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用鼓膜》顾西追

3、【聂卫】七宗罪×绝对占有，相对自由

　　BGM：陈粒-《绝对占有，相对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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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贪婪
　　×
　　让我占有你
　　让我占有你在你最好的年纪
　　趁一切还崭新
　　盖聂：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16岁。
　　呵呵…我自己都没想到，看见他的第一眼，我的想法是：围猎。
　　鬼谷内部环境很好，风光不与四时同，算得上个世外桃源。但刚入鬼谷的那段路只有漫天黄沙，空气中的沙尘肉眼可见，常人在那里待不了三分钟。
　　他站在离我三四米远的地方，漫天漫地的肃杀之中，那抹红色灼眼得很。
　　他看着我，喊了声“师哥”。
　　围猎。围猎他。

　　嫉妒
　　×
　　让我占有你占有你干净的心
　　温柔的声音
　　和完美柔软你的身体
　　身体里我全部的曾经曾经
　　卫庄：
　　噩梦和鞭刑、火刑之类的刑罚不一样，人在清醒时受到折磨，总能更容易通过自我调整恢复正常，但睡眠中不一样。噩梦直接攻击潜意识，刀刀致命。
　　他们以为区区刑具和深牢就能束缚住我。不怪他们，低维生物就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我不怕他们，但身体记得那种感觉。我只是不怕，并不是不痛。
　　我经常找他不痛快。虽然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但我也知道正常人被我这样捉弄是会不高兴的。可他从来没有。他总是垂着眼睛接受，收拾残局，然后恭恭敬敬地跪在师父面前，回房以后还问我吃没吃饭。
　　我无法理解他的思维，他就不在意吗？外面的战乱，那些流离失所，那样暴戾的王权，他是没看见，还是根本就不在意？那他为何要入鬼谷！
　　那个男人，坦白讲，我一度对他很有敌意。甚至有几次半夜因为噩梦醒来，看见他睡得安安稳稳，我想去掐死他。
　　是掐死他，而不是用剑用刀甚至用毒。
　　呵，说来好笑，有一次我真的这么做了。
　　他的床在窗边，那天晚上是十五，有月光洒在他身上。他的喉结立在那里，我估量了一下，三秒内我就能取他性命。他的胸腔有规律地起伏，呼吸声很浅但是很稳。呵，这个蠢货，他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我就回去了。我连手都没抬起来就回去了。
　　因为我觉得手太凉，碰到他脖子那一瞬间他就会醒过来，然后问我“小庄，你怎么还不睡”。
　　他妈的。

　　愤怒
　　×
　　让我占有你
　　撕碎你然后像风握在我手里
　　抱着我像空气
　　盖聂：
　　虽然他脾气不太好，说话呛人，还总爱恶作剧，但这都只是少年心性，谁会真的跟他计较？如果你一直以来黑白两色的生活里有了红橙黄绿青蓝紫，你也不会舍得拿走任何一个色块的。
　　再说，他的娇惯和脾气丝毫不影响他对于剑术和武学的勤奋。
　　我们常去山顶练剑，早晨五六点就上山。
　　一练起剑来，我们极少交谈，除非必要的对练和剑法交流。他刚入谷没多久时，我们还未分纵横剑术，练的都是基本功。因着我比他早入谷，所以基本功也熟练些。
　　有一次，他招数有些磕绊，久练不畅，我眼见着他越来越浮躁，便稍稍提了两句。我说完以后，他情绪好像就爆发了，但只是内部爆发，并没有任何外在表现。他沉默地捡起剑，在山巅的那块石头上苦练了整整六个小时，其间没看过我一眼，也再没和我说过一句话。
　　我在他背后，看太阳从他眉间升起，看他的衣袂在风里翻飞作响……
　　他逆着光，而光太强了。
　　等我想起收回目光练自己的剑时，长时间注视强光产生了短时间的致盲效应，我闭上眼睛等待恢复，脑海里全是黑白的光点在瞬移、浮沉。
　　我想撕碎他的衣服，撕碎他的皮肤，想把他捏成粉末。
　　他的世界，我接近不了。
　　撕碎，就由不得他了。

