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那么痴心》花繁宸

63、失了魂魄

　　“白非，你简直是疯了。”苏灵怒火爆发，“我现在相信，林玉真不该爱你，你跟方尖尖才是绝好的一对。”
　　两人正好站在大路边说话，一个神情怪异，一个语气愤怒，经过的路人们都忍不住好奇地看上他们几眼。
　　一个小孩子嘴里咬着棒棒糖，一边扭头看他们，一边有点惊吓的往后退，忘了后面有往来的汽车……
　　覃关买了两瓶水，付钱时，听到身后一阵紧急刺耳的刹车声，伴随着一个小孩子惊恐的嚎哭声。
　　覃关看不到拐角那边发生的事，只看到有很多人围拢了过去，很快就听到有人说，一个年轻女子救了一个过马路的小孩子，自己被车撞到了。
　　覃关的心脏忽地抽搐了几下。他丢下钱，连水都忘了拿，急急过来，扒开人群，就看到了他最不希望看到的事，世界和他的心脏仿佛同时静止了。
　　——————
　　乐名给子言打来电话：“子言，林玉有没有联系你？”
　　子言说：“没有啊，我都好久没她的消息了，电话关机，各种留言也不回，失踪了似的。咦，怎么听着你声音这么着急，找她有什么事吗？”
　　“林玉出事了。”
　　“啊？”
　　滨海很小，可是乐名找起一个人来，怎么就觉得它变得这么大呢？
　　几天前，娟子打来电话，问乐名有没有林玉的消息，乐名这才心惊胆颤地听说了发生的事。
　　乐名带着子言找了林玉曾经熟悉的地方，找了她喜欢去的地方，找了她有可能去的地方，还托了许多朋友帮忙查找。
　　有空的时候，乐名就开着车在大街小巷里穿梭；坐在餐厅里，乐名的眼睛都没闲着朝里里外外扫瞄，可是连林玉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子言说：“也许林玉根本就没来滨海呢。”
　　乐名说：“不会的，她给娟子留了消息，说是来滨海了。”
　　“可是她为什么不联系我们呢？”
　　乐名说：“她连娟子和云可都不见，多半也会躲着我们。若是那样，就更难找了。”
　　子言说：“她姐姐姐夫搬回老家了，她应该没有其他亲戚朋友在这里，会去哪儿呢？对了，我想到了一件事。”
　　乐名紧张地问：“什么事？”
　　子言说：“其实我也不确定，前几天我在一家咖啡厅里，看到一个服务员的身影晃了一下，很像林玉。”
　　“有可能吗？”
　　“本来我也觉得不可能，就没细问，不过那家咖啡厅的女老板黄鸽是我的一位大学同学，有一次聊天时偶然知道，她跟林玉是从小的好友。”
　　“走，去看看。”
　　黄鸽与林玉是从幼儿园到中学的朋友，感情十分的好。后来上了不同的大学，就很少见面了。毕业后各自忙着，更是连电话都很少打了。
　　然而有一类朋友就是这样，即使十年八年不见面，再相见的时候，还是一样的感情深厚，一样的信任可靠。而且越是认识早的朋友，越是有很多割不断的情感积淀。
　　林玉刚去滨海的时候，因为一次意外的事，打电话找黄鸽借一千块钱，黄鸽二话没说给她打了两千，尽管那时她们已经许久没有任何联系了，黄鸽甚至都没问她借钱做什么。这才是真正的朋友吧。
　　当年林玉与白非刚刚出现状况时，黄鸽就把白非骂的让林玉听着都不乐意了。
　　后来林玉放弃滨海的工作回到江城时，黄鸽气的把林玉又骂了一顿，骂她不争气，说再也不想理她了。
　　巧的是，林玉离开滨海后，黄鸽随男朋友到了滨海，偶然遇到了子言，聊起来又意外地发现有共同的朋友。
　　如今，林玉以最悲惨的状态来投奔黄鸽，黄鸽没有再骂她，也没有多问，只轻轻说了一句：“都过去了。”
　　乐名把车子开到咖啡店门口，与子言下了车就直奔店内，二话不说里里外外搜寻了一遍。
　　黄鸽迎出来，笑道：“子言，你找谁呢？我这儿可没窝藏你的男朋友啊。”
　　子言四处张望着：“不开玩笑了，我找林玉。”
　　“林玉？她不在这儿啊。”
　　子言盯着黄鸽的眼睛：“真的？那天我问你的那个背影像林玉的人呢？叫出来让我看看。”
　　黄鸽躲开子言：“啊？哪个长的像林玉？我的员工都在这儿，你想看就随便看吧。”
　　子言摇晃着黄鸽：“黄鸽，你就别嘻嘻哈哈的忽悠我了，我们找她好几天了，都急坏了。”
　　“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里啊。”黄鸽顾左右而言它，“哎，子言，这位就是你的男朋友吧？你也不给我介绍介绍。”
