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预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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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下了场细雨，窗外的草叶被雨水滋润得浓绿。空气中弥漫着着水汽，以及一点儿草木的清香。
尽管入教仪式一直持续到深夜才结束，海瑟仍需要早早地起身——是的，她必须在七点前到达巫师学园。好在一整晚睡得安稳，少女只觉得神清气爽，心情更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她和早已等候在门口的伊登汇合，匆匆穿过尚未完全苏醒的街道，向着奇亚斯鲁威的城中心进发。此时，金色的晨曦正堪堪从屋瓦间漏下，令人心神荡漾。
巫师学园其实是一栋能容纳数千人的礼堂，由铁灰色的砖头搭建而成，已被风霜磨平了纹路，仿佛在诉说它悠久的历史。这里通常只用于举行典礼等重大活动，而学生们日常活动与开展课程的地方另有安排。
伊登将佩戴的短剑整理周正，并向门口的守卫们颔首致意，昂首阔步地走过大门。海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望着这颇有年代感的建筑，她的心中涌起一股热流。她仿佛听见了命轮的转动声，看见了一个满怀期待地向崭新未来走去的自己。
整座礼堂的内部装饰用华丽二字即可准确形容。两排粗壮的立柱上悬挂着绣工精致的织毯，描绘着威卡教派传说中的人物与故事，可惜海瑟并不认得。三排巨大的长桌整齐地置于其间，有数不清的座位，靠椅后背上还刻着精美的雕花。屋顶镀金的枝形吊灯夺人眼球，数十个灯臂上悬挂着香烛和复杂的水晶阵列。光线透过两侧彩色的琉璃窗格洒落一室梦幻。一眼看去，方形大厅的尽头是三个气势非凡的“王座”，海瑟不由得猜想坐在上方俯瞰四周的会是何方神圣。
三排长桌分别分配给了三个学院。靠左侧的长桌属于梅林先知会，基本都是女孩儿。她们全都身着黑袍，乌压压一大片的黑色将少女的美全都掩盖住了。怪不得卡珊总是抱怨院服太丑，看来并没有夸张成分……海瑟心想，一抬眼，就看到卡珊从座位上跳起来，兴奋地向他们招手。她用一条腰带将长袍束起，展露出纤细的腰肢，在人群中很是打眼。
埃尔研究院位于右侧，性别比最为平均。这里的学生要么泡在实验室里熬煮魔药，要么在山林里采摘草木，老式的长袍显然不太方便。因此，他们都穿着改良过的新式巫师袍。虽然还是经典的黑色，但无论袖口、腰身还是衣长都缩减了不少，更为轻便、贴身了。
两人来得不算迟，但可能是因为刚开学，小巫师们都干劲满满，早早地就签到落座了，正中间长桌的余下座位已不多——这属于芬尼亚勇士团。与现代社会规则不同的是，靠后的位置才属于高年级的前辈。在这里，前辈并不意味着资历。相反，学园没有限制毕业的期限，只要你认为具备充分的实力，即可报名参加一年一度的期末测试，通过者就能获得毕业资格。
海瑟扫视了一下芬尼亚的长桌，仅剩下几个最前端的位置。她拉着伊登，刚想在第四排坐下，一个高年级的男生突然大声开口道：“伊登·勒菲，你不是奎因大巫的养子么，去坐那个首席的位置呀。”话音一落，桌上爆发出响亮的笑声。
事发突然，伊登有些不知所措。他面红耳赤地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只能无力地垂着头。“他是约翰逊家的，他父亲曾跟我母亲共同竞争大巫席位。”他委屈地低声对海瑟耳语。
芬尼亚强者为尊的传统根深蒂固，而此刻，出身尊贵却力量不足的伊登显然成为了新生中的靶子。
真是个可悲的失败者。海瑟走到长桌前端，双手撑在桌面上，挑衅般地挑眉道：“作为本院新生中唯一的女生，我申请坐这个位置。不知道各位有没有意见？”她就是看不得伊登被这样轻贱的模样。
三个学院之中，芬尼亚勇士团的院服最为特别。熠熠生辉的银制铠甲，仿佛夜空中的星辰，背后的暗红色披风招风又英武。穿在海瑟身上，衬托得少女的面庞更加英姿飒爽，气势惊人。
众人都愣住了。在威卡巫师界，女巫的魔力更为强大，所以其地位远远高于男巫——这是海瑟在藏书室里翻看威卡历史时发现的。再加上入教仪式上海瑟造成的异象与她的姓氏，没有人敢出声直接反驳。