　　色欲
　　×
　　想把你收集
　　泡你在福尔马林盯着你意淫
　　下半生的每个夜里
　　夜里你湿润赤裸
　　你眼睛吞了我
　　卫庄：
　　他跳下山谷那一次，我真的被吓着了。我没去想那座山下面是水潭，也没去想他这个人根本就不会做自杀这种愚蠢而毫无价值的事，当时我唯一的想法就是，他不能死。
　　等我冲下山谷去，发现下面是一片湖时，脑子里只有重力加速度作用下，人体砸中水面后脑浆迸裂、肝脑涂地的画面。
　　那一瞬间我想大叫出来。
　　然后他就从湖面上冒出一颗头来，还大口喘着气。
　　等他走到离岸边不远的时候，我冲过去拎着他的领子就揍了他一拳，我问他，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他嘴角被我揍裂了，血立马流成一条线，跟水渍混在一起。他真的是窝囊，就说了一句“小庄，对不起”。
　　回去以后，我看出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不想让我和师父发现他在打哆嗦。我把他锁在屋里，把我的被子丢给他，然后去给他打水、烧水。
　　你们以为温和老实是纯褒义词？呵，你们没见过他那个样子…把他塞进浴桶之前，我又揍了他一顿，因为他哆嗦着，一口一个“谢谢”，说完“谢谢”又说“对不起”。
　　我们一起下河抓过鱼玩过水，两个男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但是那天，他泡在热水里，皮肤和脸都被烫红了，只有那双眼睛没变，黑的，比以前还黑。
　　当他那对纯黑色的眼珠看着我时，我竟然觉得很不自在。可能因为我自己的眼睛有一圈银白，我看自己看习惯了，所以不习惯他那么黑的眼睛。当时我是这么想的。
　　等我透过水面看到他双腿之间的时候，我才知道真正的原因。
　　我硬了。
　　因为我看见他硬了。

　　傲慢
　　×
　　山海的浩瀚宇宙的浪漫
　　都在我内心翻腾在推着我前进
　　移动的森林伴着我行对我眨眼睛
　　要陪你上岸别的都不管我要逆世界而行
　　我要化成灰烬把你的路铺平
　　盖聂：
　　不要轻视被世人传颂的道理，哪怕你觉得它有多么庸俗低级。
　　这是我在他身边醒来后，第一时间告诫自己的话。
　　我以自己是鬼谷弟子为傲，并且试图摒弃七情六欲。乱世之中，没有软肋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直到我在他的身体里看见自己的□□和灵魂。
　　我们几乎没有犹豫，就踏上了悖德的道路。
　　舔舐他的动脉时，我听见他的血液里流着千夫所指。但随后，我就听见他说，我要你。
　　多巴胺在我们身体里暴烈地流徙，他唇齿间吟着宇宙洪荒。
　　他的脖颈是江河，脊背是山川，眼睛是星海，而身体里，是我。
　　遵循伦理常德、做一个好人，以及顺遂这个世界，这些，鬼谷没教过。
　　他说，烫。区区一个字，把我烧成一撮灰。
　　夜夜做他的阶下囚。

　　懒惰
　　×
　　我只属于你
　　我只属于你在这短暂的生命
　　随你自由来去
　　卫庄：
　　这个世界，有些无趣了。
　　权、利、生存。还有什么？
　　因权利而起的背叛不配被称作背叛。傀儡懂什么背叛？
　　像他这样，仅仅只是做了个梦就选择与天下为敌的，才叫叛徒。
　　很多年前开始，我就一直说他迂腐不堪，他从来不生气，也不解释。以前我觉得他窝囊，觉得他懦弱，现在我懂了，他不解释，只是因为知道总有一天我能看懂他而已。
　　我们本来就是一样的人。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削他的木剑。和以前一样，坐在小凳子上，脊背板正，手上的血管迸起又回落。血管比以前粗了些，动作也比以前熟练多了。
　　这个呆子。
　　我笑着骂他：堂堂剑圣穷成这样，你也不嫌丢鬼谷的脸。
　　他笑着回我：门面这件事，就有劳小庄了。

