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日仅三餐（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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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芷本来正坐在桌前等沈墨回来，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却没想到看见的是另外一个人。
等认出是前两天见过的，被称做公主的姑娘后，她下意识站了起来。
椅子在地面拉出了声响，连芷有些一头雾水。
刚刚听见有人说公主过来了，现在又见到林清眷，她不至于弄不清楚情况。
但即使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可林清眷出现在这里，就让她有些莫名其妙了。
沈墨不是去接待公主了吗，为什么公主会出现在这里？
公主在这里的话，那沈墨又去哪里了？
不过不等她想明白，林清眷就已经几步走近了。
连芷没忍住往后退了一步，垂下了眼行礼道：“民女见过公主。”
林清眷脚步却没停，一路绕过桌子走到了她的面前，偏头打量了一眼桌上的菜：“这些，都是你做的？”
“回公主，是的。”
“手艺还挺不错的嘛，”她轻笑了一声，身体前倾将手支在了椅子上，这个角度正好能让连芷避无可避的和她对视，也让连芷更加往后缩了一点，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你叫什么名字？”
“连…连芷。”她偏过了头，悄悄退了一步。
林清眷紧压而上，她们就这样一进一退的直到了角落，连芷才猛然惊醒，有些无措的抬头，却被林清眷那张扬精致的妆容给晃的有些眼花。
“我今日听说，沈墨带了个女人回府，便想着过来凑个热闹，”林清眷的指甲也是涂的精致，她的指尖虚虚的划过她的脸颊：“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什、什么关系？”
连芷被那点痒意搔得瑟缩起来。
林清眷捏住了她的下巴，低低的声音伴着从鼻腔里哼出的轻笑，明明是极其悦耳的嗓音，却因为唇角和眉梢的弧度而变的嘲讽起来，气势逼人：“未婚妻？”
“什、什么？”连芷正试图在头晕目眩中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公主，我们是不是…是不是有点太、太近了。”
“我在问你话。”
“您方才问了…问了我什么？”
林清眷的笑里顿时多了点怒意，她捏住连芷下巴摇了摇：“故意装傻？嗯？”
“不是……”连芷自己也飞快的摇了摇头，她张了张唇，勉强想起了一点：“是未婚妻对不对？啊对，就是未婚妻。”
“是吗？”
好像猜对了。
连芷松了一口气，连忙嗯的应了一声。
林清眷有点想发笑，她看着连芷脸上显而易见的庆幸，觉得，这个女主可能是有点傻。只顾着怕惹怒她，可能连自己说了什么都没注意吧。
不过虽然心里这么想，她面上还是带着点打量的意味仔细的扫过了连芷的脸，哼了一声：“倒是长得不错。”
连芷确实是长的很好看。
不同于林清眷那般如火的侵略性，她未施粉黛的眉眼带着不经雕饰的灵透和清水出芙蓉的秀气，却又因偏艳的唇色与若秋水般的眸子而潺潺的流露出一分柔弱的妩媚来。
“多、多谢公主夸赞，”连芷茫然着犹豫道：“但民女尚不及公主十分之一。”
“哦？嘴巴还挺甜的，就是……”
话未说完，门口就又传来了脚步声，她略感扫兴的撇了一眼身后，收回了手。
连芷这才敢稍微大喘了一口气，手扶在墙上站稳，低着头语气仍然有些磕磕巴巴的：“民女身体有些…有些不适，还请公主恕民女失礼了。”
“嗯，退下吧。”林清眷摆了摆手，又顺便理了理袖子。
等到连芷走后，她才挑起了眉梢，看向站在门口张嘴欲言的人。
沈墨躬身行了个礼道：“不知公主今日来访，无意怠慢，还请公主恕罪。”
“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就是故意突然过来的吗？”林清眷漫不经心道：“要不是这样，恐怕我还发现不了这么有趣的事情。”
沈墨闻言沉默了两秒，干脆利落的跪下了：“公主恕罪，在下并非有意隐瞒。”
“恕罪？你何罪之有。”林清眷笑了一声：“因为你有个貌美如花的未婚妻吗？”
未婚妻？
他这回是直接连头都磕到地上了：“公主息怒。”
撞出闷响的额头触着冰凉的地面，沈墨指节扣的青白。
眼下的场景在昨日难以推脱让连芷住下后他也并不是没有设想过。
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他在接近林清眷之初多多少少就有了解过她的脾性。
就算作为新帝的姐姐，在这新帝急于用人的关卡允许了他的接近，但若是被发现他的故意欺瞒……只怕就难以善终了。
连芷在这个时候找上他确实是个意外，可也算是悬棋落定。
眼下虽不算最好的时候，也不算雪上加霜。
他只是没有料到公主今日就过来了……这也肯定了他的猜测，他身边果然是有公主的人在监视着。
就是不知道公主知道了多少。
沈墨抿住了唇。
不过听她的口气，似乎只以为连芷是他的未婚妻，而不知道他其实是已经成亲了的。
这样还有周旋的余地，毕竟有未婚妻和有妻子是天壤之别。
想到这里，他尽力将语气放的诚恳道：“在下真的并非有意欺瞒，只是在见到公主第一眼的时候，我便已经情难自禁……在下之所以没有说出这件事，是因为我知道一旦说了出来，我将再没有机会接近公主。”
沈墨抬起了脸，他那一双如墨的眉眼微皱，透露出让人心软的愧悔与内疚：“如果可以，我愿意为公主您做任何事，受任何惩罚，只要您消气。”
林清眷却丝毫没有被打动的意思，她坐在了椅子上，有些乏味的支住了脸：“说完了？”
“……是。”
