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如意》夕崖

4、相守

　　等一切风平浪静，释空倒在地上睁开眼睛，看见八根石柱已然断裂，大殿内一片狼藉。白如意躺在地上，身上白衣尽染鲜血，生死不知。
　　他忙爬过去把她抱起，见她还有呼吸，感觉整个人又活过来了。他紧紧把她搂在怀里，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把脸埋进她的脖颈，感受着微弱的脉动，才缓缓放松下来。
　　深深吸口气，他抱着她起身，不理会冲进大殿嚎啕大哭的猴子，疾步往外走。
　　“臭和尚，快放下我家大王！”猴子气急怒骂，见释空根本不理他，忙跟在他后面拉扯他的衣服，“你要带我家大王去哪里？”
　　“找人救她。”
　　得了这一句话，猴子才没继续闹腾，只紧紧跟着他。
　　大殿内的异象惊动了整个菩提禅院，大家都扒在门外看，不敢进去。见一身血的和尚抱着同样成了血人的女子出来，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
　　释空运起轻身功法，脚底生尘，抱着白如意翩然飞起，眨眼间便远去了。猴子怪叫一声，连忙纵身跟上。
　　一座佛音缭绕的寺庙内，释空跪在主持戒嗔大师身前，跪求道：“求方丈救救她！”
　　戒嗔忙扶起他，顺便查看了他的身体，惊道：“阿弥陀佛，你已是强弩之末，快去歇着，这里有老衲。”
　　听见方丈应承了，释空才放心倒下。
　　“释空，你画的画真好看，快教教我吧！”
　　“释空，快尝尝我做的桃花饼，跟隔壁的秀才娘子学了三天，总算做成了。”
　　“释空，你会缝衣服啊，好厉害，教教我吧。”
　　昏睡中的释空脑海中充斥着各种画面，全是关于白如意的。他睁开眼睛，有片刻晃神。想到白如意，他猛地坐起，刚下床，腿一软摔倒在地。他咬牙站起来，打开门，径直往方丈的静室走去。
　　“有劳方丈了。”
　　释空见戒嗔大师一脸疲惫，有些愧疚，看了一眼床上静静躺着的白如意，心中焦急，忍不住问道：“不知如意情形如何？”
　　“阿弥陀佛，老衲已经尽力，”戒嗔大师叹道，“想必她的情形你是知道的，内丹耗损，几近碎裂，老衲法力微薄，只能帮她暂且缓和。若要好转，需得长年累月用珍稀药材蕴养，但若想痊愈，则需找到七叶神芝草，只是，这毕竟是传说中的灵药，寻之只怕不易。”
　　释空沉默片刻说道：“无论如何，总要试试。”
　　戒嗔大师抬眼看向他，那眼神似洞悉一切，释空坦然回视。
　　半晌，戒嗔大师摇头叹息：“看来你心意已决，老衲也不再相劝，只是可惜了你修佛的绝佳资质，只盼你早日看破红尘迷障，彻底醒悟。”
　　释空恭敬地行了礼，抱起白如意离开。
　　一年后，一处深山密林里。
　　一身黑色劲装打扮的释空背着药篓在林中行走，白如意变回原形跟在他身边。
　　他们来到一处悬崖停下，白如意化成人形。
　　“你在此稍候，我去去就来。”释空说完，飞身跃下悬崖。一个时辰后，他手里握着一枝硕大的紫黑色灵芝飞上来，药篓里装满了各种药材。
　　“崖下许多药材只是寻常材质，只这株灵芝较为难得，其他的我选了些年份大的摘了，只够你维持半年的用度。”
　　白如意上前帮他擦拭额头的汗水，搂着他的手臂，一边往回走一边说：“半年已经不短，世间多的是不为人知的山林，其间珍稀药材无数，我们慢慢寻访便是。”
　　“只是那七叶神芝草却是半点消息也没有。”释空眉头微含愁色。
　　白如意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认真地说：“急什么？与你踏遍青山，饱览世间风光，正是我一生所求，其他的我都不在意。”
　　见释空眼中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她忙转移话题：“你不是还要去给村民看诊吗？快走吧，时辰已经不早了。”
　　“慢点，当心被绊倒。”
　　“那你扶着我走嘛，或者，抱我走啊。”
　　“调皮。”
　　……
　　“不知道瘦杆到了没有，上回我让他带些猴儿酒来，这都几天了，他是越来越不把我这个大王放在心上了。”
　　“猴兄如今管理珈蓝城，诸事繁杂，定是脱不开身。”
　　“哼，果然是山中无老虎，猴子当霸王。”
　　两人相依相携，一路走一路说笑，满山花树迎风招展，当真是明媚烂漫，芳华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