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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一道考题(十五) ...

  •   一个人如何证明他人对自己的追随是真心的?

      比如郝家村那些人,为什么尊敬她?因为她帮助郝家村村民解决问题?
      小鹿为什么要跟随她,因为她救了小鹿的性命?
      成家兄弟为什么每天都来找她,因为大家经历患难有了感情?
      赵大小姐为什么对她另眼相待,因为廖时雨会炼金术?
      外门的女修为什么喜欢跟在她身后记笔记、把她当作偶像,因为想从她这里学习到讨价还价的本事?

      为什么?
      这个世界上如果要讲究为什么,那就太多为什么了;要解释理由,就太多理由可供解释。
      因为别人总是希望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得到收获,得到利益,得到情感寄托,得到情绪价值……如果一个人什么都没有,别人又为什么要同你一起呢。

      然而廖时雨只是说:“为什么要证明真心,不是真心的又怎么了?”

      宁渊循循善诱:“如果别人跟随你,只是有所图,你不会难过么?”

      廖时雨疑惑:“为什么要难过?”

      宁渊微微一笑:“这意味着他人总有一天会离你而去。”

      “那就离开吧。”廖时雨耸耸肩,“我本独自来,总会独自去……没什么不好啊,好了,大师我不和你说啦,我得去吃早饭了。”
      廖时雨挥挥手,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每次一见这位宁渊大师,她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只是这一回《宇宙法则》没什么异常的反应,也许之前的异动是巧合吧。

      廖时雨回到悬崖小屋,一进门就发现座位上的人已经齐全了,除了小鹿,其他人一个比一个表情严肃。
      小鹿一见她就笑了:“师尊,快来喝碗豆浆吧。”

      “好好好。”廖时雨喝下了温得正好的豆浆,道,“怎么了?”

      “查清楚了,十三太保筑基的事。”

      “哦,有什么问题?”

      “据说是赵望龙得了仙缘,有一瓶筑基神药,吃一粒可以炼气七阶,两粒可以筑基,他们打算在迎接巡查仙官的典礼上集体吃下第二粒筑基神药!”成飞扬的语速飞快,信息量却一点不少。

      “筑基神药?烟雨峰还有这种好东西,做什么奖励能兑换?”廖时雨说着又给自己乘了一碗豆浆。

      “什么奖励能换?!”成飞扬不可置信地重复着,“什么奖励都不可能换好吧?之前从来没见过这玩意,放眼整个灵洲、四大仙门,根本就没有让人吃两粒就筑基的神药,真要有这种好东西,那岂不是‘筑基遍地走,金丹不如狗’了?”

      成怀玉明显对能提升修为的丹药有兴趣:“真有这种药?”

      “不是吧,难道你想吃?”成飞扬惊呆了。

      成怀玉摇摇头,否认:“我只是好奇。”

      “好奇就一起看看。”赵初见随意地在桌上放置一粒药,众人齐齐围了上去。

      “大小姐你从哪里弄来的药?”

      “我哥其中一个狗腿向我献殷勤,我打了他一顿,把药抢了。”赵初见轻描淡写道。

      成怀玉:“?”
      成飞扬:“……”

      廖时雨鼓掌:“厉害了,不愧是你,大小姐,我看看药。”
      廖时雨端详了半天,看不出什么,但就是感觉心里毛毛的,她悄悄问了《宇宙法则》:这丹药究竟是什么?
      书过了一会,慢慢吐出两个字:代价。

      廖时雨:“?”
      又开始给我谜语人了是吧,信不信我真的把你给烧了。

      眼见成飞扬他们对药跃跃欲试,廖时雨一把没收了。
      “都别吃,你们真的相信这一粒药就可以无条件筑基?天上有这么好的事,掉这么大一个馅饼,还刚好砸在你的头上?”

      成飞扬心知廖时雨说的有道理,只是嘴硬道:“怎么了,谁说我想吃了,我靠自己修炼就成。”

      赵初见冷笑一声,似乎不相信。

      见两人又要吵起来,廖时雨打断了她们:“初见,赵望龙最近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

      “异常?我觉得他一直很异常。”

      廖时雨:“……哦,你是指?”

      “那么普通,还能那么异常的自信。”

      廖时雨:“……”
      算了,当她没问。

      赵初见和赵望龙并不是一母所生的兄妹,赵望龙生母不是修仙之人,生下赵望龙不久后就去世了。赵父续弦的第二任,是和北音灵脉一座灵峰的峰主有些远亲关系,这就是为什么赵初见从小可以在北音灵脉学习音杀。
      因此,两人虽然勉强维持着“兄有妹恭”的兄妹关系,实际上对彼此都是大写的不熟。

      “不管怎么说,这个药你们不准吃,也尽可能劝说别人不要吃,世界的本质是一种等价的物质能量的交换,我是不相信这种不劳而获的事情。”廖时雨难得严肃。

      “那万一劝不动,人家非要吃呢?”成飞扬问。

      “那就尊重他人命运呗。”

      “……你这救人的力度还真是随缘啊。”

      “那不然呢?”廖时雨冷笑,“我又不是救世主。”

