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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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小姐扶住马车的围栏，低下头看着顾天宝那张稚嫩的脸。
认真的说道：“未婚夫死的时候我确实很痛苦，可即使那样我也没有怨恨郗川，因为我知道李俊皓是怎样的人，他就是那种愿意为了学生赴死的导师，比起死在魔兽的口下，或许看着学生受伤更让他来的痛苦。”
顾天宝被她那双温柔的眼睛注视着，竟然紧张起来。
严小姐笑吟吟的看着他，伸出手，顾天宝懵懵懂懂的将手搭了上去。
牵住。
严小姐用力握住这只略微冰冷的手，似乎想传达某种力量：“这是我未婚夫的选择，我们也只能尊重这个选择，这样的道理我说给郗川听，他是听不进去的，但如果是你的话，或许可以。”
顾天宝受宠若惊：“你真这么觉得吗？”
严小姐肯定的点头。
顾天宝摸了摸脑袋：“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啊？”严小姐有些意外。
顾天宝继续恬不知耻的说：“就像我谁也看不上只看得上他一样，冥冥中有一股魔力牵引着我们，当初我意外填写了魔法学院的入校申请，这一定不是我运气好，而是天意的安排……”
“……”
严小姐抽回自己的手，在裙子上擦了擦。
顾天宝还在自我陶醉：“第一次和他见面我就明白了，我下半生只能和他一起过，但没想到他漂亮外表下隐藏着的，竟然是无止境的寂寞空虚。”
“那只有靠我这个未来伴侣，来给他关怀，给他爱了。”
顾天宝说完转过头，严小姐的马车已经走老远了，只甩给他一个冷硬的后脑勺。
“……”顾天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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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僻的观星台，无人打扫的庭院杂草丛生。
顾天宝扒开长到膝盖的野草，费力的找到一条小路，朝正在雕刻骨像的郗川走去。
“你来这干什么。”郗川听到身后的动静，即使没有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这么多天只有一个人阴魂不散的缠着他。
顾天宝好不容易走到他身后，烦躁地拍着身上的草屑：“杂草这么深，你每天是怎么进来的，你不是有洁癖吗，这会儿不怕脏了？”
郗川淡淡的说道：“它们会自己给我让路。”
顾天宝顿了一下，拍草屑的力气更大了：“是哦，是哦，会魔法了不起！”
拍着拍着他生气了，因为郗川一直没搭腔，只专注的雕刻眼前的骨像，连回头看一下他的功夫都没有。
顾天宝凑上前，仔细的端详了一下骨像：“这个人为什么一直在背石头呢，他就不会把石头放下吗？”
骨像中，搬石头的奴隶明明没被锁住，也比身后的恶魔更高大一些，却一点没有反抗逃走的念头，听话的背着沉重的石头。
郗川终于侧过脸看了他一眼，打开他抚摸石像的手：“因为他要赎罪。”
顾天宝又问：“那目的地呢？你还没有雕刻出来吧，他搬着石头要去哪呢？”
郗川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拿着刻刀继续雕刻。
回道：“去墓地，等他把石块搬到墓地，也就是他死的时候了。”
顾天宝乐了：“既然他明知道前面的路是死路，为什么不扔掉石头逃跑呢，腿上又没有脚铐，跑的应该会很快。”
郗川冷眼看着他，对他的想法嗤之以鼻：“都说了他在赎罪。”
顾天宝找了一块地坐在他脚旁边，嘴里叼着一根草茎，不屑道：“作茧自缚罢了，什么赎罪。”
“你！”郗川低下头看他。
看着他扬起的那张白嫩的脸，又想起昨晚他那张纯真的睡脸，火气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不耐烦的说道：“你不去参加庆典吗，在这干什么？”
顾天宝反问：“那你为什么不去？”
郗川的耐心所剩无几：“我不喜欢热闹的地方。”
他在想，如果顾天宝下一句还和他对着干，他一定要请他吃个惩罚魔咒。
“是真不喜欢，还是觉得自己不配呢。”顾天宝幽幽地说道。
郗川的瞳孔紧缩。
顾天宝站了起来，环顾这个荒凉寂寥的庭院：“觉得自己配不上热闹的庆典，只能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待着，我说的对吗？”