　　乐名拉过子言说：“既然林玉不在这里，我们走吧。黄鸽，如果你有林玉的消息，请你尽快告诉我们。”
　　子言还想说什么，被乐名拉着出了门。
　　子言问：“怎么又不找了？看黄鸽那样子，分明就是在说谎。”
　　乐名眉头微蹙，说：“如果林玉存心躲着，我们肯定找不到的。子言，我还有点事，要不你先打车回去吧。”
　　“好吧。”
　　店内，黄鸽在打电话：“已经走了，看他们样子挺着急的。”
　　“我就是不想让他们着急，才不告诉他们的，没想到还是被他们知道了。”
　　“那现在怎么办呢？”
　　“我想想吧。你男朋友去接你了吗？我一会儿去替你。”
　　“嗯，好吧。”
　　今天黄鸽要跟男朋友出去过生日，林玉就早点儿去帮黄鸽看店。林玉刚踏进门口，就被一个人拉着胳膊转身往外走，林玉骤然间没看清楚那人，不禁一声惊呼。
　　黄鸽和男朋友站起身朝外望去，男朋友正要追出来，黄鸽拉住他：“没事儿，是乐名。”
　　乐名一言不发地拉着林玉塞进了车里，然后开着车飞速地跑。
　　乐名沉着脸一直不说话。驶了一段，林玉才说：“不用开这么快，被你们找到了，我也躲不掉了。”
　　林玉的声音很沉，很闷，很平静，不复往日的轻柔与灵气。
　　乐名猛地一踩刹车，两人都向前一倾。
　　乐名把林玉打量了一番，眼神中有气有痛，还有很多忧伤。忽然乐名抓过林玉的手，林玉白皙的皮肤上有几道细细的伤痕，左手食指上还有一个很深的旧伤。
　　乐名痛惜地说：“林玉，你何必要这么折磨自己。”
　　林玉不愿意让乐名担心痛心，她努力地想让自己脸上有一点点笑容语气有一点点轻松，可是她的心却如干枯的树根，无法再让枝叶泛起一丝生命的绿意。
　　林玉轻轻抽回手，说：“乐名，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那些简单的事我都做不好，还把黄鸽的杯碟打碎了好几个。”
　　乐名声音沉重地说：“林玉，你的手不是用来做那些事的。”
　　林玉望着前方，说：“黄鸽也不让我做那些事，可是她不明白，我只有把自己累到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时候，我的脑子里才不会晃动着那些影子，耳朵里才不会回荡着那些话，才不会晚上做恶梦不敢睡觉，才不会对自己失望的想死。”
　　林玉说的很慢，说的很平静，可是在乐名听来，每一句都如地震一般心惊。
　　乐名说：“苏灵已经出事了。林玉，你知道这些天我有多担心你也会出事吗？”
　　“苏灵，她出什么事了？”林玉愕然。
　　乐名一愣：“你不知道？你……当我没说。”
　　“乐名，你不告诉我，难道我就不能找别人问出来？”
　　“好吧，我告诉你。”乐名缓缓地说了。
　　林玉几乎晕倒。
　　“乐名，我明白了，白非不是坏人，方尖尖不是坏人，我才是真正的坏人，是我害了苏灵，害了覃关。覃关一定恨死我了。我也害了你，你也应该恨我。”
　　“林玉，你在说什么呢？你不要这样想，这不关你的事。”
　　任乐名怎么劝说，林玉都不再听。
　　——————
　　乐名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之中。
　　得知苏灵出事之后，林玉几乎就没再说话，更可怕的是也不哭。她陷在自己的意识里出不来。
　　如果不是为了救她，没有送她回江城，苏灵就不会出事。是她连累了苏灵。
　　覃关救过她，苏灵救过她，可是她却害了他们。她怎能原谅自己。
　　她彻底地失了魂魄。
　　林玉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在发呆。
　　乐名如今在一家公司做业务经理，工作比较忙，但是每天下班了无论多晚都会去看看她，林玉也不跟他说话，偶尔开口也只说一两个字，乐名大多数时间就是陪她安静地坐着。
　　黄鸽和子言有空也去陪陪她，林玉依然极少开口。周末，子言和乐名拉着她出门，带她到海边玩。
　　大海的广阔能够容纳百川，林玉踩着沙滩，踩着海水。海水渐渐漫过了她的鞋子，漫过了她的膝盖，乐名发现林玉还在往前走，慌得他赶紧追上去把林玉拉回来，林玉仿佛还茫然不知。
　　走过天桥时，林玉站在天桥中央，俯身愣愣地看着桥下过往的车辆，身子不自觉地就向前倾去。乐名有了防备，忙拉着她下了天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