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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一个世界 ...

  •   林清眷今天点着账本的时候,算了算差不多是到了府里月底发月钱的时候了。

      她指尖扣在了桌面上,思索了一阵。

      书秋她们的假似乎就排在月底,要不让安辞和她们一起出去玩一下?

      这样想着,她回到房中的时候,和对方也提了一提。

      安辞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也一起去吗?”

      “不去。”

      “那我也不去了,”安辞这次回答倒是迅速了,眨了眨眼睛:“我在这里陪你吧,你一个多无聊啊,是吧。”

      林清眷掀起眼帘看了她一眼,道:“那天我可能得去庄上走一趟,不在府里。”

      安辞失落的低下脑袋,盯着脚尖沉默了一下:“这是不是不能带我去呀?”

      “……”林清眷顿了顿,问道:“你不喜欢和她们在一起?”

      “也不是……”
      本来其他人确实是隐隐有些排斥她,但在上次带了吃的给她们后,平时再稍微主动帮一些她们忙,这种排斥渐渐也没有了,虽然和画秋在一起还有点不自在,但书秋对自己倒是挺友善的,也不存在喜不喜欢吧。

      她只是更想和她待在一块而已。
      哪怕是练字念书,或者就这样坐着随随便便说几句话也好。真要说喜欢,她只喜欢待在她身边。

      可是既然林清眷这样提出来了,就代表她希望自己去。
      “那我和她们出去玩好了,”安辞咬了咬下唇,忍不住问道:“你…你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呀?”

      “天黑前。”
      林清眷失笑,但看着她眉眼间藏匿不住的不安,心下却若有所思起来。

      几天眨眼就过。
      这天她几乎是一大早就出门了,等到暮色微沉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眉心都疲倦的微拢了起来。

      今日跑了两个庄子,都是以后会在她名下的,路上还顺道去将几个铺子也看了,和掌柜的聊了一会,将账本也给要了回来查看。

      这些都是原身母亲的人,听她之前的意思,似乎是想要她自己另外培养几个管事的过去接手。

      大方是大方了,只是这人一下子也不是这么好找的。

      思量间,也走到了房中。

      她踏入门槛时,安辞正在低头点灯。
      天还没黑完,夕阳余晖将房间映的火红,却不烈,含着黄昏一丝醉人的醺然。

      烛火轻曳,小小的一簇,光晕将执着火折子的指尖都暖的柔和了几分。

      只是点灯的人抬起头,颊边细软的发后,娇憨的五官上没了笑,那双乌黑的眸中小小的光点摇晃,却像被罩子隔绝在外一般,照不进眼底。

      “安辞?”

      听见熟悉的声音响起,安辞立刻转过了头,眼中陡然亮了起来,唇边露出个甜美的酒窝:“你回来了呀!”

      “嗯,”林清眷将披风解了下来,问道:“今天玩的不开心吗?”

      “没有,”她接过了披风,将它挂到了一边,有些吞吞吐吐道:“玩的还是挺开心的,就是路上不巧遇见了那个谁……”

      林清眷见她面上表情莫名复杂,挑了挑眉:“那个谁?”

      “就是……上次你带我出去遇见的那个。”

      “齐宁楚?”
      林清眷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安辞皱了皱鼻子:“只是笑的很恶心的缠了我们一路…”

      “不必搭理他,”林清眷笑了笑,将话题揭过:“你们今日都逛了些什么?”

