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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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快得不及眨眼的瞬间。
敬天怀剑气自发，将背后偷袭的人骨斩得支离破碎，他们所救的少年竟只是骷髅幻化而成，一中招即鬼气散逸，霎时被天衣无缝的余劲净化，消散无踪。
敬天怀忙拉着玉离经去看他受伤的地方。
伤口在肋下，被骨爪刺了对穿，但玉离经有功体护身可以自愈，很快血就止住了。
玉离经道：“不妨事。”
敬天怀觉得事情蹊跷，对方处心积虑，将整片海污化得骷髅地狱一般，仿佛就是为了制造这一瞬间的疏忽，目标则是玉离经。但是，这种程度的偷袭不足以致命，背后主谋应该很清楚才对。
他压下此疑惑，只道：“前方有座小岛，先到岛上休整再走吧。”
玉离经应了，眉心深锁，似乎也在思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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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妖氛被天衣无缝合力净化，风平浪静，再无阻碍。船破浪前行，很快抵达小岛，停靠在岸边。
两人下了船，在荒凉岛礁里寻了一处背风的山石坐下，天色已微明。回头再望海上，玄黄岛安安静静，如同陷入沉睡一般，不时吹来的海风也褪去血腥味，与方才的阴森诡异大相径庭。天边红霞漫布，就要日出了。
敬天怀凝神之时，玉离经忽然叫他：“敬掌门……”
敬天怀听他语带犹疑，不禁将注意力完全集中过来：“玉主事，伤无碍么？”
“皮肉之伤，无妨。但吾恐怕这里面藏有阴谋。”玉离经道，“先前越骄子已经证明，鬼麒主之物能影响吾，而吾与复生的鬼麒主更有血缘联系，他会更想利用这一点吧。”
“有可能。”敬天怀回答得很客观。
“也许方才那伤，在吾体内埋藏了什么隐患。所以，请敬掌门费心多提防吾。”
“嗯。”这次则回答得很简短。
玉离经顿了好一会，脸上阴霾尽散，竟笑了：“敬掌门……真是令人安心。”
“……主事？”
“确实如此。”玉离经说着还以确认的姿态点了点头，看敬天怀揪起眉心思考是否要接话的样子，竟觉得颇有趣。
他简短的承诺有令人宽心的力量，让人确信无论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他都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一夜的奔波劳累，心境上大起大落，伤口灼痛，都在此时仿佛得到了安抚。玉离经放松身体，在坚硬的岩石上寻找一个相对舒服的靠位。
敬天怀盘膝坐在他对面，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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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天怀满脑子想着八岐邪神，八部众，儒门面临的内忧外患，偶然抬头看了一眼，玉离经竟然睡着了。
他起身，把披风解下来给玉离经盖在身上，走到岸边检查船只。
将快要散架的船板重新固定，只一炷香时间，听得身后脚步声，回头见玉离经在身后，将他的披风递过来，含笑道谢。
玉离经道：“吾突然有一个想法。”
“方才与敬掌门联招，吾对天衣无缝之运用似乎有了更深感悟，趁此空隙，想与你切磋一下，也许可以上窥天衣无缝之更高境界。”
敬天怀意外于他这么快就恢复了：“现在？是否太过躁进？”
“感悟稍纵即逝，吾不想放过。”玉离经脸色仍然很白，翠色眼睛在晨光里微微闪着光。
“……点到即止。”
“自然。”玉离经袖风轻动，探手握住了玄景天怀。
剑意喷涌，只在心念收发瞬间。他剑意一动，敬天怀就无法坐视，天原明诏出鞘，上手如行云流水，仍是他与玉离经结缘最深的那招：
“——天衣无缝！”
剑招早臻极境，上求唯有剑意，剑意愈上而愈险，如两面陡崖拦住一线天空。敬天怀本意不在争胜，剑意比平时更加内敛，反而是对方的剑意锐利非常，比往日更多了几分强势。
两道剑意对峙的同时快速攀升，转瞬之间已越过数层境界。敬天怀全神贯注，将对此招的理解悉数倾注其中，也感受到玉离经对此招的理解愈发精纯了。
但——
毫无预兆地，玉离经上攀的剑意陡然停止，而后雪崩一般掉头下行。
