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遇妖录》鱼目

5、04

　　“哈……”马玉生阖上课本，伸了个懒腰后直接向后倒在了自己的床上：高数，特别是灭绝师太出的高数题，真不是正常地球人能破解的玩意儿啊！眼看着西边的太阳只剩下小半个鸡蛋黄，好容易把几道变态高数题抄完，他觉得自己也和眼下的夕阳一样，离断气也就一步之遥了。

　　可就当马玉生舒坦到快要看清周公的鹤发童颜时，突然觉得似乎有人站到了自己的床边。对方的黑影不但挡住了吊灯的亮光，更是把湿热的呼吸拂到了自己的脸上。

　　出于本能，马玉生立刻睁开了眼睛，冷不丁看到贾晓鹏硕大无比的五官占满了整个视野，就连原本属于自己的空气也被他抢走了一半。

　　被人从半梦半醒间吓醒，是泥菩萨都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一睁眼就见到贾晓鹏那张惨白的死人脸。所以马玉生立刻没好气地吼了一声：“靠，没事你凑我那么近干嘛，我床上有钱拣啊？”

　　听出马玉生语气不善，贾晓鹏憋了憋嘴，用手指了指门边的桌子，然后又一言不发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埋头背单词。马玉生的视线顺着他的指点滑到门边，看见寝室电话的听筒搁在了桌面上，脸上不由涨红了一半。

　　整个寝室里就他没有手机，所以只要是打到这座机上的电话，九成九都是找他。于是他抓了抓有些林乱的头发，踢踏着双拖鞋，走到了桌边。

　　“喂，谁啊？”

　　“这周末？有事吗？”

　　“这样简单的事你自己搞不就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做这活。”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回去就是了，就这样吧！”

　　挂了电话，马玉生又踢踏着拖鞋往床边走。经过贾晓鹏身边的时候，他放慢了脚步，低声咳嗽了一下，说：“谢谢！”然后也不管贾晓鹏有没有听见，重新倒回床上去睡大头觉。

　　等到马玉生再次醒来，他已经饿得想要吃人。揉完双眼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寝室，马玉生用力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开始翻找自己的储物柜。好容易从犄角旮旯里找出包没过期的方便面泡了，马玉生端着搪瓷碗，加了一勺老干妈，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开始看杨斌电脑里的A国大片。

　　到了晚上快要熄灯的时候，贾晓鹏和张明杰先后回了寝室，唯独不见杨斌的人影。眼看寝室楼的大门就要落锁，马玉生就随口问了问，“明杰，今天下课后你见过杨斌吗？”

　　张明杰回想了几秒，回答说：“人我是没见到。不过刚才在阶梯教室自修的时候，有听见这么一耳朵。说是杨斌最近正憋着股劲儿，等着找机会‘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他和谁结下梁子了，学校就这么点地方，至于吗？”马玉生听完不以为然地说笑着。

　　张明杰嗤笑了一声，说：“这我可不清楚。咱屋里这位杨大帅哥总喜欢在外面招蜂引蝶，谁知道他沾了什么破事儿。反正就凭他的性格，肯定和女生脱不了干系。管他呢！”

　　张明杰的揶揄算是说道马玉生的心里去了。自打杨斌在校园里出“名”之后，隔三差五就会有女生跑来打听关于他的事，而且那小子还时不时带几个女生来寝室“坐坐”，搞得大家三伏日蹲自己寝室里都必须“衣冠楚楚”的，要不就是大冬天找个前后穿风的地方猫着消磨时间。

　　虽然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带来的诸多不便也是有目共睹的。所以马玉生心里也有些抱怨。只因为都是一屋子里的兄弟，大家都没好意思往外说，完全是瞎子吃馄饨——心里有数。

　　熄灯铃一打，各寝室就立刻被掐了照明电，整个楼里漆黑一片。不过走廊里依旧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在到处是窗户的楼里住了一年多，几乎所有人都练就了“目能夜视”的超强本领。仅凭窗外稀疏的月光或者星辉，就能完成洗澡、洗衣、刷牙、蹲坑，甚至是抄作业这样的“壮举”。

