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难却》灯轻

52、难却

　　Chapter52

　　小昭那时还在做主播，只不过与网红公司解约后，就干得有些三天晒鱼两天打网的，而且仍抱着颗想进军娱乐圈的心。
　　过了些日子她又直播卖起了衣服，还说什么要准备弄自己的服装牌子。

　　大约三天前，小昭忽然在微信上问起苏半棠关于长信集团的事，原话为：
　　【棠，你居然认识长信的高层？真假？我今天在外面喝酒听人这么说诶。】

　　然后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倒了一堆她从富二代玩咖口中得知的始末。
　　一长串绕下来，最后又回到那个问题：【你真认识长信高管啊？他们把你说得跟你被包了似的！】

　　苏半棠本就没想隐瞒，便诚实回：【对，你早就见过他的，他是我男朋友。】

　　小昭震惊：【？？？？？】
　　【不会就是去年在Pescatore和你一起吃饭的那个帅哥吧？！】

　　紧接着她语音电话就打了过来。

　　电话里无非是一通细问，什么他人怎么样，你们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他在长信具体什么职位负责什么的，怎么这么年轻就做高层，你怎么不早说还把不把我当姐妹……之类的。

　　末了，小昭还特意小声问一句：“棠棠，你和你跟的那位，是真的男女朋友，还是，就处一阵子试试的那种啊？”

　　她问出这个问题也不稀奇，毕竟有权势的男人和普通女人之间，无非就包养、情人、在一起玩玩这几种关系，一个提供金钱物质，一个提供美色情绪价值，各取所需。体面点的，也会对外宣称对方是自己男/女朋友；可又有多少是真正正儿八经谈感情的呢？少之又少。

　　苏半棠顿了顿，最后只言简意赅回：“是正经男女朋友啦。”

　　也不知小昭信没信，总之她听到电话那头的小昭极轻微地长舒了口气，说：“我们棠棠出息了啊！”

　　过了一天，小昭又打电话给苏半棠。

　　她可能已经打听到了沈灼的姓名家世来路，先是一连串地惊叹原来苏半棠男友就是那位江湖传言中的长信大少！
　　接着怪苏半棠怎么一直瞒着她，然后又说，要找个时间请苏半棠和沈灼好好吃顿饭，相互认识认识。

　　对于向朋友隐瞒沈灼身份这么久这件事，苏半棠是挺抱歉的，是她对朋友不够真诚了。
　　吃饭认识自然没问题，只不过她又听小昭在电话里说：

　　“棠棠，你能不能找机会问问你男朋友，跟他说说好话，我想请他帮个忙。”

　　“什么忙？”

　　“就那个……我之前一直没敢跟你说，我前年去年那阵子不是去北城，本来想去拍戏嘛？结果那时候我跟一个男的谈恋爱被骗了钱，进剧组也泡汤了。
　　然后就是现在，有个团队找我拍玛丽苏短剧，我觉得短剧太low了，就想先问问你男朋友那边有没有什么机会。你男友肯定认识很多影视圈里人嘛，就能不能帮我牵个线？我想试镜《破晓》，这个剧长信影视主投的，不用太烦只要帮我给剧组递个话就行！”

　　苏半棠：“……”

　　看吧，果然来了。
　　只要一得知沈灼的身份，她的朋友便想动用沈灼的地位关系找他帮忙。

　　苏半棠斟酌了两秒，回：“我现在不太确定他能不能帮。”

　　“你试试嘛，先问问！他肯定行的！而且你们现在男女朋友，你在他跟前吹吹枕边风不是很容易嘛。”

　　也对，对沈灼来说，应该只是小事吧？

　　-

　　于是，在这周末晚，苏半棠叫上沈灼，和小昭在一家日式火锅店碰了面。

　　整个饭局过程平平无奇，没谈正事，一如普通朋友相见般，风平浪静便结束了。

　　回去露天停车场的路上，苏半棠手插风衣兜，调整好状态，状似不经意启口，“对了沈灼，小昭那边还有个事情托我来问问你，刚吃火锅她不好意思开口，她想请你帮个忙。”

　　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张口跟沈灼提过什么要求了，竟还有些生疏。

　　沈灼左手臂弯搭着黑色外套走在一旁。夜风吹拂，男人望着远处灯火，眉目懒散，“嗯，讲讲。”

