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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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镇以常年风雨不停而得名，此小镇似一浮岛，雨水落地后皆遂川流汇入大海，是论道峰附近有名的景点。要上论道峰必须得经过万步天梯，天梯三年一开，明日就是天梯开放的时间，此刻风雨镇上已经人满为患。
明漪君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观竹客栈落脚。这家客栈位于风雨镇边缘，装修简陋，若非适逢盛会，这里恐怕半个住客都不会有。但此时连这种地方也人满为患，可见剑道之论对天下修士的吸引力。也幸亏厉害的修士都有玄机，会自带洞府，不与普通人一起住客栈，否则风雨镇早就被压得沉到海中了。
出凭虚山后，这一路走来，明漪君听到不少关于修士的事。对这个世界也不再是懵懵懂懂。目前所知，这里是一个小千世界，名曰虚境。
要分辨大千世界与小千世界的方法很简单，大千世界必然叫某某世界，如伏羲世界等。而小千世界则多是某某境、某某界、某某世，如虚境、魔界、现世等。这是此宇宙的通用规则。
小千世界们与大千世界们有些在同一个星球的同一位面，有些在相同的星球的不同位面，有些在不同星球的不同位面，总之千奇百怪。像明漪君所在的伏羲世界，与虚境和苦境就不在同一星球或同一位面。而虚境和苦境却在同一个星球上的不同位面上。
虚境的修士如明漪君所料，确实不多。但竞争却非常激烈，主流修炼方法是厉害修士吃不厉害的修士练级，是非常恶劣的竞争。但这种事在虚境却是司空见惯，导致虚境的修士出现非常明显的两极分化情况，要么强得离谱，要么弱得绝望。目前虚境最强的修士就是剑道之论举办方虚夜宫的宫主：蓝染惣右介。
不过让明漪君最感兴趣的还是虚境另一种意义上的发达。
虚境有个无形的网络，叫灵联网，以灵牌为媒介，可以实现多人实时互动，足不出户就能实现信息交流、买卖。顺带一提，虚境的通用货币就是灵力。有专门的灵力储存玉，简称灵玉。灵玉有五种品级，最下级是五品，最上级是一品；一百颗五品灵玉可以兑一颗四品灵玉，一百颗四品灵玉可以兑一颗三品灵玉，以此类推。
灵玉的价值就是灵力，所以高级灵牌还有灵力传送功能。将灵力传送给商家，就能实现“网购”。
让厚、药研和剑雪留在房间里，明漪君去镇上钱庄，把手头大部分的银钱都换成灵玉。明漪君连骗带恐吓，最后换到五颗三品灵玉的，换算成五品灵玉就是五万。凭虚山原先的山主这么多年还积攒不到一颗四品灵玉，受到明漪君深深的嫌弃。
方才回到在观竹客栈的房间，明漪君就看到药研与厚被人收去灵魄，化作两振毫无生气的短刀，坠落在地。明漪君心下一惊，抄起地上两振短刀，与剑雪同时追出去。刚到客栈后面的小竹林，就被鬼影纸之阵困住。
杀人夺宝是常见的伎俩，只是自己作为一代魔王，不仅没有杀人越货，还被人先下手为强，传回伏羲世界真是一点面子都不要有了。明漪君不由轻叹口气。
身边剑雪以为她在失落遭遇偷袭还失了厚与药研，出声安慰：“吾会助你。”
身处奇妙的鬼阵中，明漪君点点头，提醒他抱元守一，不要妄动。言罢她背后包裹着琴剑的白布碎裂，一声清音过后，明漪君指尖如电，流泻琴音竟是剑雪从未听过的曲调——
驭琴之人的技巧越是高超，需要烂熟于心的武曲就越少。当年明漪君成就上品金丹之后，一曲《问天》便难逢敌手。一首曲子，琴音千遍万化，可用攻击，可用防御，可用探查，全凭乐者心思。
这个道理，剑雪知道，明漪君自然不会不懂，但她无意暴露全部实力。她此刻奏响的是《清平调》，曲调清圣柔和，柔中藏刚。见偷袭之人没有警觉，明漪君不再犹豫，立刻化天地灵气为琴音，琴声划出一片毫无污秽的清净之地，将袭来恶鬼皆被挡之在外。
琴声所笼罩的区域缓慢扩大，一缕似有若无的清风气息悄然侵入森森鬼气，同一时间，两人身周面目可怖的厉气鬼怪全都消失。
“他逃走了。”剑雪道。
明漪君指尖浮起一点绿色光芒，很快又消失。她重新背上琴，不紧不慢道：“无妨，一缕神识已经混入他法器之中。现在敌暗我明，对方以为占尽优势，就让他保持这种错觉吧。”
“ 接下来呢？”剑雪问。
“休息一晚，明天出发，去论道峰。”明漪君还是一样从容悠然。
“厚和药研？”
