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滑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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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杯——祝我们亲爱的米哈伊尔·谢尔盖耶维奇和瓦列莉亚·伊凡诺夫娜——生日快乐！”
众人纷纷举起手里的纸杯，盛的都是瓦西里为大家倒的橙汁。
大约三十多个人挤在更衣室的一角，围着一张长凳，此时长凳上放着两个蛋糕，分别写着18和20，代表两个人的岁数。被推到蛋糕旁边的自然是今天的两位主角——米哈伊尔和瓦列莉亚——头上戴着纸做的锥形帽子，在烛光的映衬下米哈伊尔红扑扑的脸颊隐约可见。
他真好看，余光瞥到米哈伊尔，瓦列莉亚笑得眼弯弯。可以说，当下是她和米哈伊尔物理距离最近的一次，比起让她心跳加快，更多的是热血冲上头。
在场的都是这个位于圣彼得堡滑冰俱乐部的成员，没有教练参与，这是成员们自发为同伴举办的简陋生日会，恰逢两人同一天出生，只是瓦列莉亚要比米哈伊尔大了两岁。
瓦西里招呼所有人安静，伸手示意两位寿星许愿。米哈伊尔和瓦列莉亚闭上眼睛后，在心里默念自己的愿望。瓦列莉亚只顾着自己的愿望，除了能和米哈伊尔成为情侣，没有什么能比这还需要向神明请愿的了。她和米哈伊尔几乎同时睁开眼睛，吹灭了蜡烛。
更衣室的另一个角落传来啪嗒的开关声，两秒的黑暗之后紧接着是更衣室的白炽灯，屋子里的摆设清晰起来。瓦列莉亚逐渐熟悉突然变亮的视野，蓝色的更衣室柜子，地胶铺成的地板，以及出现在她眼角处，米哈伊尔金色的头发。
别人都以为她脸上的喜悦是因为生日的缘故，只有她自己知道，身边的这个刚满18岁的少年才是她满面笑意的真实原因。
是的，瓦列莉亚·扎伊采娃暗恋米哈伊尔·科尔亚达。
更衣室里为他们庆生的众人在今天也不过是这个小伙子的背景板，米哈伊尔此时在她眼中就是星辰，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心因为他而加快了膨胀。
尽管更衣室没有开空调，但是所有人难得逃脱了教练的“监视”，借着生日会开始玩起来，虽然无非就是一些抹蛋糕欢闹的举动，气氛也可以令人忘却从俱乐部大门门缝中不间断渗透进来的冷空气。2月中旬的圣彼得堡，依旧是这么冷。
瓦列莉亚依依不舍地离开原来站着的位置，她必须对今天这场生日会的策划人，瓦西里·索罗马特金道谢。她和瓦西里在12岁的时候牵手，组成双人滑搭档，如今也是第8个年头。除了家人、教练和室友，瓦西里无疑是她相识中最了解她的人。之前双人滑的生涯共同走过，在瓦列莉亚17岁那年两人开始参与成年组的比赛。瓦西里沉稳可靠，就像是瓦列莉亚的哥哥。瓦列莉亚对瓦西里说着发自肺腑的好话，她要在生日这一天把瓦西里捧到上天，因为瓦西里值得这么多好，即使两人如此相知，瓦西里也不知道瓦列莉亚喜欢米哈伊尔这回事儿。
瓦列莉亚刚和瓦西里说完，头一抬，望见瓦西里身后银发的青年。他十六岁的时候还是长发，长大之后与其说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成长，不如说是证明自己的脱变，他剪成了清爽的短发。他叫维克托·尼基福罗夫，俄罗斯少女们心中的偶像。
维克托和瓦列莉亚对上了视线，瓦列莉亚不知是笑好还是板着脸好。她曾经也和维克托关系良好，只是因为一些小事，有了点隔阂，这是瓦列莉亚单方面认为的。瓦列莉亚为了显示出自己的大度，她没有计较维克托做的那些事，他们在俱乐部里，在教练眼皮底下还是可以交流的队友。可在这种场合下，她对自己需要做出的反应犹豫了。
呃……还是，笑一下吧，反正今天她生日，不去计较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啦。于是她冲维克托笑笑，维克托自然也是回了一个笑容。隔着瓦西里的肩膀，瓦列莉亚听到他对自己说“生日快乐”。
瓦列莉亚说了声谢谢，但她的思绪无法离开原先米哈伊尔旁边那个位置一秒。同瓦西里的对话说完，她马上窜回生日蛋糕面前。装作在人群中兜了一圈已经沾染上一身贪玩气息的样子，手上划起一指奶油抹在米哈伊尔脸上。
米哈伊尔一惊。他自然是没想到瓦列莉亚会这么做，这在他的意料之外，但过了几秒钟就变成他意料之内的事。他对着瓦列莉亚笑，苹果肌上的绯红更加明显。米哈伊尔是个沉闷的人，但只要跟他熟络了，他就是个不错的朋友。
瓦列莉亚在维克托的介绍下和米哈伊尔有了可以聊天的进一步关系，这么一想，她也不能生维克托的气。维克托的那些举动只能解读为是对朋友的一种调侃，一种放松气氛的行为。
