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那么痴心》花繁宸

62、悬崖边上

　　覃关拉着苏灵往山顶上走，此时是旅游淡季，来游玩的人不多，两人一直爬到最高处，坐在一块平坦的大石上向四周看风景，让人感受到一种天地都荡漾于胸的气概。
　　苏灵呼吸着潮湿清新的空气说：“如果等到我们老了，还能坐在这里看风景，多好啊。”
　　覃关说：“当然能，以后每年我们都抽空出来旅游，游遍名山大川，好不好？”
　　“当然好啦。”苏灵对着山谷喊道：“覃关我爱你。”
　　覃关也对着山谷喊道：“苏灵我爱你。”
　　“爱你”两个字在山谷间重叠回荡。
　　又一阵细雨过后，覃关和苏灵继续往前走，前面有一座吊桥，题着情人桥。苏灵走在前面，覃关走在后面，两人张开双臂晃晃悠悠地跑过去，又往另一侧山峰走。
　　覃关说：“苏灵，我来背你吧。”
　　“好啊。”苏灵高兴地跳到了覃关的背上。
　　苏灵身量纤纤，覃关背着她很轻松地抬级而上，走到一个岔路口，一个失魂落魄的身影与他们相对而过，向山顶上走去。苏灵起初没留意，错过几步，忽然对覃关喊道：“快，快放我下来。”
　　覃关赶紧停步，苏灵从他的背上跳下来，回过头疑惑地张望了一番。
　　覃关问：“怎么了？看什么呢？”
　　苏灵摇摇头，说：“好像看到一个同学，怎么又不见了？可能看错了吧，她怎么会一个人来这里呢？还是他们一起来的？莫非是他们也来旅游了？”
　　苏灵嘀咕了几声，还是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是关机。
　　苏灵又拨了一个，通了。
　　苏灵问：“白非，你在哪呢？”
　　白非说：“在学校啊。”
　　“哦。”苏灵有些失望，又随口问了句：“林玉呢？”
　　白非顿了几秒，声音沉闷地说：“我不知道。”
　　苏灵一愣，问：“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们不在一起吗？”
　　白非说：“我们，分手了。”
　　苏灵又是一愣，随即怒道：“怎么又分手了，又是你，对不对？”
　　白非不说话。
　　苏灵问：“她去哪里了你也不知道？”
　　白非迟疑地说：“可能去她同学那里了吧。”
　　“你混蛋。”急忙挂了电话，苏灵拉着覃关说：“快帮我找找，一个穿墨绿色长外衣的女孩子，跟我差不多高，差不多瘦。”
　　山顶上的人渐渐少了，再往上更没有人了，可是苏灵与覃关沿路找上去，也没有看到林玉的影子，再往前走，就是一片还未开发好的山崖，两人也不敢随意走了。
　　覃关边找边问：“是什么人？出了什么事？”
　　苏灵着急地说：“一时说不清楚，先找到了再跟你说，怕会出事的。”
　　两人四处遥望，覃关忽然指着一个崖边说：“看那边是不是？”
　　林玉的衣服颜色与山林的颜色差别不大，若不是覃关眼力好，很难留意到。
　　两人艰难地沿着没有开发好的山路走过去，只见林玉站在那里，悬崖边距离她不足三步远。林玉把手机丢了下去，苏灵几乎要惊呼起来，覃关伸手掩住了她的口。
　　一阵风吹过，吹掉了林玉的丝巾。轻柔的丝巾随风飘飘悠悠，消失在茫茫山林中。
　　崖谷下，白雾袅袅，云海阵阵，茫然无边，深不见底。
　　覃关对苏灵做了个手势，苏灵捂着嘴站在原地，生怕自己失声叫了出来。覃关悄悄走到了林玉身后，看准方位，拦腰抱住她，猛地拖到了安全之处。覃关怕林玉挣扎，又拖着她退了几米远，才松开她，苏灵赶紧跑过来。
　　林玉没有挣扎，她的身子倚着山石滑下，跪坐到地上，整个儿人虚浮的如一片飘摇的落叶，灵魂仿佛从她的身体里飘走了。
　　覃关看清了她的脸，神色中的惊疑越来越浓。
　　苏灵跑过来，蹲在林玉面前，叫了几声“林玉”，林玉却没有反应。
　　苏灵略略检查了她身上无大碍，只是食指上被刮破了一个不浅的伤口，苏灵忙从背包里拿出一块创可贴替她贴上。
　　覃关心惊地问：“苏灵，你叫她什么？”
　　苏灵扭头对覃关说：“她叫林玉，你别愣着啊，快帮我把她扶起来。”
　　覃关也蹲下来，仔细看着林玉的脸，颤声说：“你真的是林玉。林玉，你还认识我吗？”
　　林玉稍稍抬眼看了覃关一眼，许久，才缓缓摇了摇头。
　　覃关说：“我是覃关，你还记得我吗？”
　　林玉又轻轻摇了摇头。
　　苏灵惊奇地问：“覃关，你认识林玉？”
　　覃关脸色茫然而沉重，点了点头。
　　苏灵愣了愣：“她怎么没有告诉过我？”
　　覃关没有说话，苏灵赶紧说：“先别说这些了，先帮我把林玉送回去。”
　　火车往江城驶去。