“他们是百年刀灵，我能想出抓他们灵识的用途一是用来养自己的剑魄，二是用作炼制法器的素材，而无论是养剑，还是炼制法器，为求稳妥，都需要闭关进行。抓走他们的人出手老练，想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现在论道峰聚集许多修士，其中不乏初来乍到的新人。他断不会放弃一大群肥羊，带着两把刀灵收手。”明漪君道，“更何况，他已被我一缕神识缠上，现在他身在何处，我一清二楚。若是他要离开风雨镇，就在镇外截杀他，免得镇内还有他的同伙，节外生枝。而且现在他就往论道峰去了——”
剑雪一愣，没想到短短时间，明漪君已经考虑这么多。她看起来总是漫不经心老神在在的样子，但实则心思缜密，总是谋定而后动。见她计划周全，剑雪也不再多问，负手跟着她一起回到客栈。
翌日清晨，风雨镇的街道上已经满是人潮。各个看上去都有几分仙风道骨，不似凡人。其中明漪君白衣胜雪，容貌清秀，背着一张比自己还大的琴，又是十来岁的孩子模样，在来往人潮之中，很是惹眼。
明漪君丝毫不在乎被人注视，如果她的目标是剑道之论的首席，早晚会众人焦点。与其表现得弱不禁风被人当做可以剔除的目标预先来找麻烦，还不如先亮出几分实力，让人忌惮不敢随意出手。在修真世界，也不乏欺软怕硬的宵小之辈。明漪君独行千年，对俗世人心的见解自有一套。
论道峰原不叫论道峰，不过已经没人在意它原本的名字。虚夜宫的宫主蓝染惣右介当年云游至此，见这座山钟灵毓秀，便在此处开宗立派，成立如今天下第一大派虚夜宫。论道峰是群山至高峰，也是三年一次剑道之论所在，是无数修士心中的圣地。
明漪君在客栈听到这段故事时嘴巴里的茶都变味了，占山为王的故事能说得像一段佳话，果然何时何地都不乏这种粉饰是非的厉害角色。
言归正传，除了风雨镇往南一步便接着登上论道峰的万阶天梯。这万阶天梯一边临山，一边却是万丈深渊。风从深渊底下吹来，胆小者看一眼都会两股颤颤。
而天梯之上，不能使用任何术法，常是前来论道的修士各显神通攀登天梯。
比方说现在，明漪君和剑雪一步一步往上走时，他们头顶便有故意不走天梯的修士。有人坐在飞毯上往上飘，有人御剑往上，有人驾鹤往上，有人凌空踱步……天上一片花红柳绿，好不热闹。
但来者甚众，尽管天上炸开锅，天梯之上依旧是望不到头的人群。
正在众人不快不慢往上走时，天上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剑雪伸手一晃，掌劲轻发，原本要落在明漪君身上的血块被他气劲吹出悬崖之外。
不少人停下来抬头看热闹，言谈之中不乏幸灾乐祸。
“嘿嘿，要我说这些臭显摆的，就是活该。”
“可不是嘛，老老实实用自己的双脚走，就不会有此飞来横祸。”
“你知道刚刚打落人的是谁吗？”
“我没看清，你呢？”
“我看着好像是虚夜宫的葛力姆乔。”
葛力姆乔……这个名字真够怪的，看来此世的风俗和伏羲世界有颇多不同，或许修行的方法也另有玄机。不好听的话过耳即逝，加之前方又起骚动，偶然听来的名字便在明漪君心里抹去痕迹。
人群一时滞塞，埋怨声纷纷。暂且不明白这个世界的实力上限，明漪君不敢贸然放出神识探查。她凝神一听，原来是前面有人拦路抢劫。
这天梯本来就不宽，有人随便设个路障，或是三五个人手挽手一站，后面的人无法轻易过去。天梯上前后都看不见人，天上的也不乏停下来看热闹的好事之徒，明漪君和负手而立的剑雪安安静静站在一旁，倒也没人敢往他们身上撞。
几声惨叫过后，人群开始缓慢移动。看样子居然是拦路人占了上风，明漪君前面的人都老老实实交出银钱。随着队伍的行进，很快便轮到明漪君。
负责吆喝的人尽职尽责：“一人五百，两人一千，看在你长得矮，八折，八百，交钱吧。”
明漪君：“……”
她退到剑雪身后。
剑雪意会，这是让自己来交涉。挡在路中间的有三人，一个负责吆喝，一个负责收钱并记录，还有一个抱剑站在一旁。抱剑之人须发全无，光头上有道狰狞的长疤，看起来非常不好惹。
剑雪心中已有计较，言语是一贯的耿直：“吾没有钱。”
“没钱？没钱就用你的娃娃作为抵押，她值一千，你走吧。”
剑雪：“她不是。”
“什么？”
“她不是吾的娃娃。”
“那你想以什么作抵押？”
“天梯大道，你家的吗？”
“哈？”负责交涉之人这下总算确定，眼前这个连法器都没有的人是真的打算硬闯。“既然没有钱，来论道峰也是死路一条，爷爷在这里送你一程吧。哈哈，等一会你死了，就把你娃娃卖进窑子里，也算值回票价。”
说时迟那时快，剑雪无名身影一动，一个眨眼，负责收钱记录的人已经晕倒在地，抱剑之人与交涉之人也都颓然倒下。他回头看向明漪君：“我们走吧。”
明漪君跟上。
议论声皆被两人抛在身后，前路一片清净。
看似短暂又宁静的万步天梯，步步潜藏杀机，而明漪君方才踏出第一步。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