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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6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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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府。书房中只余宁王赵瑾与宁王妃容柔二人。
赵瑾忽的低笑起来,声音沙哑道:“旁人要你为我纳侧妃妾室,你皆可欣然同意,心上无半分难受么?也是,魏文歆不也是你操持的。王妃如此温良大度,却不知于我可却有真心?”
“王爷如何知妾身心中不难受的?”容柔垂首抿唇。
她双手下意识握紧,直至左手掌心的伤口传来痛楚,才是收回思绪,叹息一声后,道:“便是难受又如何,你是王爷,皇家有皇家的尊贵体面。妾身入宁王府,多年无所出,若不为王爷纳侧妃妾室,莫不是要任由她人戳脊梁骨说三道四。”
“旁人要说,由他们说便是。”宁王赵瑾眸光定定看着低头的容柔,道:“本王向来不在乎他们如何说,只在乎你的心意是不是同我一般,只有你。我不需要纳侧妃妾室,只要你一人的真心。此话先前我说过,你应允过的,不论旁人如何,绝不会再往府中添一人,当下又是什么?”
“王爷还是怪我?”容柔抬首,笑意中满是苦涩。
“是。”赵瑾眼眶猩红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在王妃来看,你我之间的诺言,竟是如此轻易便可更改作废,让本王不禁觉得从未真正看透过你。”
“王爷若是如此看妾身,妾身无话可说。”容柔眼中蓄起泪水,深呼吸起身,却因太过激动,气血上涌脑中一阵晕眩。
她脚下踉跄几步,伸手扶向身侧的木几,左手掌心杵在木几桌面上传来痛意。缓和过来后,她慌乱将手从桌面上撤到身侧,抬步向书房门口走去。
“你受伤了。”赵瑾已是看到她包扎了白布的左手,起身追上去拉住容柔右手手腕。
“你放开我。”容柔忍着泪意,将手自他手中挣脱,继续向紧闭书房门口走去。
“柔儿。”赵瑾夺步拦在房门前,“让我看看你的伤。”
“王爷此时说这些关切的言语,不觉着可笑么。”容柔看着挡住房门的人,泪水再是抑制不住自眼眶中滑落。
喉咙间传来一股腥甜的气味,赵瑾衣袖中的手紧紧攥拳,压制住喉间的血腥气后,他缓缓道:“也是。”
而后他从房门处让开了身。
容柔泪眼婆娑看着他,抹了面上泪水,推门自书房中走出,径直离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再听不到后,赵瑾急急咳嗽几声。来不及拿出巾帕,他用衣袖掩在口边,撤开时候,绫罗缎面上赫然染了一滩殷红血渍。
“王爷!”无寻疾步进入屋中,及时搀住身形摇摇欲坠的宁王赵瑾。
“本王无碍。”赵瑾拂开她的手,缓步走向桌案边。
他自一旁取了宣纸铺到案上,而后提笔徐徐书写起来。
无寻走近,看到宣纸上“和离书”三字,心上思绪翻涌。她头一次大胆逾矩拉住宁王提笔挥墨的手臂,“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本王已时日无多。”赵瑾抑制不住咳嗽几声,“柔儿她年华正好。与其让宁王妃的身份将她困在这冰冷的王府,孤寂荒度后半生。不若放她离去,另觅良缘佳婿。”
“那王爷前几日与魏文歆的交易,算什么?”无寻言语声音多了几分激动,“王爷你与之约定,避在魏文歆院子里养病,方便江姑娘替代你行事。事情过去便让她离去,不是为了与王妃二人能一生一世一双人么。”
“本王确是那般想过。但已是来不及了。”宁王低笑。
无寻收回了手。
书写到一半的宣纸上染了数滴墨迹。赵瑾将手中毛笔搁下,更换了宣纸,复而提笔重新写起和离书。
无寻收整了情绪,默默在一旁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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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府外。江姜与匆匆而来的君亦青撞到了一处。
君亦青行色匆匆,未留意江姜。
“师兄。”她低声喊住来人。
“师妹?”君亦青顿住步子,迟疑看着更换了衣着却未摘去面具的江姜,稍稍反应片刻才认出她,随后四下看了道:“跟我来。”
二人自宁王府前走开,一旁茶水摊上的旬风即刻尾随上去。
君亦青察觉被尾随,欲要回头,江姜制止了他,道:“师兄,有何事让你这般着急?”
“后面有尾巴,不便说话,还是回去衡园再说罢。”君亦青带着江姜往衡园方向走去。
“你不过来,我正好也打算去寻你的,既是你来了,衡园我便是不去了。”江姜停住步子,看了一旁的食肆,喊住君亦青道:“师兄,我们进去里面边吃边说吧。”
君亦青看了食肆,抬步走进去。
食肆雅间,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桌上便摆了三四道美味的菜肴。江姜夹了菜,吃得欢快。
片刻才是想起向君亦青问道:“师兄,你寻来有什么事?”