      安辞听到她这样问,也自然的没再去谈论这个了,转而讲起了自己觉得有趣的见闻。比如什么孩童为了吃糖赖在地上不走,直接被拎了起来,又或者有菜农不小心摔了一跤,萝卜飞到了一个剑客身后,结果剑客以为是什么暗器,随手几个剑花将萝卜切成了几块,结果又要赔钱,又心疼擦了好多遍剑的事情。

      等到所有讲完了,最后她从怀里拿出了什么东西,却没有马上展开,只攥在手里,犹犹豫豫道:“我们还去逛了间卖首饰的铺子…我瞧着一个耳坠挺好看的,就买了下来想送给你。”

      “虽然肯定比不上你平时带的那些,但是…也是我第一次拿自己赚的钱买的,先说好,你不给嫌弃它!就、就是不喜欢也不给嫌弃!”安辞故意做出了凶巴巴的样子,拿起她的手把东西塞到了她的手里,也不等她摊开手掌看仔细,就随便找了个借口跑走了。

      玉质的珠石还残留着小姑娘心口的温度和掌心紧张的微薄汗意,林清眷想要叫住她的话停在舌尖,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见她的裙角彻底消失在了门廊边,只得变成了一个有些无奈的笑。

      摇了摇头,她垂眼打量着这个耳坠。

      不算新奇的样式,但蓝玉髓冰雪剔透,暖光漾荡,从冰裂的纹路中绽出来,倒有几分瑰丽。

      她勾了勾唇,起身将东西放好在了梳妆用的镜前,用手帕擦净,上耳试了试。

      正好这时候书秋来了。

      “小姐。”
      她气质沉静,进来后就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嗯,”林清眷应道:“听安辞说,你们遇到齐宁楚了?”

      “是,”书秋回道,不等她一个一个问题问,直接开口将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齐公子一直缠着安姑娘,一路上都在砸银子,但安姑娘都没理他,直到在首饰铺的时候,齐公子又花了五十两将铺子里最贵的发簪买了下来送给了安姑娘,也给我和画秋一人买了样东西。”

      说到这里,她稍微抬起了点视线,想要观察一下小姐的脸色,但铜镜模糊线条崎岖,使人神色难明,她只好放弃的收回了视线,继续说道。

      “我们被逼无奈收下了,等我们又走了半条街,齐公子这才满意的离开。安姑娘这时候拿着簪子问我‘这个是不是可以用来典当’,我回了是,于是安姑娘就去旁边的典当铺将簪子当掉了,转头将银两全部分给了一旁的乞丐,又去了另外一家首饰铺,买了副耳坠,听口风似乎是打算送人的。”

      林清眷轻笑了一声:“往下说。”

      书秋见她并没有怒意,这才松了口气,但态度却更小心了:“我和画秋的也一并这样处理了,只是画秋看上去好像有点不太甘心…在齐公子接近的时候,也有些……小姐,画秋想必也只是一时糊涂,请您不要生气。”

      她又笑了一声,无端的让人有点发冷。

      但林清眷的语气听不出有愠,甚至还轻漫的带着笑意:“书秋,知道你们是林府的人这一点的人,少吗?”

      “不少。”

      “这就对了,那你觉得齐宁楚今日这样做,图的是什么?”

      “……书秋愚笨。”

      “他是想报复我呢。”林清眷淡淡开口,指尖拨弄过耳边那颗小珠子:“旁人都知晓你们是我身边人,若是他砸钱砸得你们动心了,外头的人又会怎么看这件事?”

      书秋不敢搭话,只头更低了。

      “我并不在意他,也并不在意画秋有什么心思,但林府的脸面我不能不顾,”她站起了身:“画秋那你盯着点,齐宁楚想要对安辞下手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是,小姐。”

      “嗯,”林清眷也不再多说,转过身,唇边的弧度依旧温和:“劳累一天了,今晚便早些用膳罢。”

      “那我这就去准备。”
      书秋行了个礼,退下了。只是抬头一瞬不经意扫到林清眷耳边觉得有些不对劲,又有些眼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终于认了出来。

      这……好像是安姑娘买的那副耳坠?