剑意已至此境界，一旦反噬将成可怕后果，敬天怀不及细想，登时将剑气逆转，天衣无缝的治疗效用发挥出来，去化解对方即将造成的自伤。
而就在此时，玉离经眸中闪过异色。
“——杀！”
铿锵剑鸣。
敬天怀在瞬息改换双持，左手剑堪堪架住玉离经的一招阴险偷袭，右手天衣无缝的治愈之力源源不断，向他体内灌注进去。
玄景天怀颓然脱手。敬天怀一把接住玉离经倒下来的身子。
……果然是，受魔气控制了。
这种以自身为诱饵的打法，若不是他先产生怀疑，又有双剑护身，难免中招。若能顺利除掉他，玉离经在觉龙之海上发生的事情就无人知晓，在儒门继续行动也就更方便吧。
背后操控者打得好算盘。
不能再逗留下去了。敬天怀把昏过去的玉离经抱到船上，快速向海岸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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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了。
从海岸回归儒门之路并不算长，敬天怀背着人，走得却慢。这场景似曾相识，恍如那夜他把玉离经背回住处。只是那时他内心始终平静，现在却无法克制地翻腾不休。
深思这种情绪，竟是在担心。
亲眼见过玉离经为守护儒门作出何种决心，也因这决心才甘愿服从，便也在此时，开始担忧他的决心会否被阴谋摧折，这与信任儒门主事并不冲突。
步伐均匀稳稳而行，直到耳畔传来一声低叹：
“……我可有伤到你？”
“并无。”敬天怀脚下微顿，侧脸去看他：“主事觉得如何？”
玉离经双手攀着他脖颈，呼吸近在耳畔，他转头时，鬓角几乎擦着对方唇角过去。心头升起些微的不自然，但很快就抛开了。
玉离经道：“现在应该是清醒的——幸好未伤及你。”
因为距离太近，敬天怀听出了他语气里隐藏着的异样情绪。他不明就里，便直截了当地回应：“主事，请勿多想。”
“是啊。”低语在耳边，恢复了惯常称呼，“从那时吾就知道，众人对吾皆宽容维护，但事情真正发生了，果然还是很难过自己这关。”
“主事。”敬天怀的语调带了制止的意思，但玉离经接了后半句话：“……特别是对敬掌门。”
“……”
敬天怀脚步停住，前方可以望见德风古道的入口，他深思玉离经此言之意，玉离经则从他肩上下来，稍整理了下衣服，缓步向前走。
敬天怀直到他背影走出三四步，仍未想通方才那句话有何深意，心怀疑问，举步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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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门众人忙乱了一夜，见他们回来才总算放下心，但听说玉离经可能被魔化，又把心都提了起来。玉离经简单交代几句，就往昊正五道去寻凤儒尊驾。要解除体内控制的魔气，只有寻凤儒帮助。
敬天怀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整调息，睁眼已过数个时辰，玉离经仍未回来。想他此去短时间难有结果，与其枯等，索性先去将公务都处理了。儒门日常轮转的文务未有一刻停歇，是他为德风古道暂理的职责。
推了下玉离经的房间，没有锁门。这些日子他早已得到许可出入不禁。走到案前，将堆放的文书稍作整理，按照之前的习惯摆放整齐。整理到最后几本，注意到两层文书里夹杂着一个小册子，打开却是空白的数页。
敬天怀未多想，再翻了几页，蓦地一张纸跳入眼帘。纸上信手而书，是十分熟悉的笔体。
“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
古人名句忽然出现在此处，猝不及防又充满暗示。敬天怀怔了怔，不由得追着蜿蜒字迹读下去。
“初见于九月奠仪。因怀争胜之心，只见端严之行，未解宽仁之意。以剑结缘，辗转经历多事。血脉曝光，吾本欲请辞，不料其甘心屈就。并肩同道行久，蓦然回首，惊觉心已蠢动。
尝以虚静自持，而触动情思，一朝懵懂。念念在兹，诚惶诚恐。人生动若转蓬，欲寻情之所钟，或可谓痴妄？然当此清风明月，丹青描摹，往事点滴在目，及那夜酒香馥郁，浮光掠影。搁笔见月光皎皎如镜，恍悟儒尚坦荡，随性由心——
痴即痴矣，妄则非妄。”
字字句句映入眼底，尚在心中盘旋消化，手指已自动将纸笺翻过来，见后面寥寥数笔，画着一幅画像，运笔虽简，眉目却有神韵，断断不会认错人。
画的正是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