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19 ...
-
圣诞节的气氛在这座城市蔓延开来，摆在街边的圣诞树、扮成圣诞老人的打工者还有各商家的大促销活动都在告诉来往的每一个路人圣诞节的到来。
弥叶打工的甜品店也有圣诞的延迟营业和促销活动，因为他没有需要一起过圣诞节的家人，又和往年一起过节的浅井深海关系弄得很僵，索性就主动申请了加班。甜点师留下来的人数相比起侍者够用，所以弥叶今晚也就专门作为服务生工作了。
今夜情侣尤其多，或许是这种甜腻腻的圣诞节气氛特别适合谈恋爱吧，何况甜品店暖色的灯光和恰好好处的轻音乐相比起高消费的西餐厅或者嘈杂的大排档之类的地方显然性价比要高的多嘛。
“您的点心，”弥叶将点心放在坐着一对情侣客人的小桌上，“二位慢用，祝您在本店共度一段美好时光。”
客人陆陆续续地来，陆陆续续地走，也有不少在甜点店等深夜场电影开场的人很晚还留在店里。尤其是今天是周五，第二天是假期，大家就更肆无忌惮了。
店长见弥叶面露疲态，拍拍他的肩膀：“连续工作几个小时了，辛苦了，休息一会儿吧。”
弥叶本来想拒绝，忽然想起圣诞夜还没有给朋友们发祝福短信，就回答：“我喝杯茶就接着工作，谢谢店长关心。”
“后面有卖的很好所以有多备好的奶茶和果汁，”店长说，“要是还有什么想喝的也可以随意，放心吧，店长请客！”
弥叶笑，拿了一杯奶茶走到后台的地方去。他随手脱下工作服放在沙发上，整个人瘫进沙发里开始翻手机。
【祝圣诞节快乐，学习顺利，万事如意。】来自同学的群发短信，出于礼貌还是回复一下【谢谢，同乐】，虽然对方大概也不会在意。
竹下奈斗：【弥叶圣诞快乐，想吃烧烤了，啥时候约一个？】
弥叶：【没钱，不约，下一个。】
【木之本同学，圣诞快乐。】是篮球社的同学发来的短信，有好几条。没想到自己退社了还能收到社团社员的短信，弥叶有些不好意思，挨个认真回复了回去。
【圣诞快乐，很高兴和你在一起学习，以后也请多指教，弥叶同学！】是同班的人发来的，而且看名字实在不像是很熟的样子。如果说社团的人发短信来还在弥叶能想到的范围内，这些短信就可以说是完全出乎弥叶的意料了。
别说出乎弥叶的意料了，就连发短信的人都不太明白自己怎么想到给这样一个平时不太交流的人发祝福语的。嗯，圣诞节可是个特殊的日子，或许明天一觉起来就发现自己的记忆发生了变化也说不定？
折原临也：【圣诞快乐～☆不能和弥叶共度一个美好的夜晚真是太遗憾了，有补偿吗？】
【圣诞快乐，礼物不是昨天就给你了吗，别装傻。】
看到临也的短信，弥叶忽然想起之前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把临也的号码加入黑名单。临也好像早就给自己发过短信，也不知道为什么被删掉了，现在想来真是处处充满了不对劲。
樱：【弥叶哥，圣诞快乐！圣诞礼物收到了吗？】
【收到了哦，圣诞快乐，等我回家之后如果还没到零点就给你们打电话。】
【嗯嗯，对了，桃矢哥让我问你明天下午有没有时间，我们想来找你！】
【明天我没有安排，欢迎来啊。我回头把地址发给你。对了，我的圣诞礼物你们收到了吗？】
说起圣诞礼物，纲吉和临也的圣诞礼物在平安夜就送了出去，至于小樱他们的礼物也早几天就寄送了。之前在家里找到的似乎是寄给樱的明信片，弥叶犹豫再三还是一同寄了出去。
赤司给他发的短信与其说是圣诞祝福不如说是以圣诞祝福为引子写来的求和信。除了开头的【圣诞快乐】根本没有和祝福相关的东西，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并邀请弥叶在周六一起出门。
不仅是在周六，还和桃矢说好的时间撞车了。桃矢是先约的，只能跟赤司改时间了。
【圣诞快乐，不过周六我有约了，星期天可以吗？】
赤司自然没什么意见，弥叶把短信回复得差不多了，准备穿上工作服去继续工作。他伸了一个懒腰，动作忽然停住了。
最近事情太多了人都过糊涂了，这不是还忘了一个人嘛。弥叶戳了几下屏幕，按下一串按理来说绝对是“空号”的号码。
号码虽然奇怪，电话却意料之中打通了。电话那边传来了青年充满活力的声音：“我是伟大的神明夜斗大……诶，弥叶？”