　　而且一旦楼下的大爷睡觉后，就算用个高音喇叭也叫不醒他，于是大家就可以用接到楼道里的私拉电线启动寝室里的所有“电器”。那可就是“机照打，片照看，一学年不动摇！”

　　马玉生打开了床头灯，拿起存在手机里的《玉体横陈》看得津津有味，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里传了过来，紧接着隔壁寝室的“筛子”就一猛子冲进了404室。

　　他见似乎就马玉生还醒着，就立刻扑到他的床边，一把扯开了原本拉得严丝合缝的蚊帐，一脸兴奋地说道：“快快，老马，杨斌在西门的建筑工地旁找人单挑呐，快跟我去看热闹！”

　　马玉生被“筛子”脸上一颗颗红到发亮的青春痘吓了一跳，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看对方那心急火燎的架势，似乎自己不去，今天就甭想好好休息了。而且，杨斌虽说平时张狂了点，和人单挑这还是头一遭，也不知是否出了什么大事。

　　半是无奈，半是好奇之下，马玉生懒懒打了个哈欠，起身穿上运动短裤，踢踏着一双根部几乎被踩扁的帆布鞋，跟着“筛子”一起从楼后翻墙出了寝室楼。

　　相对于学校的正门，西门是大学一扇不起眼的小门，而且因为一年365天都关着，所以也没有人看守。这也正方便了学生们时不时出来享受门外“涧水清洌，月色撩人”的美景。

　　马玉生和“筛子”跨过门口隐隐泛着怪味的排水沟，晃了近百米远，就见到了一个停工了近半年的建筑工地。工地上堆放着不少黄沙石块，走过这里一不小心就会被废弃的木料绊个“狗啃泥”。初具外形的几栋高楼在夜色中如同望不到尽头的黑洞，静静等着吸食掉途径的一切。配合上因为秋风穿过楼身而发出的嗖嗖声，还真有些阴气森森，鬼哭狼嚎的感觉。

　　一群人围成了一圈半圆，站在里马玉生不远的地方不断发出“加油……”“好样的……”之类的加油声。借助他们头顶上忽明忽暗的路灯，马玉生认出中间的两人中一个是杨斌，另一个身影很眼熟，但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是谁。而围观的群众里，有好几个他都认识，是平时一起打球的几位弟兄。剩下的几乎全是生面孔。

　　等他和“筛子”走近些，发现正和杨斌拳来腿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在篮球场上处处压制着杨斌的大一新生——队长诸葛思源！

　　马玉生一见是他，忍不住暗自皱起了眉头。他拉了拉“筛子”的衣服，小声问：“杨斌怎么和他干上了？不会是球输了不服气，打算用拳头扳回一程吧！这事要传出去，还不给人笑死？”

　　“筛子”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回答说：“老马，你也把杨斌想得太‘大公无私’了吧。他怎么会为那些破事强出头？你瞧，路灯下不是站着个小美女吗？听说这是杨斌新泡的马子，但最近被诸葛思源给撬走了。这下可好，新仇旧恨一起算。杨大帅哥一气之下就在半路上堵了诸葛思源，拉他上这里来单挑了。”

　　听完他们这楼内有名的“八卦播音员”深情并茂的描述，马玉生总算是了解了来龙去脉。他了然地笑了笑，顺着“筛子”的指点，向最亮堂的地方望去。果不其然，忽明忽暗的路灯下站着位体态纤长的女生。虽然在这样的光照条件下看不真切，但从模糊的五官轮廓中，马玉生依稀能分辨出对方是个美人胚子。而且看着不是很眼熟，估计也是刚进来的新生。

　　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如果真是为了这样的女孩子大打出手，也是情理之中。只是……

　　马玉生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中间的“战局”，看了几分钟后，他眉间的川字逐渐变深。杨斌在球场上是出了名的腿快手快，反应灵敏。再加上184cm的身高，全身均称的肌肉，就算没受过正规训练，真要干起架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但这种假设是建立在双方都是普通人的基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