　　林玉始终都没有说话，不吃，不喝，不动，脸上平静如水，无喜无悲。苏灵坐在她身边，偶尔跟她说话，她连点头或摇头都没有了。
　　覃关坐在对面，一直沉默着，眉头深锁，面色凝重。
　　苏灵走到另一节车厢，给娟子打了个电话，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娟子两天没见到林玉，亦不知道差点儿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
　　苏灵和覃关一直把林玉带回师大西街，白非接到苏灵语气严厉的电话，在西街口等着，然后三人一起把林玉送回到她的屋子。
　　苏灵说：“白非，林玉就交给你了，不管你们是分是合，总之她如果再出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覃关一直没有跟白非说过话，只是在苏灵跟他说话时，打量了他几眼。白非比他矮大半个头，皮肤、长相不像男人而更像男生，神态浮躁，行止飘忽。
　　覃关对这个没有男人气概的男生实在做不出好的评价，覃关也记得林玉曾经最不喜欢这种类型的男生。也许人的喜好都是会变的，就覃关以前也不喜欢苏灵那样活泼的女孩子。
　　苏灵把林玉交给白非，就拉着覃关走了。白非关上门，屋子里只剩下他和林玉。
　　白非冷冷地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要陷我于不义，要让别人都来谴责我吗？你是存心要让我没面子吗？”
　　林玉呆呆地看着白非，死一般沉寂的眼神里，充满了陌生。
　　白非怒气冲冲地说：“你有什么不满足的？你有什么不好过的？你就不会再去找份工作，重新开始好好过日子吗？你太让我失望了。”
　　白非说完，拉开门走了。
　　林玉眼前一黑，仿佛一只恶魔的大口将她吞噬，让她感到彻骨的寒冷。
　　娟子也好，苏灵也罢，都是为了她好，为了劝合他们重归于好，才把白非一次次带到她面前。却不知他出现一次，就是把她往地狱地再推下一层。
　　苏灵与覃关离开后，覃关才说：“林玉发生过什么事？苏灵，你都告诉我吧！”
　　苏灵把她以往知道的和刚刚从娟子那里得知的都告诉了覃关。很多事，娟子说，她也并不太清楚。
　　覃关问：“上次你提过她，可是她叫林玉，为何你说她叫上官林玉？”
　　苏灵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们在大学认识时，她就是叫上官林玉。”
　　苏灵望着覃关，欲言欲止：“一路上我都在想，当初她看到你的照片，知道你的名字，却为何说不认识你？覃关，上大学时我听林玉提过，她曾经很喜欢过一个人，喜欢到不敢见他，总躲着他。”
　　覃关神色一凛：“她这样说过？”
　　苏灵点了点头，小心地问：“这一路上，你对她的神色很怪异。覃关，那个人是你吗？”
　　覃关搂了搂苏灵的肩：“她已经不记得我了。”
　　苏灵是个聪明人，不再多问。是啊，若是林玉想跟她抢覃关，何需等到现在？
　　她心里暗暗惭愧：她把白非叫来，其实也是出于私心，希望她跟白非和好，免得跟覃关相认。
　　苏灵与覃关再次来到林玉的住处时，已经人去屋空了，问白非，白非依然是“不知道”，苏灵气结，不愿再多问了。
　　覃关环顾了屋子里的东西，说：“她的行李都收拾走了，看来她应该不会再想不开了。”
　　“但愿她没事。”
　　西街对面，就是师大。苏灵说：“既然到了这里，就陪我去看看我的母校吧。”
　　覃关说：“好。我先去买两瓶水。”
　　覃关去对面的小超市买矿泉水，苏灵站在路边的树荫下等他，忽然看见白非又走了过来。
　　苏灵没好气地问：“你又回来做什么？林玉已经走了。”
　　白非垂着头，说：“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什么事？”
　　“苏灵，你今天一直骂我。我必须要跟你解释清楚。我没有伤害林玉，我早就告诉她我对她没感觉，是她自己追回到江城来的，我能怎么办呢？”
　　苏灵嘲笑道：“呵，你还很伟大呀？”
　　“苏灵，你不要这种态度对我。你难道真不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
　　“白非，你胡说什么呢？”苏灵大吃一惊。
　　白非说：“我说的是真心的，林玉都吃醋了，你还没感觉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