　　贪食
　　×
　　我只属于你
　　我大脑我的身体都要你住进
　　要你把我灵魂榨取
　　我的浪漫和极端都拿去慢慢品
　　盖聂：
　　他说想回去，我拿上剑就跟他一起走了。
　　够久了。当年我们离谷前，山上新生的那对小玄虎，现在应该半个身子都入土了。快些回去，说不定还能最后见它们一面。
　　他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现在他嘴里吟着的，不是暗蓄能量的宇宙洪荒，而是岩浆一寸寸征服土壤的，近乎毁灭的热情。也难怪，他已入过这天下、搅过这天下，该是什么都不怕了。
　　但是好像又都一样，他的脖颈还是江河，脊背还是山川，眼睛还是星海，身体里，也仍旧是我。
　　我们饱读战略兵书，也通晓文史乐理，但我从未这样运用过文字。
　　他的汗水在我皮肤上写出诗行；我的律动在他的吸咬中奏着乐章。
　　这话说来肉麻，所以我觉得我还是更应该撕碎他。
　　撕碎他，碾磨他，重塑他，把他浇铸成一头以我的占有欲和爱意为食的饕餮。
　　永远都吃不饱的怪物。

　　无罪
　　×
　　我只属于你
　　赞美你包容你都是我的使命
　　用一生去执行
　　想现在死去
　　时光记住我此刻坚决和笃定
　　让你永远觉得安心
　　世界纵然不会为此而停
　　但增添你美丽
　　盖聂：
　　本质上讲，我也是个骄傲的人。骄傲的人都吝啬赞美。
　　除非我心悦诚服。
　　直到现在他都还是爱找我的不痛快，我是不是还得想着“少年心性，谁会舍得怪他”？
　　当然。我唯一承认自己愚昧的，就是我想对他说：小庄，你不用长大，也不用以生命为筹码去交换强大，这些事，我来。
　　但每每思及此处我又觉得自豪，因为我知道他的骄傲。这世间的战火、仇恨、心计，都奈何不了他。他永远是少年。

　　卫庄：
　　他看我的眼神，特别是在□□的时候，眼里涌出来的那种想填满我的欲望，真的太明显了，这个呆子。他肯定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回回□□都用那种想逆转时光回去填满我人生的每一秒的眼神看着我，真的快受不了了。
　　要不是因为前两天山上又诞了一窝小玄虎，我惦记着逗它们玩，我简直想现在就拉着他上山，到最高的那块石头上，然后我们一起往下跳。
　　都跟你一起回来了，还要怎么样？是不是要我和你一起死，你才相信，现在我只有你了？
　　“小庄，你竟然走神？”
　　“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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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七宗罪（来自百度百科）
　　但丁在《神曲》里根据恶行的严重性顺序排列七宗罪，其次序为：
　　一）色欲－不合法礼的□□，例如通奸。（但丁的标准是“过分爱慕对方”，而这样便会贬低了神对人们的爱）
　　二）贪食－浪费食物，或是过度放纵食欲、酗酒或屯积过量的食物。（但丁的观点是“过分贪图逸乐”）
　　三）贪婪－希望占有比所需更多为之贪婪。（或是以但丁的观点，贪婪是“过度热衷于寻求金钱上或权力上的优越”）
　　四）懒惰－懒惰及浪费时间。（懒惰被宣告为有罪是因为：其他人需更努力工作以填补缺失，但应该的事情还没有做好，对自己是百害而无一利）
　　五）愤怒－源自憎恨而起的不适当（邪恶的）感觉，复仇或否定他人，在律法所赋予的权力以外，行使惩罚他人的意欲亦被归作愤怒。
　　六）嫉妒－因对方所拥有的资产比自己丰富而心怀怨怒（对自己资产的喜爱变质成了忌恨其他更美好事物的拥有者的欲望）
　　七）傲慢－期望他人注视自己或过度爱好自己。因拥有而感到比其他人优越、把自己定位成比上帝或他人更优秀的存在。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