闹腾够了，更衣室始终盘上的分针也轮回了一圈。这几天风大，住得较远的人先一步回去了，剩下住得不远不近的人留下来收拾了自己搞乱的更衣室。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瓦西里大手一挥让他们回去，只留下住得较近的人。所以更衣室只剩下瓦西里、瓦列莉亚、米哈伊尔、维克托，和瓦列莉亚的室友阿丽娜。所有的垃圾被瓦西里装在一个大的塑料袋里，他觉得让寿星帮忙不太好，便招呼了维克托和阿丽娜一起帮他把乱七八糟的垃圾扔了。瓦西里无意中把两个关系暧昧的人，准确地说，是瓦列莉亚单方面对米哈伊尔关系暧昧，给留在了更衣室里。
他们都没反应过来应该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同样望着瓦西里离去的身影，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过瓦列莉亚第一个回过神，她心里再次对瓦西里表示感谢，发誓自己不论如何也不会和瓦西里拆伙。她转向米哈伊尔，不一会儿米哈伊尔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
这下，待米哈伊尔转过头，瓦列莉亚就是正视他的脸了。白色的肌肤上透着红润的血色，薄唇张开一条缝，眼角处是深邃的眼窝中阴影最浓重的部分。瓦列莉亚用一秒钟看完了千万遍他的脸，她觉得自己可以看一辈子。
“米哈伊尔，我有话想告诉你。”
米哈伊尔眨了下眼。
瓦列莉亚这才感觉到自己飞速重颤的心房，以刚从冰上滑完一个节目的速率跳动着，通过动脉传到她的手腕，耳廓中也都是比平时放大无数倍的砰砰声。她一半精力掩饰着自己的紧张，另一半专注于米哈伊尔：“我——”
“瓦列莉亚·伊凡诺夫娜！”
几乎是同时接在她刚说完“我”字之后，听起来像是在宣读自己的名字。其实维克托在更衣室门口叫瓦列莉亚，他喊了父称，不知道什么意义。他从来不叫自己父称，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也不需要加以父称。
“怎么了？”瓦列莉亚问道，并且小跑步走到门口。正巧瓦西里和阿丽娜走回来，隔着三四米，阿丽娜问瓦列莉亚有没有整理好东西。瓦列莉亚不解地看向维克托，只见后者耸了耸肩说：“阿丽娜本想让我来问你的，结果她自己问了。”瓦列莉亚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她问阿丽娜是否有这么回事，阿丽娜点头承认。
瓦列莉亚对这个事态的发展有点摸不清头脑。
……
还是说，维克托没有撒谎，阿丽娜的确让他来问自己。只是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喊自己的名字与告白前后重叠在了一起。
没人知道刚才瓦列莉亚打算干什么，她给阿丽娜回了句马上好，返回自己的更衣柜前，抓起包就走。被传达了一半信息都不到的米哈伊尔呆愣在原地，他疑惑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地胶被踩出声响，瓦列莉亚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站在更衣室门口这个银发青年一脸无辜相，她所有想生气的冲动都被强制压下去。同样是心跳加速，此刻却是因为愤怒，她深呼吸调整自己的心情。维克托看过来的眼神中越透露出不解，她就越是恼怒，就差跺着脚怒骂他究竟是不是故意的。
前两次也是，告白的时候，被维克托打断。
现在已经是第三次了，第三次！怎么也不愿意原谅他。他无意，那就是情商低到不会看气氛；如果是故意，那就更让人生气了。
走出更衣室时，瓦列莉亚狠狠地撞了下维克托的肩膀，维克托原本靠着墙的身体差点被撞倒。她和阿丽娜走远的背影，却没有让他觉得后悔，反而是一阵窃喜。
刚才打断她的告白，就是他故意的。
瓦列莉亚怎么会看上米哈伊尔这个小鬼，也是令他不解。第一次他打断瓦列莉亚的告白，他突然体会到了什么叫有意思。有意无意破坏这段看上去不这么合理的姻缘，只是他偶然间发现的乐趣。瓦列莉亚本应适合更好的，比如瓦西里，比如他自己。
但是刚才，肩膀被撞得真疼啊。维克托揉着肩，和瓦西里走进更衣室收拾自己的东西。他的时机掐得恰到好处，大概不会被怀疑到是故意的吧。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滑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