她对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沈墨紧了紧手指，就这样跪着移了过去。林清眷从腰间抽出了今早新拿的一条鞭子，抵住了他的下巴。
“我原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林清眷道:“而长得不错，对我有用的聪明人我向来是愿意给几分纵容的。”
沈墨顺着冰凉的鞭面传来的力度抬起了头，努力控制着心底冒出来的那点屈辱不表露出来。
“在我面前你最好给我收起你的那些故作聪明的小心思，”林清眷用鞭子拍了拍他的脸，嘴角仍旧是勾着的，眼里却全是能够轻易掌握生死的上位者的冷漠：“你若是个聪明人，就该学会审时度势、安分守己，而不是在那里像个戏子一样左右逢源。”
“忠臣不侍二主，狗就更该是如此了，”林清眷问道：“你说是不是？”
“……是。”
“所以你那些甜言蜜语，还是留着给想听的人说吧，”她向后靠进了椅子中，手抚过鞭子：“比如你的未婚妻，又比如，傅诗锦？”
沈墨头顶瞬间生出了一层凉意。
“罢了，我有些乏了，看你既然懂了，那就速战速决，背过身去吧。”林清眷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卷着将鞭梢握进了掌心：“三鞭，这事我就当它从未发生过。”
“……”
沈墨的指甲陷进了掌心，但他还是装似温顺的再次应了声是，转了过去。
他温文的脸上几乎在破空声落到背上的瞬间就裂了，一双纯良的眸子狰狞的泛出了血丝却将声响闷在了喉间。
鞭子被林清眷扔在了地上。
“鞭子洗干净后，就让你的未婚妻送到我府上吧。”
“是……在下知道了。”
“还有，”林清眷站起了身：“下次再跪在我面前的时候，记得把眼睛也一并低下去。”
沈墨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听话的低敛下了眼：“多谢公主教导。”
林清眷直接走了，而沈墨在脚步声远离后，在地上跪了一会才站了起来。
她下手很狠，尖锐的疼痛伴着热辣感长久的停留在了他的感知中，膝盖在隐隐作痛。
但沈墨却突兀笑出了声。
他抬起的眼中渐渐露出了隐藏在面具下面宛如野兽般凶狠阴鸷。
他确实是需要谢谢林清眷才是，让他清醒了过来。
沈墨按住了肩上的鞭伤。
这既是警告，也是一个机会。
他的眼神暗了下来。
往后的每一步都该走的更谨慎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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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连芷听小厮说公主走了，又没见沈墨人影，便一路小跑过来找他。
沈墨看到她的人影后，慢慢收回了多余的情绪，重新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但又因那泛红的眼睛和脸上被鞭子拍出的痕迹衬出了一丝脆弱。
连芷吓了一跳，心疼的摸上了他的脸：“怎么了？公主难为你了吗？”
“无事。”沈墨握住了她想要查看他有没有其他伤的手，温柔的笑道：“让你等久了，把饭热一热，我们吃饭吧。”
连芷抿了抿唇：“好。”
但她说完，还是没忍住有些迟疑的问道：“公主为什么会来找你啊。”
“她……还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沈墨的眼神里带上了点难堪，羞于启齿使他错开了连芷的视线：“连芷……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想考取功名，能够锦衣玉食，不愁生计。”
连芷明白了他的意思后，顿时有些难以接受的抽回了手：“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为了这些……”休了我吗？
“不，连芷，我没有这个意思，”沈墨认真道：“我是不会负你的，你陪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是什么都替换不了的。我……只是希望你可以为我忍耐一下，等到那一天到来，好吗？”
连芷张了张唇，只觉得喉咙仿佛被梗住了一样，眼里覆上了一层水雾，她艰难的出声道：“广厦万间，夜眠七尺，良田千顷，日仅三餐……这些都是你曾经同我说的。”
“那是以前，”沈墨道：“芷儿，我想让你过上更好的日子，现在我也可以做到了。”
他想要抱住连芷，却被她推开了。
她……并不想为了这些而和别人分享她的丈夫。可是她陪在沈墨身边这么多年，这是他的执念，她也清楚。
“沈墨……你变了，变得让我觉得有些怕，”连芷低着头，泪水落了下来，她又控制不住的往退后了几步：“我……我再想想。”
“让我再想想。”
话完她顿了顿，一点一点往后退着，几乎到门口，她才转身跑掉。
沈墨收回了挽留的手。
他并没有变，只是连芷从来没有了解到全部的他罢了。
但青梅竹马多年，沈墨却是知道连芷的。
她惯于忍耐，又凡事会斟酌几分情面。就算是一时难以接受，但若是牵扯到他的前途与性命，她最后还是会答应的。
现在只需要给她时间说服自己便好了。
所以他面无表情的站了一会，并没有追上去，而是也转身离去了。
安静的厅房中，只剩下一桌几乎没有被动过的饭菜，伴着温热的碗筷逐渐失去温度。
人走茶凉。
·
而另一边林清眷坐在回程的马车里，也在思索一个论题的可能性。
假设沈墨和连芷都承认他们只是未婚夫妻关系的话，问，她直接抢走女主的可能性有多大？
算了，也只是想想而已。
她叹了口气。
慢慢一步步来吧。
作者有话说第42章 日仅三餐（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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