　　苏半棠看他一眼，把事情说了。

　　听完，沈灼从裤袋摸出车钥匙，道：“行，等我有空去跟那边说一声。”竟然很轻松地就应下了。

　　只是苏半棠没来得及松口气，便见沈灼忽然又回头看向她，唇角似乎勾了勾，眼睛却并不在笑，“你今天一晚上心事重重的就为了这个？”

　　“啊？”苏半棠与他多对视了两秒，却没能觉出些什么，只能扭头看路，笑一下，“我表现得这么明显，被你看出来了？”

　　沈灼也笑，“不明显，我猜的。”又问，“你跟你这个网红朋友怎么认识的，我记得她现在在做直播？”

　　“对，是以前一起做车模的时候认识的。”

　　沈灼的表情语气真是很平常随意，苏半棠渐渐没了防备，回去的一路上与他谈了许多，都没注意到，他其实很少会把她的交友状况问得这样细致。

　　“小昭虽然是个网红看着也不太靠谱，但人其实挺好的。以前我不是出车祸缺钱吗，那个时候特别困难，还是她第一个马上拿了三万块给我。”

　　沈灼在开车，一边与她闲聊，“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朋友间能这样也挺难得。现在不过是轮到你来帮她了。”

　　“是，我觉得，在钱的问题上才能辨认清一个人是不是自己真的朋友。而且小昭她这回最后还是要麻烦你来帮这个忙。”

　　“你也知道啊，是挺麻烦我的，所以你好好想想今晚回去怎么替你朋友谢我。”

　　“……？”苏半棠愣了一秒，反应过来耳朵有些发热，轻拍了下沈灼肩膀，“说正经事呢。”

　　沈灼低笑，“开个玩笑。举手之劳而已。”

　　……

　　是啊，举手之劳。苏半棠过后回想过，这时候的她与沈灼，应该都轻飘飘地觉得，小昭这事，只是件不足为道的小事。

　　可人与人之间的歧路，也许，时常是最先从小事开始慢慢累积的吧？

　　托沈灼的福，小昭顺利接触到了《破晓》剧组。

　　苏半棠对影视行业是个门外汉，也不知道他们内部是怎样沟通的，总之最后，小昭一个毫无拍戏经验的过气小网红，竟然拿到了这部剧一个重要女配的角色，还接触到了好些她过去不可能认识到的圈内制片经纪负责人。

　　随之而来的是，经小昭一宣扬，越来越多曾经的熟人朋友得知了苏半棠有个身份非常厉害的男朋友，自然，很多娱乐圈里人也误以为，小昭的后台背景非常硬。

　　跟剧方签完合同那一天，小昭再次请苏半棠出来吃饭。本来还请了沈灼的，只不过当天他在外地便没到。

　　饭至半饱，小昭又提了件请求。
　　她想正经进入影视圈——想签约长信控股的经纪传媒公司——圈里数一数二握有大把好饼资源的地方，想再让沈灼帮帮忙牵个线，谈个好点的合同条款。

　　听到这里，苏半棠筷子停下。

　　有一就有二，有二便有三，外人来继续跟她提要求，那叫得寸进尺——这阵子她身边总有越来越多熟或不熟的人来套近乎，或打听沈灼，或找她牵线，目的不言而喻。

　　可小昭是小昭，是朋友。

　　对，是朋友。

　　“棠棠，……”小昭还在旁絮絮叨叨撒娇。

　　苏半棠心软了，无奈道：“那好，我会再跟沈灼说的。能帮你的我肯定尽量帮忙。”

　　小昭眉头一松，“就说我们棠棠老婆最好了！”

　　苏半棠笑了笑，“那当然。”

　　只是心中不知为何总还莫名沉甸甸的。她隐隐察觉到自己在顾虑什么，可心中有另个声音说，这只是件小事，瞻前顾后大可不必。

　　小昭用筷子戳戳她，“欸，欸，还想心事呢。你是不是怕沈总那边觉得烦不高兴啊？”

　　小昭仿佛什么都懂，“不会的。我有经验，男人嘛都喜欢被依靠被需要的，顶多给他们多哄哄就行了，嘴皮子动动的事情，反正我们这边又不吃亏。”