“圣诞快乐，神明夜斗大人。”弥叶笑着说，“今天份的愿望，不想付钱，不过你还是要给你的信徒大人我实现。”
夜斗：“……啥，不要这么吝啬嘛，我们都这么熟了弥叶，好歹稍微支持一下我的工作吧！”
“今天份的愿望——我希望神明夜斗大人，接下来的日子里也平安快乐，嗯……信徒越来越多？”
那边沉默了一下，语气难得的正经，夜斗认真地回答：“圣诞快乐，弥叶。”
其实这位运动服不正经神明有时也挺可靠的，认真起来确实有几分值得有信徒的意味在里面。
“不过给我一个日本神明过圣诞节，真亏你想的出来啊，好——蠢。”
你还是再也别有信徒了，告辞。
就在弥叶挂断电话准备收起手机时，意想不到的人给他发了短信。
浅井深海：【圣诞快乐。】
弥叶看着这条短信，放下手机，拿着空杯子重洗干净放回去，又擦干手，走回来，拿起手机，面无表情地回复：【圣诞快乐。】
浅井深海坐在房间的床上，没开灯。她抱着腿披着被子，只有手机的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手机上有一条正在编辑的短信：【现在事情的发展，真的是你希望的吗？】
她的拇指停在发送键上很久，最终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删掉，退出了和弥叶的聊天界面。在短信界面的首页，有另一个人给她的回复。
白天她问由美子晚上要不要一起看电影，对方给她的回复是：【抱歉，我不想去。】
很多人都开始想起弥叶的事情，包括他自己。深海把手机随手一丢仰躺在床上，手机掉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黑暗中，窗帘缝之间透出一丝月光，落在浅井深海的指尖上。
——落在，她隐约透明的指尖上。
*
回家时天已经是凌晨，弥叶就放弃了给桃矢他们打电话。他正准备睡，忽然听见了敲门声。
是谁这大半夜来找他……总觉得，不像好人。弥叶住的小区比较破旧，都是老式的房子，门也没有猫眼。弥叶站在门口问：“谁，找我有事吗？”
门的那边传来熟悉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弥叶猜猜我是谁？”
弥叶听到声音就知道了是谁，打开门，果然是沢田纲吉——或者说是十年后的沢田纲吉。穿着整齐的西装，甚至好像还喷了一点男士香水，可以说是非常荷尔蒙了。
沢田纲吉问：“我可以进去吗？”
“嗯，我说不可以，你会不进来吗？”弥叶故意站在门前，挡住他不让他进去，恶趣味地反问他。
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对方，神情都意外地有点相似。纲吉笑了笑：“那我就先离开了。”
说完之后，弥叶感觉什么一闪，眼前的人就消失了，而一只温热的手从背后伸出来捂住了他的眼睛：“沢田纲吉先生已经离开了你的视线，那么问题来了，我是谁呢？”
弥叶把他的手拿下来，打开了客厅的灯，一脸虚假的冷漠：“行了行了，知道你比我多活十年比我厉害了。你想喝什么？我可以提供的液体有白开水和没烧开的水。”
“只多活了八年，我比弥叶小两岁，忘了吗。”十年后的沢田先生非常不见外地就往他房间走，“不过十年后的弥叶也打不过我哦，所以每次打输了就接任务往外跑掩饰自己的恼羞成怒，我都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他本人了。所以我不是来喝水的，就是想在你这儿坐会儿。”
“嗯哼？”
“今天好歹是圣诞节啊，弥叶还跑去信号都没有的荒郊野岭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很想你，所以处理完今天的公务就来了，圣诞快乐。”
弥叶无情戳穿：“已经过了十二点了，今天已经不是圣诞节了。”
“没办法，我到的时候自己已经睡了，妈妈他们也都准备睡了，我是偷偷来的，只能等他们都睡着之后溜出来了。”纲吉无奈，“没办法，没有正事常来找你会被批评的，弥叶你也稍微安慰我一下吧。”
弥叶听了他这话，去倒了杯凉白开，又在手机上戳了半天，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纲吉听到他的手机里传来电子音乐的声音，不禁疑惑：“弥叶，你在干什么？”