郗川拿着刻刀的手指发白，微颤。
“谁告诉你的？”
“这个你不用知道，画里那个人的原型是谁，那个傻兮兮背着大石块的人。”顾天宝弯下身，贴着郗川的脸颊端详那副画，声音很轻：“是你吗？”
郗川的身子僵硬，甚至没空在意他们暧昧的姿势。
这个伤疤已经很久没人揭开了。
他侧过头，敛着星光的眼眸里凝着一丝寒光。
压低嗓音，警告道：“这件事与你无关，现在马上离开。”
顾天宝没心没肺的笑着，根本不怕他这一套：“你跟我一起走，我就走。”
郗川和他僵持了一会儿，最终败给他灿烂的笑脸，说道：“对，我只配在这种地方待着，你赶快和同学参加庆典吧，和我呆久了，都会被这阴冷的气氛传染的。”
“你认真的？”顾天宝说道。
郗川头也没抬：“那种快乐的氛围我配不上。”
顾天宝定定的看了他半响，最终转身离开，什么也没说。
听见他的脚步声走远后，郗川松了口气。
庭院里再次恢复寂静，静到似乎能听见云朵飘动的声音。
郗川拿起刻刀，一刀刀的刻在骨像上。
“哗呲——”
“哗呲——”
就应该是这样。
留他一个人就好。
反正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这一次也没什么特别的。
虽然这么想着，握着刻刀的力气却不由地重了几分……
远处，传来烟花的爆炸声，似乎地魁比赛开始了。
人们喝彩的声音即使隔了几个建筑物，也清晰的传了过来，衬托的这个庭院越发孤寂。
郗川动作机械的雕刻着，抬手，用劲，抹去骨屑，似乎成了一种固定的程序。
以往雕刻骨像可以让自己静下心来。
可此时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他想起了顾天宝的那句话——为什么不扔掉石头逃跑呢？
郗川苦笑一声，他懂什么。
时间已经太久远了，石头已经深深地长在血肉中，真要丢下它，势必剜下一块血肉来。
“轰隆，轰隆。”
正这么想的时候，远处传来几声巨响。
郗川以为只是烟火声，便没有在意。
那声音逐渐接近了，越来越大，仿佛就在身后。
郗川回过头，仔细一听，声音的来源果然就在门外。
“轰隆，咔擦——”声音似乎被什么阻断。
顾天宝的声音传了过来：“哎哟卧槽，这个门槛真难过，看我不碾平它！嘿，小样还挺倔强。”
过了一会儿，他畅舒一口气：“呼，终于过来了。”
顾天宝话音一落，挖掘机的车影就从门口冒出头来，甩着笨重的身体，慢悠悠地碾了过来。
一路驶过，大半个庭院的野草都被碾平了。
顾天宝坐在驾驶室很得意。
“让你们刚刚为难我，小爷我虽然不会魔法，但一个挖掘机照样把你们摆平。”
郗川站起身，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扬声道。
“顾天宝你在干什么，快停下！”
顾天宝充耳不闻，也不知道是真没听见，还是假没听见。
操作着挖掘机，绕开郗川，直冲冲的朝骨架撞去。
郗川察觉到他的意图，想要施魔法阻拦，可摸了摸魔法袍袖子里的口袋，才发现没有带魔法棒。
“嘭！”两物相撞的钝响。
骨像纹丝不动。
顾天宝咬紧嘴唇，加大马力：“还挺坚固的嘛，那再试试这个。”
挖掘机往后退了几步，反复朝前面冲撞，一次次朝前面冲撞，架势一次比一次迅猛。
可惜骨像就是不动分毫。
“我当初没贪便宜，特意买了一个底盘稳的挖掘机，可没想到你的底盘比我还稳。”顾天宝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他哼笑一声：“死了还这么嚣张，我就不信拿你没辙！”
挖掘机又伸出摇臂，一下一下的打击骨架的腿部。
郗川看着这滑稽的一幕，说道：“你别闹了，给我下来。”
顾天宝很犟：“我不要！不撞烂这破东西我不下去！”
郗川无奈的摇头，他花了十几年才雕出半幅画的骨像，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撞烂的。
反正现在也没办法雕刻骨像，他决定先回自己的房间看书，等顾天宝冷静下来之后，自己在收拾他。
谁知刚一转身。
身后就传来一声巨响。
“哗啦——！”
骨架坍塌了。
郗川震惊的转过身。
顾天宝从窗口探出身子，得意的冲他比了个胜利的V，额头上还挂着几滴汗。
巨大的骨像倒塌，阳光照进了这个阴暗的庭院里，照在顾天宝傻笑的那张脸上，炫目到刺眼。
烟尘斗乱中，骨架终于不敢重负的散架了，仿佛这十几年的坚持，终于有了个尘埃落定的结果。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第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