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攻略计划》折九

6、黑狸猫

　　胡洛洛从来不觉得自己蠢，她是族中能化成形的狐狸中最年幼的，只修炼了三百年，她化形那天，黑云沉沉的天空划开一道明亮的银河，轻纱滚落，挡住了八十一道天雷。

　　云鬓高髻的仙子乘云驾雾，赐她十丈素匹，问她可愿拯救苍生。

　　胡洛洛不曾踏入人界一步，于是满怀欢喜的应下。仙子轻抚着她的头顶，在她额间印下一点朱砂，是结下的契。

　　她明明是妖界最有前途的狐妖，却被区区一介凡人频频骂蠢，胡洛洛绞紧了袖子，辩驳道：“我才不蠢。”

　　周璧扣起两指，在胡洛洛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看她大惊失色捂着额头的样子，笑得温柔，“蠢的人都认为自己聪明绝顶。”

　　胡洛洛嘟起嘴，水润的唇色像是一场邀约，周璧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的唇上，问她：“我宫中养了只猫儿，本来想带给你看看的，谁知道那个小东西闹别扭，不愿意出门。”

　　胡洛洛很是惊奇，“猫？”

　　“对啊。”手下的触感柔软微凉，从胡洛洛口中吐出的气吹在指头上，挠在心头上，周璧忍不住磨蹭了几下，“要不要去我宫里坐坐，平时都是我往你这里跑，你还没见过我住的地方。”

　　胡洛洛张张嘴，忽然一口咬住那只不甚规矩的手指，含在牙齿之间磨了磨，喉咙里含含糊糊地说“好”。

　　周璧勾起指头，逗弄她的上颚，酥麻的感觉从那里传来，带一点从心底传来的细痒，胡洛洛蹙起眉头，呸呸吐出了那根手指。

　　手上还沾着口水，周璧牵起胡洛洛的袖子，招呼宫人，往自己的寝殿回去。

　　王宫里永远有开不败的花，有看不厌的草木，脚下踏着白石铺就的路，从一道道朱红的廊柱间穿过，镂花窗子里钻出满目苍翠。

　　阳光很好，黑色的狸猫卧在檐上晒着太阳，懒懒地抬起头，望过来，伸一个大大的懒腰，轻巧的落在草地上，跳到周璧的怀里，趴在肩头上，用一双倒立的瞳孔看着胡洛洛。

　　胡洛洛伸手去逗弄它，猫儿便伸出一只爪子去，与胡洛洛你追我逐，好不开心。

　　“你倒是喜欢她。”周璧对猫说。

　　猫似懂非懂，扭头看了看周璧，用极婉转的腔调，长长的喵了一声。

　　周璧笑意漫上眼角，拍拍猫头，“你再这么叫下去，可以学学那些伶人，也登台给我唱一曲。”

　　猫虽然听不懂周璧的话，但是里面的揶揄实实在在感受的到，不大开心地甩甩尾巴，从周璧怀里跳出去，跳上胡洛洛的头顶趴着。

　　脚步停在宏大的殿前，胡洛洛用两手护着那调皮的狸猫，小心翼翼跟着周璧迈过高高的门槛。

　　宫人已备好茶水糕点，柔软的卧具也已打扫干净，胡洛洛正要坐下，猫儿动了动耳朵，率先抢了一块地方，盘卧起来。

　　宫人们都哭笑不得，掩着笑意退下，周璧假意打了猫一下，“都怪我没规矩，连这猫都敢欺负人了。”

　　胡洛洛并不介意，她喜欢小动物，伸手去挠着猫下巴，猫仰着脖子，呼噜噜叫着，周璧眉眼弯弯的，对她说：“喜欢的话，改天送你一只罢。”

　　胡洛洛大喜过望，“真的吗？”

　　得到周璧的确定，胡洛洛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我可以不养猫吗，我想养一只小狐狸。”

　　一张精致的脸，除去那些妩媚的妆容，满满的都是期盼和小心，眼里清澈的能直望到心里，周璧捧起胡洛洛的脸庞，让两人的额头贴在一起，用鼻尖蹭着她的，笑道：“当然可以。洛儿有什么喜欢的，只管说便是。”

　　胡洛洛微微皱起眉毛，思索良久，终是什么都没想出来，她来此世的时日虽长，却一直长在深闺，父亲是宰相，平日见的奢华用度，到了宫中也是一样，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

　　“想不出来？”周璧看她愁眉，也加入了思考的行列，檐下风铃叮当，周璧大悟，问道，“那是从海外东渡而来的贡品，先前每宫都赏了两只，你若是喜欢，便送你一只罢。”

　　胡洛洛摇头，外面风铃声却愈响，一名宫人提着长长的裳裙，匆匆而来。

　　“禀告王后，有人求见。”

　　周璧面色一冷，“不见。”

　　宫人似是焦急，说道：“奴婢是这么回的。但是外面来了好几位妃子，说是为了云妃的事情来的。”

　　周璧眼神微冷，云妃有孕，现下这些妃子一齐来见，恐怕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