此时不嚣张更待何时？摸清了这里潜在的秩序一切就好办了。海瑟冷笑一声，径直走到首席坐下：“伊登，坐我旁边。”
伊登温顺地在次席落座。坐哪儿都好，只要跟海瑟在一起。他的眼里亮晶晶的，盯着少女，再也移不开视线。
“咳咳，大家安静一下！”随着两声轻咳，一个略显厚重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她抬起头，竟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欢迎大家参加本学年的开学典礼。我是芬尼亚勇士团的团长，亨特·费曼。”亨特就坐在礼台的“王座”之上，然而他左侧的两个位置都是空着的。
“卡珊的父亲是我们的院长？”海瑟喃喃道。她这才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男人。他五官方正，棕色的长发在身后编成辫，神情严肃，黝黑的肌肉块状分明，看上去孔武有力。
“你们今后的老师们有些话想要说。”他的声音非常洪亮，让人有种想要稍微捂住耳朵的冲动。
他若有所思地望了望身边的空位：“我先说吧。芬尼亚只需要强者，我们是守护威卡尊严的屏障。弱者和胆小鬼现在就可以出去了。”说完，他站起身，望着芬尼亚的长桌。空气都几乎要凝固了的时候，才开口道：“好，没有的话，我们课上再见。”
这个下马威可把许多小巫师吓到了，伊登的脸色也有些苍白。海瑟拉了拉他的手，小声说：“你可是单枪匹马斩杀了一只卓柏卡布拉的男人啊。”伊登忍不住笑了。他心里清楚，那是为了谁才激发出来的力量。
突然，礼台上凭空出现了一个光团，渐渐降落，渐渐变暗——两个人影从光团中缓步走了出来。海瑟定睛一看，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和……罗莎？
原来！海瑟扭头看向卡珊，后者调皮地向她眨眨眼。原来卡珊的父母都是巫师学园的院长！她这才注意到卡珊正坐在梅林先知团首席的位置上。
“不好意思各位，我们有点事要处理，来迟了。”罗莎·费曼搀扶着老妇人落座，转过身笑盈盈地对小巫师们说。
“不，你们来得刚好。”亨特开启妻奴模式，满眼温柔地注视着妻子，刚才的威严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来跟孩子们说几句吧，罗莎。”
罗莎一身华丽长裙拖地，仪态端庄而优雅：“早安诸位，我是埃尔研究院的院长罗莎·费曼。威卡魔法是对大自然无穷力量的响应，愿你们在叶脉的纹理、绽放的蓓蕾、更迭的四季中得到研究的真谛！”
礼堂中掌声雷动，有的女孩子都跳起来欢呼了。事实上，由于罗莎不仅是自然魔法上的权威，其在威卡时尚的贡献更是无人能比，因此成为了许多小女巫心目中的偶像。而小男巫们的反应平平，在他们心中人气最高的还是外貌美艳、实力强劲的奎因。
“不过……”罗莎买了个关子，然后眨眨眼道：“永远别想在我这里偷懒哦！”礼堂中，唉声叹气此起彼伏。
“卡珊的父母真是太有趣了！”海瑟笑得直不起腰来。
一旁的伊登却摇摇头，不置可否：“等你一上他们的课就知道有趣不有趣了。”
罗莎回到座位坐下，礼堂再次安静了下来。众人都在等待最后一位导师，梅林先知会的老会长发言。可那老妇人却紧紧地闭着眼，一言不发，丝毫没有离开座位、发表讲演的意思。
海瑟戳了戳伊登：“这位是？”
“这位会长是我们威卡著名的预言女巫，奇奇莫拉。据说她曾做出过很多重要的预言，帮助威卡躲避危难。”伊登神秘兮兮地介绍道，“最神奇的是，无一失败，极其准确。”
“众人听我说！”年迈的预言女巫猛地站起身，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她颤颤巍巍地向前踱步，拒绝了罗莎的搀扶，瞳孔中隐藏着深深地恐惧。
她用尽全力地挥舞着双手，用沙哑的声音颤抖着呼号：“奸邪侵袭，威卡将临大难！无人得以逃脱！”
她满含深意地望了一眼同台的罗莎和亨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那疯狂而破碎如同诅咒般可怖的预言在礼堂中回响——
“自相残杀，尸山血海，我们的罪孽只能亲身偿还！”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预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