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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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为，重要的，只有自己而已。
“哪吒————”
难道不对吗？
……应该是对的吧，因为……重要的东西，实在是太容易失去了。
“哪吒！哪吒！醒醒啊！”
哪吒，你凭什么呢？这样兀突地闯入我的生命，又要这样无情的离去？
“哪吒，你这家伙，快给我醒来！”
重要的东西实在是太容易失去了……所以，只要重视自己就好了，不是吗？为什么就是做不到呢？
“哪吒，你个王八蛋——”
哪吒，你真是个王八蛋！
“善财……”怀中血红的人儿突然睁眼，声音依旧清澈如同莲池的水，“你果然来了……”
凭什么，凭什么就取代了我自己，变成我最重要的东西？
他轻笑着抓住我的头发，又抚上我的脸。头发粗糙而冰凉，手指柔软而温暖，我的感觉似乎一下子变得无比灵敏，甚至能感受到他口鼻中喷出的滚烫的气息。
“善财……不，红孩儿。这个名字很适合你呢……看，你的头发跟眼睛，都红得像火……嘻，第一眼看见是我就喜欢上了。”
哪吒，你为何一副什么的不在乎的样子？
“红……那时候，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呢？”鲜红的发丝从我颊边滑出几根，分不出是原本的红色还是哪吒手上的血。哪吒笑了起来，抚摸着我的脸，“我其实……更想死在你的手上啊……”他鼻尖上拂着我的发，被拖出一道道血迹。我的发上，有这么多血么？哪吒笑得温柔而快乐，“啊……那一定是……很幸福的事吧？”
你凭什么不在乎？
他蝶翼般的睫毛越垂越低，渐渐看不到他纯净如琉璃的眸子了。“红……我……”他的手慢慢变重，在我脸上划过的地方有湿湿的感觉，他吃吃笑着，声音低的听不清，“爱……”
你凭什么这样毫不在乎地，夺走我最重要的东西！
那只染血的手从我眼前落下的那一刻，比一万年更久。
“哪吒————”
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呢？我又看见爹了……
“爹，那个人叫得好惨喔……”小得还需要被爹牵着走的我，那时才刚刚有些懵懂的明白了生与死，却只是楞楞看着被小妖们推搡撕咬的人。
爹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把我抱起来，一张大嘴笑起来简直能把我整个儿吞下去。“孩子，别管他。记住，世界上最重要的，只有自己而已。”
重要的……只有自己……而已……是么？
即使再紧地拥抱着，生命也在以看得见的方式消逝。
碎了，哪吒是莲花之身啊……所以死后，连尸体都不会剩下……
怀中的人终于再也看不见，化为了一朵巨大的红色光莲，一闪之后不见，空中浮起如同红宝石雕成一般的小小血莲。
这就是……哪吒的本体么？传说中的宝物……红莲琉璃心……
缓缓地在空中转动，阳光下折射出美丽的光芒，每一朵花瓣上都映出不同的风景。包含世间万象的，红莲琉璃心呵……哪吒的心呵！这样纯洁而美丽的，哪吒的心呵！
似乎有什么在驱使，红莲琉璃心中那强大得几乎用肉眼都看得到的能量，像毒药般吸引着我。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在花瓣中看到了哪吒的脸。
手指碰到宝物的那瞬间，我突然清醒，心下倏地一沉，连忙要收手。
晚了！强大的能量如脱缰的野马般在我经脉中乱窜，红莲琉璃心放出耀眼的光芒，我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我听到自己的惨叫，全身上下都疼得像要炸开，终于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睁开眼睛之前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身上还会痛，但已经好了很多。我翻身坐起，发现这里是我在南海住的厢房。
腰酸背痛地下床推开门，真觉得眼前景色都如前世所见，恍惚分不清真假。如果不是身上的痛楚，我几乎会以为哪吒的死只是一场梦，只要我转进莲池，就会看见他又在喝酒，近乎无赖地叫着我的名字：“善财……”
可惜，心中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抚上额头。好……好痛啊！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在脑子里面搅动，像烧红的烙铁般。哪吒？我不知为何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是哪吒的红莲琉璃心！
我踉跄着冲出屋子。
“师兄？”合欢叫住了我，“你怎么啦？”
我按着额头，恨不得把脑袋钻出一个洞来缓解疼痛。意识有点模糊，听到合欢说话也只能吐出破碎的字句：“哪、哪吒……”
合欢用枝条扶住我，愣愣问：“三太子？他怎么了？”
疼痛兀突而来又兀突而去，竟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眉心血管还“突突”跳着。才几息的时间，我已经出了一身冷汗。然而我顾不上理会这些：“合欢，你……你还不知道？”哪吒去世是多么大的事情，应该早就传得满城风雨了才对。
合欢一头雾水地扭动着枝干，以示她的一无所知。
“我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回来的？”我皱起眉头，急急追问。哪吒死前那种若有若无的不祥预感又浮上心头，整个胸腔都冰凉。
合欢也懵懂地明白了事情有蹊跷，乖乖汇报：“前天中午，大圣送你回来的……你整整昏睡了三天，还睡不安稳，我这里都听得到你呻吟呢。”
孙悟空？这么说他也知道了……三天了，若不是存心隐瞒，哪吒已死的消息怎么会一点儿没传出来？
心思转了几转，便明白了几分个中关窍，我心下一寒，又一次不打招呼的穿过合欢身边，飞奔向紫竹林。
我不明白，我一点都不明白，这就是天宫吗？天宫这样也就罢了，菩萨是佛祖坐下弟子，为什么也绝口不提真相？好像是，都默默遵循着什么约定，慢慢转成一张大网，把我一层又一层地仅仅捆住，令我寸步难行。我好像……陷进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里面了。哪吒的死，仿佛揭开了什么的序幕。精心安排过的一般，全都是天庭导演的戏！
愤恨地望着莲座之上仍旧淡然静坐的菩萨，我想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可怕极了。菩萨什么都没说，只摆动一下柳枝，我四肢和头颅又一重，险些跪下。
“为什么？为什么！”我冷冷地质问，“你什么都知道对不对？为什么不说？眼睁睁看着哪吒死，再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这一切埋得波澜不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就是你的慈悲么？”
“阿弥……”菩萨开口，随即就被我打断：“天机不可泄露么？哪吒的死，那么一个人死了，莫名其妙地死了，别人却都不知道。这些，是只用一句‘佛曰不可说’就能搪塞过去的吗！啊？”
菩萨不语，一脸高深莫测。我这时恨死了她这高深莫测！
“你说啊！”我咆哮着，金箍越来越重，我快要站不住了。不，我不能倒下，不能被这东西压垮！
“啊————”我仰天狂啸，一股热流从眉心涌出，遍及全身，一阵金紫的光芒闪烁，我听见了金属渐渐龟裂的声音。
“啪嚓！”金色的碎片四处飞溅，落入已无红莲的莲池中，“扑通”作响。溅向我的碎片被我身周的金光弹开，我毫发无伤，只是浑身力气如同被抽干一般，累得“呼哧呼哧”直喘气。眉心血管突突直跳，又开始痛了。
“我，不会再被你们控制束缚了！”我恶狠狠地瞪着莲座上的人，“我，东胜神州火云洞红孩儿，誓要为哪吒讨回个公道！”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