　　苏半棠回过神，取笑小昭，“就你经验多，还不是被男人骗过。”

　　小昭眉一挑，笑着反驳，“喂，那是两码事好嘛。而且顾虑那么多有什么用，你又不会跟他结婚。要我说你啊，趁这两年沈总还喜欢你，赶紧把该拿到手的拿到手——”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跟他结婚？”苏半棠下意识脱口而出。

　　“……”这次轮到小昭哑口无言。

　　她瞪着苏半棠瞧了好几秒，那表情，简直了。

　　“……”
　　“……”

　　两人四顾无言，相互保持了一阵尴尬的沉默。
　　空气安静。
　　互相明白对方意思，但谁也没再开口接这茬，直至结束这顿饭。

　　出餐厅时，小昭终于才又出声，问，“苏半棠，你是不是真喜欢沈总啊。”

　　“嗯。”

　　“喜欢他的钱还是喜欢他的人？”

　　苏半棠看她一眼，“……应该，都有吧。”

　　“你……”小昭张了张口，几度欲言又止，最后却只低声说了句，“那你别吃亏就行。”

　　苏半棠：“嗯，我知道。”

　　——可是，怎样才算是“不吃亏“？

　　-

　　等沈灼从外地回来，苏半棠便再次与他提了小昭想签约长信影视的想法，这次依旧毫无阻碍地，被顺利应下。

　　苏半棠觉得先前可能真的是自己顾虑太多，根本没什么需要隐忧的。让男朋友帮自己一些小忙有什么要紧的呢？

　　四月仲春，空气里飘荡着谷雨后的草叶香气。

　　苏半棠和沈灼约好了周六去玩高尔夫。

　　于是上午苏半棠在公司加班参加培训会，结束后时间还有富余，她便开车去附近商场专柜转了转，看看高尔夫相关器具。

　　她也是听人说的，说沈灼以前并不怎么打高尔夫，他更爱网球，只是前年车祸后，因为腿伤，不得不将这个运动半放弃了。

　　苏半棠慢吞吞行走在专卖店中，心中浮出愧疚。沈灼的腿伤，归根结底是她造成的。

　　正漫无目的想着，忽而前方传来一个男人的轻呼，声音略带讶异：

　　“苏半棠？”

　　苏半棠一抬眼，发现正正好跟个老熟人撞了个正面。

　　是付君昊，她的前男友。

　　付君昊说变化和以前变化不大，高挺年轻，阳光帅气的外表；说变化很大也确实变了，不再是学生和刚工作时代的廉价T恤牛仔、脚蹬AJ的清澈愚蠢模样，而是穿上了设计质感上乘的印花衬衫，休闲裤，腕上风度翩翩地戴着劳力士——他身上这件花衬衫，苏半棠上个月见到沈灼的一个朋友也穿过。

　　“付君昊，好久不见。”苏半棠点点头，随后将目光移到付君昊身边的女生身上，同她也礼貌点了下头。

　　女生同样一身名牌，化了全妆，打扮得很精致。苏半棠对这个女生的脸有些印象，似乎是付君昊前两年与她分手后，新钓的富婆女友。

　　“你女朋友啊？”
　　“君昊，她是你朋友？”

　　苏半棠几乎和这个女生同时开口。

　　三人简单寒暄了几句。
　　这女生确实是付君昊的富婆女友，家里开公司的，看样子对付君昊也很不错，让他在淞城这边分公司做主管经理。

　　“今天真的好巧，我正好跟你说一下，我和陈陈快结婚了，打算下个月领证，年底摆酒。到时候你要来喝我们喜酒啊。”付君昊从容笑道。

　　结婚啊。

　　“真的吗？真好。”苏半棠也微微笑起来，“那提前祝你们新婚快乐呀。”

　　“谢谢谢谢。苏半棠，我听人说你现在的男朋友也挺厉害的，你跟他现在怎么样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以后说不定生意上还有机会合作。”

　　果真是财气养人，付君昊如今从容地侃侃而谈，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为了一千块斤斤计较，发动朋友全方位催她还钱的精打细算男了。

　　苏半棠继续笑，“嗯，还好吧。不着急，我跟他现在工作都蛮忙的。”

　　结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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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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