君亦青好似想到什么,拉过江姜的手号起脉。
“师兄,你做什么?”江姜欲收回手。
“别动。”君亦青制止她的动作,片刻后,他不解看江姜道:“你也没有——”
话说了一半,他又是沉默了。
“啊?”江姜不明所以看着他,“没有什么。”
“你要那些保胎滋补的药做什么?”君亦青转身走回屋中坐下。
“这事啊。”江姜附和在君亦青耳侧,低声道:“那药是给宁王妃用的。杏丘避暑行宫中我为她诊脉,发现她有了身孕。”
“原是如此,咳。”君亦青咳嗽一声,掩饰尴尬。
江姜忽然反应过来,疑惑看着他,“师兄,你不会以为有身孕的是我吧?”
“你未说缘由,我便以为——”
“不是,你就是这么看我的?”江姜整个人无语住。
她与君亦青幼年拜师到青隐峰陶先生门下,互相知道对方许多糗事,在这个师兄面前,她一向不会多修饰自己形象。但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在君亦青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崩塌到这个地步。
“师妹行事总是出人意料,也不是不可能。”君亦青面上挂起笑意,回了她一句,随后转移话题,道:“你又妄动内力了?”
江姜讪讪,“处理了一点棘手的事。师兄,那药贴还要劳烦你每十日送一回到宁王府。”
她转开话头。
“这事恐怕有些难办。”君亦青面上略是为难,轻声道:“青隐阁养胎滋补的药材,都被小叔给包圆了……止韵姑娘她有了身孕。要备药贴,还要回去衡园与他商量一二。”
江姜:!!!
看她满面诧异,君亦青抬手在江姜眼前摇晃几下,“回神了。”
“首辅府为他们两个办家宴也不过月余。师兄,你这君洛小叔……行动力实在让人惊叹。”江姜消化了这惊天的消息,为防止二人言语被隔壁旬风听到,声音依旧很小,“事情紧要,药贴的事,劳烦师兄费心。”
“小叔算是求仁得仁,奈何婚宴不得大办,如今他们二人琴瑟和谐,倒是羡煞旁人。不说这些了,另有一件要紧事,你应是知晓。”君亦青应下,随后自袖袋中拿出一封密函递给她,道:“你看看这个。”
“嗯。”江姜放下筷子,接过密函打开,复而又拿起筷子,边是看密函,边是往口中送着吃食。
“师妹,我以为你还是先看完再吃,不然——”
“咳,咳。”君亦青还未言语完,她忽然噎到,咳嗽起来。
他赶紧倒了水递过去。
“师兄,这情报确认是真的?”江姜吃了水,咳嗽平缓下来,她放低声音,“先前我只以为那裴翌再如何了得,在惊情楼做个副使已是不得了的,他竟然是惊情楼主……”
“惊情楼是赤方的势力。如今他却是宣王门客。”君亦青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先前倒是我想得简单了。”
“确实。”江姜把密函递还给君亦青,“之前我还犹豫,要不要去见裴翌,看来现在不得不去了。他还是在盐木巷?”
她拿起筷子,继续吃起饭菜。
“未探得他的确切踪迹。你不是出来寻我么?要去见他作甚?”君亦青收起密函,听得她的言语,温润面色多了肃然。
江姜言简意赅与他说了杏丘避暑行宫之事,边说不忘往口中送着饭食,最后道:“他搞了这么多动作,便是想让我寻过去,何况——”
她眸光瞥了雅间隔壁,“总是让这尾巴跟着,也不是个事。他在哪,问隔壁一句也就清楚了。”
“你身上双生蛊毒余毒未清,两月内乱用内力的后果你应该知道。”
“师兄。”江姜打断他,“我会把握分寸。”
她算是吃饱了,满足搁下筷子,起身开溜,“我晚些时候去衡园找师兄拿药贴。”
“你内力之事,自己注意。”看她心意已决,又是了解江姜性格,君亦青未再阻止她。
“好的,好的。”江姜应声,随后离去。
隔壁雅间,旬风听到推门声后,看出去之人是江姜,便是跟了上去。
江姜不疾不徐在街集上走着,转折过几处街道,到一处僻静无人的巷子,才是停下步子,“出来吧,老是跟着我干什么呢。”
旬风隐在转角的墙边,并未出去。
“既然不出来,那就算了。”江姜忽的运功,人一刹从巷子中消失不见。
旬风追出来,四处寻不到人,很是懊恼。
“舍得出来了。”在他准备回去宁王府前守株待兔时,江姜又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她跟前。
他知晓江姜武功高深莫测,时刻小心翼翼,此刻被逮了个正着,转身便欲走。
江姜并未拦他,只是道:“问你个问题呗。你们楼主裴翌这会儿在哪呢?”
本欲遁走的旬风停住步子,看向江姜的面上闪过一丝讶异,随后道:“在下不明白姑娘的言语。”
“是么。”江姜活动了筋骨,“看来不动手,你是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