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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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在意，为什么又要那样对待我们呢？”
明漪君终于舍得抬头看他一眼了，面色古怪得问出口：“我待你们不好吗？”
三日月：“……”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人精一样的主君就这么迟钝？
明漪君以为他默认，便道：“我高兴怎样待你们便怎样待你们，怎样？我又不是你们爹妈，你难道还想我把你们供起来吗？”
三日月见她会错意，忙在神识之中回道：“不，不是那样。并没有觉得主君对我们不好，相反，正是因为很好，所以才让人迷惑。”
明漪君想了想，才慢慢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觉得我若是重视你们，对你们好便是天经地义；我若是不在意你们，便应对你们不闻不问。但这只是你所以为的世态，千江水映千江月，世人各个不同。我高兴怎样做是我的事，我怎样对待你们也是我的事，没道理要按你的设定来做。”
三日月也陷入沉默之中，不知应该要怎么讨论了。他亦理解明漪君所言，简单来说，不过随心二字。于她而言，审神者和付丧神真的就只是牵系在一纸契约上的两个存在罢了。尽管朝夕相处四年时间 ，她对他们依旧没有深厚的感情。
但她的所作所为，在没有感情的基础上，却是温柔得太超过了。到底要相信她的心意，还是要相信她的行为，这让三日月陷入困惑之中。
“困惑是好事，能从困惑中脱出，心境便会发生改变。求仙路上，最怕的便是一成不变。有改变就是好事，无论是怎样的改变——”明漪君道，她将篆刻好的木牌符咒拿给三日月，“祈求好运的符咒，希望它能引导我们重逢。”
三日月只好收下，明漪君又画起符来，看来像是要给厚也刻一个。这便是三日月感到矛盾的地方，他相信就算永远都无法相见，这四年对明漪君来说也不是值得珍藏的回忆。但她却会浪费灵力篆刻一枚木牌，说着希望能重逢。
她太矛盾，纯粹而极致的矛盾，让三日月陷入难解的迷茫之中。
三日月未能从明漪君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
是夜，市丸银前来邀请明漪君前去一叙，找她的人自然是蓝染，市丸银不过是过来传话而已。
“看来你们虚夜宫已经没人了啊……”听市丸银说明来意，明漪君装模作样得感慨道，“和静灵庭的两年战争就把你们耗空了吗？”
“你也知道灵联网是蓝染创建，几百年来，整个虚境的灵力都流向虚夜宫，若是如此简单就能把虚夜宫耗空，当初朽木家族也不用将小乌丸送回于你以示好了。”市丸银答非所问，却一言让明漪君了解三件事。
其一，明漪君知道是蓝染在收集整个虚境灵力一事，蓝染也是知晓的；
其二，朽木家族的曾与她有所联系，这也在蓝染的掌握之中；
其三，虚夜宫现在非但没有所谓的战损，相反，他们依旧手握整个虚境几百年来的灵力。
虽然虚夜宫此次与静灵庭约战的条件写着若是虚夜宫此战战败，那蓝染就要永久放弃世界连接之事。这种条件……明漪君简直搞不懂静灵庭在想什么。就蓝染那种破烂人品能信吗？如果打赢了当然是直接把他打死啊？明漪君深深怀疑其实静灵庭内部高层也是支持世界连接计划的，只是这个黑脸不好演，让给蓝染，自己这边意思意思阻止一下，以后出了什么麻烦，就可以马后炮跳出来说“当初如何如何”了。
而市丸银此言，无疑是在暗示明漪君，世界连接的计划，仍在蓝染掌握之中，稳步进行。至于双方各自掌握到哪一步，却是不便明言了。
与市丸银行至议事处，现场除蓝染之外，还有几位一看便知是虚夜宫之人。
“现在是怎样，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拉来战场，你们虚夜宫看来是要不行了。我是不是转投静灵庭比较不亏？”一身红衣，蝴蝶君抱着股月琴，哀怨之声溢出。
身负黄泉赎夜姬之名，公孙月淡淡扫他一眼：“也非不可。”
“啊，阿月仔，你居然赞同我，我好感动啊。”古月琴消失，蝴蝶君便往她身上扑去。
以扇做挡，公孙月冷颜看向明漪君：“这位姑娘是？”
“在下明漪君。”
“哈，万能的凭虚山主，便是你最后一张王牌吗？”公孙月闻言却是看向蓝染。
蓝染微微一笑道：“自然，明漪道友便是此战的关键。世界连接能否成行，全系在她一人身上了。”
