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之猗猗（重生）》岳十九

10、第十章 二百两银子

　　“珏哥哥，你怎么那么大胆，敢要他二百两银子。他哪来那么多钱啊。”兰兰道。
　　一般农户一年全部的花费顶多二十两银子，兰兰想说二十两就很多了，没想到唐珏一下子翻了十倍。
　　“他这样的人，既然已经得罪了，就不怕得罪得狠点。你看他这匹马，虽然算不上好马，但也得值四五十两银子。所以现在对许秀才来说，二十两根本不会让他心痛，所以才对他要二百两。”
　　“珏哥哥，你好厉害。”兰兰望着唐珏的眼睛像有小星星在闪光，“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厉害！”如果不是依依在旁，兰兰简直要抱着唐珏跳起来了。
　　“还有，看到许秀才气得哆嗦的样子，我心里好痛快！”
　　“傻瓜，”唐珏轻道，“以后我不在的时候，可不能这么鲁莽。许文斌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他还不至于无赖，要是遇到一个没有操守的坏人，我们这样对他也没有用。”
　　“好了，我知道了。”兰兰脆声道。
　　看到前面闷声走路的依依，唐珏上前道：“姐姐，我和兰兰这么做，事先没和你商量，你可怪我们？”
　　依依摇头：“我本来还抱着一丝期望，以为那不过是谣传，或者是他母亲显我们家贫穷，配不上他的身份，才不得已这样。没想到他到最后还在骗我，要不是你，我们都还被埋在鼓里，随他耍弄。现在好了，我心死了，不会再同他有牵连。”
　　“姐姐，天下的好男儿多的是，你别太伤心。”唐珏没安慰过女子，只好拿些场面话来说。
　　“我知道。阿珏，你为我们做了这么多，爹和我都看在眼里。谢谢你。”
　　***
　　第二日，许文斌果然遣张媒婆送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到柳家，说是这两年对柳家和依依的赔偿。柳守义也爽快地退还了婚书和许文斌的庚帖。
　　张媒婆一改上次来时的嚣张气焰，临走时又对柳守义道：“柳大哥，你看事情如此，许家该赔的也赔了，那匹马……”
　　“什么马？”
　　“就是许秀才的马，昨个儿被兰姑娘牵回来了。”
　　柳守义并不知道许文斌被唐珏和兰兰打了一顿才这么爽快，原先还以为是许文斌心里有愧，主动这么做的，待问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老实人难得的一次发怒：“他的马让他自己来牵好了！”
　　张媒婆灰溜溜地去了。许文斌当然也没来要他的马。
　　顾氏这两日想到依依的事，心里那个得意，那个酸爽。依依被退了亲，也没什么好人家，自己娘家侄子老大不小了，好吃懒做，一直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刚好可以把依依嫁过去。正想得美滋滋，忽然听说，许家不仅陪了依依二百两银子，还赔了一匹马！
　　二百两银子！一两银子可以买二石麦子，十两银子就可以买二十石麦子，一百两就可以买二百石，二百两就是四百石！一石有一百二十斤（一斤等于现在的一点六斤重），一亩地的麦子就是年景好时也不到两石，四百石的麦子相当于三百亩田地了。这下柳家不用干活，就可以做地主了。
　　这时一家人一年所有的吃穿住用花销加起来也就二十两。二百两，可以白吃白喝十年了！还不用说那匹马，听说也值五六十两银子。
　　顾氏的心口又开始疼起来。女儿柳铁梅自小被她宠爱，这时走上前道：“娘，我看依依姐和兰妹妹又穿了新衣服，你也要给我做。我身上这件都是姐姐穿剩下的！”
　　“死相，你拿什么跟人家比？人家有银子，你有什么？要什么新衣服？赶紧干活去！”顾氏把哭哭啼啼的小女儿打发开，又对着一边的儿媳妇骂道，“没眼色的，做饭有这么活面的吗？把面都糟蹋了！”
　　柳守义怕依依名声被人损坏，便对外说明，许家要娶县里的高门之女，他女儿受了委屈，许家才赔偿了二百两银子，还有一匹马。而等依依将来出嫁时，这二百两银子都将会是依依的嫁妆。
　　没想到，柳守义这么一说，来柳家提亲的人比原先还多，简直要踏破柳家的门槛。
　　依依经许文斌一事，对婚姻灰心丧气。再加上现在来提亲的，多是看中她那二百两银子的人，更提不起精神。她把原先正在绣的嫁衣都锁进柜子里，整天蔫蔫的。
　　兰兰心疼姐姐，可又不知道怎么劝说姐姐，便对唐珏道：“这可怎么好，姐姐越来越瘦了。村里人羡慕她成了富婆，却不知她受的苦。”