      书秋穿过回廊的时候,心中的惊奇还没褪去,但并不是因为这副耳坠的去处,而是因为自家小姐居然真的戴在了身上。

      可有了这个发现,她在心里对安辞的估量不禁再重了几分。关于林清眷方才的敲打也就更加在意了几分。

      她暗想道,看来最好是这两日就找机会将事情给办好了。
      可不能让安姑娘真的上了那个纨绔的当,伤了小姐的心。

      至于画秋。
      她叹了一口气。
      只希望她能聪明点吧,人无自知之明,伤到的终究是自己。

      ·

      林府里的生活还是很风平浪静的,可能是主人家比较静的缘故,林清眷的院子里也惯常是一片宁和。

      安辞踩在小石路上。
      快要用晚膳了,但是听人说林清眷还在书房里,便叫她去看一眼。

      她轻轻的哈出了一口气,白雾很快就消散在了空气中。

      前日里还落了雪,堆积着扫到了路两旁,偏暗的夜色中倒是净白的显眼,和着东边隐月,只是偶有人声的周遭,寥有几分冷清。

      近日她多多少少总能听见一些人在谈论齐宁楚,多数都是抱怨,还有一些给她科普了他以前都做过什么。

      越听越是觉得劣迹斑斑,心情也就越发堵塞了。

      她叹了口气,再抬眼时发现已经快到书房了。

      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着熟悉的身影,安辞的嘴角先一步翘了起来,连脚步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

      书房的门并没有关上,她抬手轻扣了两下门,但没听见有动静,又叫了一声,还是没有声响。

      不知道是不是人去了别的地方,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进去看一眼。

      但小心走进去绕过屏风后,却是看见她要找的人正坐在软卧上,手撑在矮桌上,半倚着睡着了。

      被摊开的账本旁静伫着一捧昏黄的烛光。

      安辞一时愣住了,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如此松懈的样子,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上前去将人叫醒,还是就这样等她自然睡醒。

      可是这样的姿势睡久了也不舒服吧。

      等她纠结完回过神,想要走近一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腿已经有点发僵了。

      鞋底不可避免的发出簌簌的声响,她悄悄的坐在了桌子的另一侧,两只手拖住腮,借着烛火,视线纠缠过她的眉眼。

      她还从来没有这样放肆的盯着她看过。

      大多数时间,她只敢在这人瞧不见的角落偷偷投去视线,但又怕被察觉,总有些做贼心虚,不敢入神。偶尔能够看的仔细,也只是落在某一个部位。

      冰白的手,披散的发,秀美的颈,含笑的眼。

      等到想要克制的时候,她早难以移开自己的目光,也难以满足于此了。

      说来安辞有些羞愧。
      林清眷总以为她心思敏感,容易不安,但其实并不是。
      她早就在她这里得到了足够多的安全感。

      能够让她有那样表现的,只是因为感情日愈猖狂的在贪婪更多。

      想要光明正大的看着她。
      想要可以时时刻刻待在她身边。
      想要……她的目光也停留在她身上。

      或许,更准确的词是——渴望。

      她渴望着她的注视。
      但那种感觉太过温柔了,像前辈在照拂后辈一样的宽和包容,循循善诱。

      安辞想到了上次在酒楼她笑着说的话。

      “你在我眼里是特殊的。”

      明明是会让她耳根发热的话,就这样被坦然的说出来了。
      坦然的甚至让人分不清楚,那宛如湖泊般宁静柔和的眼里,到底有没有隐藏别的意味。

      到底有没有她。

      安辞痴痴的看着。

      烛火下对方的面容被光晕得有些朦胧,如美玉无瑕,又温暖动人。柔软的唇这时倒不显得淡了,只是错觉像花瓣一样纹路细腻,惹人想要伸手触摸。

      她盯着那里,倒是真的慢慢伸出了手。
      指尖隔着空气虚虚的描摹过她的眉骨、卷翘的羽睫,又得寸进尺的顺着脸颊微晕的弧度一点一点往下,几乎要触到了那唇。

      然后手腕上被抓住了。

      安辞睁大了眼睛,瞬间清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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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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