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要扑我》徐楚

44、第 44 章

　　流匪快速分成两列，战马嘶鸣，蹄声嘈杂，如同游龙低吟，向两边滑过，一个身着黑衣的人骑着马踏步上前，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上端着一副大弓，背上是长长的箭盒，衬得他又瘦又小。

　　韩大壮心内一惊，不敢相信发出如此声音的弓箭是由如此其貌不扬之人射出。

　　场内流民聚成一堆的，被流匪们怼在中心位置，恐慌与绝望支配着他们不断地往圈外突围，结果不是被土匪们刺死，便是被高头大马冲撞倒下，再别践踏致死。一时间便如人家修罗场。

　　韩大壮紧紧攥着缰绳，身体往明止处使劲靠，想把明止挡在人群之外。此刻慌乱的流民再也控制不住，他们聚作一堆，四处冲击。

　　明止的神识内，明珠忽然道：“我是你，你也是我。”

　　话音刚落，光芒骤起。

　　明止受此冲击，一声长啸，拔地而起，脚尖在马鞍上一点，整个人便就冲上半空。

　　所有的人全都停下了手上动作，全部抬眼去看空中的明止，仿似神祇一般，竟然浮在半空，无风自动，身上的僧袍飘荡飞扬。

　　“啊！”

　　土匪们骑的马不断地踢踏着马蹄，在原地转圈，神情焦躁。马上的土匪们手上用力，不停地拨动着缰绳，脚上也不停地踢踏着马背，试图让马儿安静下来。然而收效甚微。

　　“何人在此装神弄鬼？”正是那背着大铁弓的人，他反手从背上抽出一支箭，抬弓搭上，大喝一声：“着！”

　　只见一道黑芒流星般便朝着明止呼啸而来。
　　明止不动如山，仅仅在飞箭快到眼前时候，才轻轻向上飘动，任由这支羽箭嗖地一声，穿空而去。

　　背箭的人脸上便再也挂不住了，他一连取出三只箭，嗖嗖嗖，向上中下三个方向接连发射，速度之快，无法可挡。

　　明止睁开了眼睛，岿然不动，待三支箭射到跟前，才伸手去捉。

　　韩大壮倒抽了一口冷气。

　　正抬眼观看的流民们也齐齐地啊了一声。

　　背着箭的人面露微笑，心中嗤笑明止不自量力，然而转眼之间，微笑便凝结在他的脸上。

　　只见明止匆匆抬手，手上动作快得已然看不懂影子，刷刷刷三次，三只黑色的羽箭已经齐齐地卧在明止的掌中。

　　明止缓缓张开了双眼。

　　韩大壮倒抽的这口冷气终于送回了肚子内，他死死盯着明止，用手按住胸膛，一颗心已然还在猛烈地跳动。明止先前赤红的脸如今已然褪色，温润如玉，他的眼睛缓缓睁开，眼神沉静，散发出如水一般质地的光芒，缓慢地环视了脚下一周。

　　此刻所有的人都在盯着他，见他的目光投射过来，下意识地就想躲过去。

　　“尔等还不退散！”威严的声音仿佛自遥远的雪山之巅而来，不带有温度，直贯入匪徒的耳中，抬起手中羽箭，平放在手心，手心轻握，不一刻，羽箭便如齑粉一般纷纷扬扬洒落。

　　为首匪徒面色微变，沉重似水，他咬牙喝道：“扯呼！”拨转马头，马蹄轻扬，已然流星般飞驰而去，后门两列马队依次撤退。

　　明止慢慢抬掌，依然盘腿浮在半空，一道银色的光轮渐渐显现，越来越亮，如水波纹一般向四周荡开扩散，将流民笼罩在内，循环反复地涤荡。流民们仰望明止，大呼“谢神明佑护”，纷纷拜倒在地。

　　刚山呼出一声，只见明止身形晃动，如山石一般直接坠地。

　　韩大壮惊呼，飞身过去，便想接住明止，可是已然来不及了，身旁几个流民已经被砸中，到在地上。

　　明止的牙关紧咬，双目紧闭。韩大壮并几个流民赶紧将明止扶起来，一边掐人中，一边拍打明止的脸颊，终于将明止从昏迷中弄醒。

　　“上人，你怎么样了？”

　　明止一睁眼就看到周围的人关切地看着他，他紧皱眉头，不知身在何处：“大壮，发生了什么？”

　　韩大壮狐疑地看着明止：“上人，你刚才将土匪给打退了。”

　　“”是啊，是啊。上人，您真是神仙再世。“流民忙不迭声地附和道，一心想着要抱紧大腿。

　　“嗯？”明止起身，转身看着大壮，目中露出疑问：“我救了你们？”

　　他确实是不记得了，忽然，他心中微动。

　　“我是你，你也是我。”

　　神识之中的明珠在他离开神识之时说道，之后光亮大盛，他便没有了意识。

　　你是谁？

　　他心中疑虑越来越深，身边流民已经七嘴八舌地告诉了他事情经过。明止并未再说话，手中轻轻按了按左右太阳穴，穴内鼓动，头脑又热又胀。他敲击着身上每一处穴道和关节，活动了手脚。只觉得身轻如燕，原先的恶心和头晕全部消失，甚至连流民身上似有若无缠绕不断的腥臭味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众人簇拥在他的身边，不愿离开。

　　“请问诸位叔伯，安吉城现在是什么情况？”韩大壮众人面面相觑，瞬间噤声。

　　韩大壮一见这个情况，心中极为焦躁，他一跺脚，伸手抓住当中一瘦筋筋的男人的一领：“安吉城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这个怂样！赶快说，不说揍你。”对着男人瞪眼。

　　明止急忙上前，将韩大壮拉到一边，对众人合十鞠躬：“请各位施主原谅他，因我的朋友亲人都在安吉，他记挂亲人安全，行为鲁莽。还请各位原谅。”

　　男人与众流民连忙摆手，都道：“理解理解。”被韩大壮揪住衣领的男人飞速地瞟了一眼大壮，询问明止：“上人，看你们这行装，不似流民。请问你们这是往何处去？”

　　“不瞒施主，我和朋友打算去安吉。”

　　众人齐齐吸了一口凉气：“上人，万万不可。”

　　韩大壮腾地跳了起来，怒不可遏：“为何不可，你们倒是说啊！”

　　男人连忙摆手说：“别急，等我缓缓。安吉城的遭遇实在是太惨了。”

　　韩大壮闻言，面色唰地苍白，待要问怎么个惨法，却一个字也吐不不出来。

　　明止按住大壮肩膀，对那个男人说道：“麻烦施主捡重要的说一说。”

　　原来自从那晚明止明则大闹祭天台，安吉城便变成了人间地狱。

　　一切都要从王克宗被杀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