      廖时雨预估的没错,赵望龙真的开始广收小弟,逢人就推销他的筑基神药,也真的有许多弟子愿意跟随他,为他鞍前马后,不过几日,赵望龙在烟雨峰的风头一时无二!
      本来赵初见从北音灵脉研学归来是赵家最大的事,现在有了赵望龙即将筑基的大喜事,赵家人也顾不得赵初见了。

      赵初见乐得逍遥,经常躲在悬崖小院。

      “我听说,迎接仙官的那天,他们会在广场上服下筑基神药,然后集体筑基,以示庆贺。”赵初见沉声道。

      廖时雨听乐了:“这是庆贺?这是给北音灵脉示威吧?意思是我们烟雨峰现在随便就能筑基几十个人,再也不用怕你们了。”
      说起来赵望龙这个不愿意臣服北音灵脉的执念倒是挺有格局,只可惜这个世界是有多大的能力做多大的事,能力不足的情况下怀抱的野心很容易变成负累。

      然而,野心是人心的欲望,是人之所以能够忍受痛楚而坚韧活着的唯一原因。

      王虎就是这样的人,他已经二十八了,才刚刚炼气一阶,他出身极差,是贱民的儿子,母亲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村妇,他拿了家里所有的钱财,不远万里来到烟雨峰修行,就是背水一战,不仅他输不起,他身后年迈多病且贫穷的父母也输不起。
      登仙途是唯一可以改变他的阶级、他的命运的办法。
      所以他一直在外门当牛做马,给赵望龙端茶递水,只为了求取一个机会。

      上次栽赃廖时雨偷灵植,他也做了伪证。
      王虎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啊……一个人在策马向前奔驰时,总会撞到无辜的人,这是实现梦想的代价。
      他付出太多太多,已经不能回头了。

      王虎跪在地上,像拜神一样给赵望龙不断地磕头,嘴上不住称赞:“赵公子真是天资英才,我从来没见过比您还有才能的大人物,我看迟早有一日,烟雨峰赵家要依赖赵公子扬名于整个灵洲!”
      前日,赵望龙赏了他一粒,他就真的突破到了炼气七阶,这简直是神迹!

      赵望龙享受着这些人真心诚意的尊敬、敬佩和臣服,他终于做到了,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他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应得的。

      而那些愚蠢的长老们还不是很相信他能让人筑基?还旁敲侧击让他交出神药?
      笑话,那就在大典上让所有人看看。
      尤其是来自让北音灵脉的使者看看烟雨峰今日的实力,以及要让廖时雨那个毒妇知道他赵望龙才是真正的天选之子。

      “所以……赵公子什么时候能给第二粒……”王虎抬起头,露出渴望又迷幻的表情。

      “别着急,三天后大典,我们在广场集体筑基,到时候观礼人数众多,我们一定会成为灵洲人人皆知的一桩美谈。”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几日没看到宁渊大师了,不过没关系,等筑基完成,他再去找那个和尚要结金丹的办法,那和尚肯定有的是办法。

      毕竟宁渊可是万分看好他,说他“仙途如烟花绚烂”的!

      三日后,大典。
      烟雨峰五年一次的大事,巡查仙官即将到来。
      内门弟子近距离观礼,广场上坐着一排排准备服下最后一粒丹药、集体筑基的赵望龙和他的跟随者们。

      “哟,他的跟随者还真不少呢。”廖时雨嗑着瓜子,站在半山的树上远远看去。

      外门弟子是不允许参加这种盛事的,说是怕冲撞贵人,所以这些外门弟子大多都是远远地在山上看。

      成飞扬阴阳怪气地接话道:“跟随的是那个高胖子么?我看跟随的是筑基神药吧!……不是,你从哪弄的瓜子啊?”
      “小鹿炒的,你吃么?”
      “你到底收了个徒弟,还是厨子啊?”

      赵初见坐在台上,手指有力地拨弄着琵琶,她的身后一排音修也开始奏乐,其声悠扬,引得百里之内的花鸟都飞过来。
      跟随赵望龙坐在广场上的不乏外门弟子,他们看见这种情景,都觉得扬眉吐气,仿佛此生的苦头都已经吃尽了,此后,就是扶摇直上的康庄大道!

      “巡查仙官到——”
      云中远远传来声音,和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看台上,赵家长老们纷纷站起来,他们知道,巡查仙官来了。

      赵望龙冷冷一笑,像是要吐出这些年所有的恶气,他说道:“时间已到。”

      所有人闻言立即吃下第二粒筑基神药——
      随即,他们开始打坐运气,等待即将筑基功成的那一刻。

      也许是几十人一起筑基的场面太宏大,是前所未见的奇景,即使在很远的地方,廖时雨也能看到在广场之上,一道道黑云正在聚集而来,四周气氛陡然一变。
      她第一次亲眼见人筑基,很是新鲜。
      她身边的成飞扬已经屏住呼吸,所有人都紧张不已。

      这时,廖时雨突然一脸惊讶,像是刚刚想起什么要事。
      她说:“要下雨了,出门前晾的衣服都收了吗?”

      成飞扬:“……”你真是破坏气氛的一把好手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一道考题(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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