中轻摇轻晃的青色液体，一言不发。

　　酒吧里灯红酒绿人声嘈杂，远处的舞台上有着新来的地下乐队吼着听不懂的文字语言，台下一阵哄喊，近乎所有的人都在欢笑，借着冰凉的酒而沉醉，成年人的世界，成年人排解压力的地方，在这样昏暗的，看不清周遭的地方，听不清，更看不清，只是图一时之乐。包括苏茗在内，也是为了来排解郁闷的。只是，待得久了，也觉得实在是有些太吵闹了。苏茗不适合这种世俗的喧嚣浮华。

　　“我累了，我回去了。”苏茗放下喝空了的玻璃杯，杯口边缘还残留着青色液体。

　　莫影按住苏茗要抬起的手，谐谑的口吻：“你一个人寂寞不，要哥哥陪你不？”

　　“今天太晚了，算了。”苏茗把手抽回来，起身准备离去，“我一个人习惯了。”

　　“那改天不晚了就可以了？”

　　“呵呵，再说吧。”苏茗淡淡地笑着，犹如初春刚舒展枝叶的嫩芽，自然地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