“昨日才与人签约，败了打包回老家，今天就找援军来，你的公信力可是要大打折扣了。以后来阴川挂保险，要收你十倍费用。”蝴蝶君凉凉吐槽道。
“若能得蝴蝶君相助，百倍费用也无妨啊。”
“有钱人就是爽快。”
明漪君轻轻一欠身：“两位慢慢谈生意，我前去投靠静灵庭了。”
蓝染笑出声：“明漪道友，快别开玩笑了。若你去对面，我百年谋划，一朝落空啊。”
明漪君道：“以我之修为，又有何能为，还不是看你们打喽。”
蓝染道：“实不相瞒，想要开启世界与世界之间的同道，非你不可。”
“喔？愿闻其详。”
根据蓝染所言，明天有五星贯日的奇象，此刻虚境世界与其他世界运行至可连接的位面，此乃天时；静灵庭虚夜宫齐聚蜀道冰原，整个虚境的庞大灵力将汇集于此，届时由命格奇异的审神者明漪君引动灵力，开辟天地，便能冲破束缚着虚境的屏障，打破虚境与世隔绝的现状。
明漪君要做的事很简单，不过是在五星贯日之时，以自身为媒介，引动蓝染这许多年来收集的灵力，以此冲击虚境世界外围的封印。
明漪君听完只想翻白眼：“那静灵庭肯定都追着我往死里打，怕是活不过瞬息。”
蓝染微微一笑：“有我在，你不必担忧此事。届时庞大灵力充斥着蜀道冰原，冲破屏障不过是眨眼之间，不会让你遇到任何危险。”
明漪君闻言便点头：“我知晓了。”
当然，在场估计没一个人信他的鬼话。
蓝染其实是有点心累的，他当然知道没有人信他的话，但既然大家都不说，他也只能尽职尽责，把假话说到底。说的口干舌燥，天花乱坠，他自己都快信了，但旁人却都不信他。其中悲哀，只有自己知晓了。
是夜，明漪君躺在床上，神识之中，三日月的声音清晰得传过来。
“主君，您要按照他所说的去做吗？”
明漪君道：“你有其他连接虚境与其他世界的办法吗？”
“为何一定要连接虚境与其他世界？”
“先不提收集付丧神之事，虚境孤岛状态由来已久。我如今只是引气大成之身，不过两百年寿元。两百年转瞬即逝，依虚境现在的状况，我忧虑在此地无法进阶。更何况，便是在这里进阶到金丹又如何？要想成就大道，断然不能停留在此方世界。”
明漪君没有说的是，她还身负《六元五星先天道论》的约束，百年之内不得进阶到神魂期。以一百年为限，在虚境进阶到神魂期，明漪君确实没有十足把握。而且她还担忧与付丧神的契约，毕竟不知契约内容，万一哪个倒霉的刀子精在沉睡之中被折断要算她违约，那简直是飞来横祸，无妄之灾。
三日月沉默，知道无论如何都劝不住了，这才话锋一转：“可他有所图谋，主君不是心知肚明，为何还要与他合作？”
明漪君悠悠叹了口气：“除了他，放眼整个虚境，还有谁有如此手段、如此谋略、如此志向，能把虚境的天给捅破？”
诚然，蓝染并不是什么好人。但明漪君从他身上看到更多的是恶以外的东西，蓝染身上具备能成就大事的特质，这也是明漪君愿意与他合作的原因。
三日月终于不再说话了，他在思索明漪君看问题的新角度带给他的种种冲击。三日月被冲击了一整晚，没睡着，早上就早早起来，天空万里无云，看来会是个好晴天。
明漪君比他起得还早，端坐在屋顶上弹琴。三日月觉得惊异，他不知明漪君什么时候上的房顶，也很惊疑为何她手下弦音翻飞，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明漪君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视线不曾向下落。
虚境无人能懂她无声的琴，明漪君走过许多世界，两千年来，不谓侠是唯一懂她之人。
可这位唯一的知己好友，最后也与她走到如此境地。死劫当前，明漪君忆起这些事，心里又是另一种悲怆。
弦断无人听啊——
明漪君收了琴，幽幽看着三日月。
三日月被她看得很是茫然，不抱希望得试探道：“主君，您若是反悔了，我们现在就回去。”
明漪君不出声，继续盯着他。三日月十分摸不着头脑，只好与她对视。两人互相盯了半盏茶的功夫，明漪君叹气。
三日月不解其意，只好跟着叹气。明漪君再叹，三日月也再叹。
一来二去，三日月终于按捺不住，问她：“主君缘何一直叹气？”
明漪君道：“我不想死。”
三日月：“……既然如此，那就和我一起回去吧。”
明漪君叹气：“唉，三日月，你还是不明白啊。”
“你这样说话，鬼才能明白。”
剑雪无名和一剑封禅从外面走进来，说话的正是一剑封禅。剑雪无名跟在他身后，虽然他惯是淡淡的没有表情，但明漪君却从他身上读出欢喜的意味。她从屋顶上跳下来：“离五星贯日还有些许时间，陪我下盘棋吧。”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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