弥叶把手机往他面前一放，上面是俄罗斯方块的游戏界面：“纲吉喜欢玩这个，不知道过了十年喜好改变没有。”
纲吉：“……”
“后台放的歌是他最近喜欢的，你凑合着听吧。想换成童谣曲或者流行曲也行，不过现在的流行曲对你来说或许已经成了怀旧金曲？”
纲吉：“……”
“稍微安慰到你点没有？”弥叶也不掩饰自己表情中的戏谑，“还需要安慰吗？”
沢田纲吉拿他也没办法，只好身体力行。他走到弥叶身边，忽然将整个人压到他身上，脑袋埋进他颈窝里，像抱着娃娃一样抱着弥叶。
如果十年前的纲吉在的话一定会吐槽，怎么十年后的自己抱弥叶和十年后的弥叶抱自己一样，gay里gay气。
要说区别，最大的区别就是被抱的那个人的反应。弥叶显然不会像纲吉那样爆炸脸红，他就觉得脖子上痒痒的有点难受，闻着纲吉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甚至小小地打了个喷嚏。
“你怎么二十几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儿一样，难过了要抱抱啊？”虽然被抱着不太舒服，弥叶想到纲吉那肉眼可见的黑眼圈心底一软，虽然嘴上吐槽不过还是没有推开他，“是不是还要亲亲举高高？”
纲吉一听这句话就放开了他，看着他说：“可以啊，我不介意吻你，弥叶这么主动很难得嘛。”
“你克制一点，没有亲亲抱抱，把你举高高起来丢出去我觉得OK。”弥叶说，“我觉得十年前的你比较可爱，要不让他回来？”
弥叶最后也没有真的赶他走，陪着他坐在沙发上玩了几局俄罗斯方块。纲吉心想自己真的不是想来玩俄罗斯方块的，面对白兰他都没有现在这么心累。
在又一次破了最高纪录的时候，纲吉打了个哈欠，就感到肩膀一重，听到身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纲吉转过头看弥叶，果然已经睡着了，神情也有股疲倦透露出来。
纲吉叹了口气，放下手机，动作小心地把他抱起来，放进了房间的床上。摘下摆设的眼镜，仔细盖好被子，拉上窗帘，最后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晚安。”纲吉无声地说到。
十年后的纲吉又偷偷溜回家把十年前的自己换了回来，刚回十年后自己的卧室，就发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
这个人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纲吉几乎是讶异地念出那个人的名字：“弥叶……？”
这是与他同一个时间段的弥叶，连续出任务，很久没见到的木之本弥叶。房间没开大灯，弥叶只开着台灯在翻他书架上一本旧书，听到床上的动静，抬起头看他：“回来了？”
“你怎么在……”
“我卡着时差赶回来，本来想说声圣诞快乐来着。”弥叶又低下头看书，神态很平静，但是纲吉却直觉感到他生气了，“嗯，然后就看到高中生纲吉小朋友躺在床上睡觉。”
沢田纲吉从床上坐起来，一眼看出他在看什么书，是一本悬疑小说，说到：“嗯，这本小说的凶手你知道是谁吗？是……”
“是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官。”弥叶面无表情，“这本书我看过，别想用这招转移我注意力，你以前用过一次了。”
纲吉被他说的有点牙酸，他偷偷摸摸跑去找十年前的弥叶某一方面也是因为十年前的弥叶相比起现在大概会更可爱可欺一点，没想到结局是去十年前被搞得心累，然后回来后还是心累。
……虽然说他也是心甘情愿的来着。
弥叶合上书，把台灯关上。房间里一片漆黑，不过还是能勾勒出两人的轮廓来。纲吉正想说点什么，就听见弥叶说：“虽然之前在视频通话里说过了，虽然现在已经过零点，不过圣诞快乐。”
“……嗯。”纲吉躺下去，看着天花板，掩盖不住自己的笑意，“圣诞快乐。”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11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