　　唐珏无奈道：“你有空多陪陪她，让她自己想开些。天下好男子多得是，等她遇到那个待她好的，自然而然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可现在怎么办啊。”兰兰皱着眉，忽然灵机一动，“有一次我和姐姐去镇上买绣花用的丝线时，绣庄里的娘子说她要去县里，想把店盘掉。当时我们可羡慕能在绣庄里卖绣活了，不用每次都跑那么远，而且不怕刮风下雨。现在姐姐手头有了余钱，就可以把店盘下来！对，我就这么给姐姐说。”
　　“兰兰……”唐珏拉住兰兰，“我想等明年院试考完后，去城里进学……”
　　兰兰不解：“我知道啊，你说过的，怎么了？”
　　唐珏看着眼前的少女，纯真娇俏，完全不知想思为何物，只好厚着脸皮道，“可能要去好些年，你到时想我不想？”
　　兰兰沉思了一会儿：“当然想。”
　　唐珏拉住兰兰的手：“我也想你。我想你和我一块去。行不行？”
　　兰兰一听，羞得低头道：“你去读书，我去干嘛啊？再说，我们还没……成亲。”
　　“你去陪我。”唐珏话一说开，便索性说了去，“到时我们先成亲。别怕，等你大了，我们再……住一起。”
　　“那你和爹说，爹同意了，我就去。”
　　唐珏一听心爱的姑娘同意了，把兰兰拉到怀里，上下亲了一通。
　　兰兰半天回过神儿道：“可这和让姐姐开绣庄有什么关系啊？”
　　“我怕你要和姐姐一起开绣庄，到时不愿意陪我去。”
　　“嗯，这倒也是。刚开始姐姐肯定一个人忙不过来。爹又不懂这些。”兰兰道，“我肯定要帮姐姐的。那怎么办啊？”
　　唐珏气得轻轻拧了下她腰间的细肉：“刚说的话就不承认了。”
　　兰兰求饶：“珏哥哥。可要是让我看到姐姐像现在这样，和你在一起时也会担心的。”
　　“傻瓜，又不是让你现在就和我走。现在离明年考试还有大半年。这大半年时间里，足够让一个小绣庄正常运行了。”唐珏的鼻尖沿着兰兰的脖颈轻蹭，“我知道姐姐和你感情好，让你一下子放下她，也不可能。只是你得答应我，明年得随我走。”
　　“我当然愿意陪着你，珏哥哥。”兰兰忽然调皮地一笑，“要是外面哪个女的，就像那个富家女缠着许秀才那样缠着你，我就把她打跑！”
　　“小河东！”唐珏忍不住用手去捏兰兰嘟起的唇角。
　　“河东是什么？”兰兰歪头问。
　　“河东就是从前有个女子名叫兰兰，住在柳家河的河东……”
　　话未说完，兰兰便把唐珏推倒，骑到了他的身上，上来拧他的嘴：“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让你编排我！”
　　二人小时经常这样玩闹，在地上抱着滚来滚去，当然每次兰兰都要占便宜。兰兰呵了唐珏一阵痒，忽然觉得身下的人表情很痛苦的样子，忙停下了手，从唐珏身上下来，拉唐珏起身道：“怎么了？珏哥哥。”
　　唐珏眼前有无数黑线飞过，快长成的小姑娘，没母亲的教导，姐姐也少不更事，这不要活活折磨死他吗？
　　那活泼有力的双腿夹着他时，臀部柔软的触感，他直要缴械投降，要不是过人的毅力，只怕现在早把眼前的人压在了身下。
　　“我肚子忽然有点儿不舒服。可能是吃了不好的东西。”唐珏直起身，“过来，让我抱抱，抱抱就好了。”
　　“肚子不舒服，抱抱能治好？”兰兰不信，瞪着双小鹿一般的眼睛，犹疑地盯着他。
　　“要不，你帮我……揉揉？”唐珏有些迟疑道。
　　兰兰不疑有他：“哪儿疼？我帮你揉。”
　　唐珏躺到榻上，把外衣解开，撩起中衣：“揉肚子就好了。”
　　兰兰尽心尽力地先用右手轻揉了一会儿，揉累了，又改用左手，躺在榻上的唐珏舒服得直哼哼。
　　“这样行不行？还是这样？”兰兰边揉边问。
　　“都好。像刚才那样就好。”
　　初秋的风带着清爽的凉意，吹走了夏日的闷热，也吹灭了唐珏升起了火气。看着跪在榻上专注给自己揉肚子的少女，像在做一件极虔诚的大事，低阖着眼，笑意不自觉地顺着唇角展开，间或与躺在榻上的人对望一眼，情意绵绵。
　　虽然只处于再简陋不过的一间禅房内，唐珏却觉得他虽然住过最华美的大屋，见过最壮丽的美景，却都抵不过此刻的美好。他慢慢起身，把兰兰揽到怀里，擦掉她鼻尖上冒出的汗珠，轻轻道：“手腕累不累？我好了。该我帮你揉揉了。”
　　窗外，灵智上人静立了半晌，最终悄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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