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不变》中小路

2、第 2 章

　　补习班的老师比学校的□□更加严厉，周围人都在以东大为目标，没有任何目标学校的他待在这个狭隘而又拥挤的教室内只能感到窒闷。离开网球场时后辈长太郎的表情一遍遍的在脑中回放，还没来得及想清楚便被接连而来的思考打断并丢弃在一边。

　　老师在讲台上看着他们安静地做题，宍户已经忘记笔下的试卷是那堆习题内的第几份，不断地刷题让他看见空白的部分大脑就反射性的开始思考。自动笔的铅芯在手指的重压和不断加快的笔速中不堪重负，断掉的一小截在卷面上留下了很深的黑印。

　　他看着那断掉的铅芯，一时没能做出反应。早上进路指导室内的谈话又浮现在耳边。

　　——宍户君，那张志愿表你还没有交吧。

　　问话的是班主任荒木，三十多岁拥有浑浊目光的男人，在某些问题上却表现的尤为犀利，他给自己的印象一直如此。

　　——丢了。

　　他不擅长撒谎，摩挲的手指间泛起淡淡的刺痛，他局促地低下头，神情有些慌张。

　　——那宍户君打算报考什么样的学校呢？

　　对方似乎想把麻烦的事情一下子解决，他抬头朝他看了两眼，对方很坦然的笑了。

　　——没有什么志愿的话，请尝试着和身边人抱着同样的目标吧。

　　被看穿心底想法，他觉得窘迫又难堪，那句‘和身边人抱着同样的目标’的话让他觉得刺耳又难听。

　　真是逊毙了。

　　打开笔盒，从装满铅芯又相似的几支自动笔里挑出一支，在演算纸上继续刚刚的计算。他从未想到自己会有认真对待不擅长科目的一天，刚上补习班时他还在说形势所逼，现在这样的想法也被逐渐消磨。握着笔的手不由一紧，得出的答案又被迅速填上那处空白。

　　宍户从来没想过以后会怎么样，他通常只想我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情，能计划一周后的想法却没办法做好几年后的计划。所以他也摸不准所谓他的梦想能是哪一种。以前天真烂漫不管不顾的一头猛冲时，他还有过不如就这样顺势成为运动员，或者无阻碍的在冰帝里念到大学毕业。

　　可现实紧迫残酷的很。

　　比赛的失败告诉努力刻苦的自己，即使成为了运动员这样的日子也不会太长久。他知道自己浅薄的内心里还藏着点点虚荣，漫长的运动生涯可能毫无成就，这种想象让他无法旁若无人的再坚持。

　　所以，心里的某个声音这样说了。

　　——你仅仅是喜欢那项运动，并非喜欢到了不行，非它不可的地步。

　　试卷上的那个黑印尤为扎眼，他用橡皮擦了又擦始终留有印痕，周围人都在众多题海里的挣扎，疲惫而又狰狞的眼中似乎刻满了‘我要去东大’的决心。

　　补习班的老师在开课时曾说，国立大学的考试就是地狱，只有经历过地狱才能从那里面爬出来。宍户听到这句话时正在打瞌睡，为了第二天外语老师的突袭他作了万全的准备，表现如此懒散的他似乎在那一瞬成了所有补习学生眼中的钉子。

　　放弃与黑印斗争，他又将精神聚集在最后的难关上，在完美的题型里寻找破洞一点点的将分数拿到。补习班内不乏学霸这类生物，前座的男生早早放下笔检查了番，在前一分钟站起身上前交卷，现在和那个严厉的补习班老师开始小声的讨论题目。接下来的几分钟不断有学生陆陆续续地交卷，宍户磨到了最后，走下讲台时那些人已经开始拿着演算纸在互相交流答案。

　　他回到座位上直挺挺地坐在那里，看着桌上的橡皮屑发愣。最近的成绩有所提高，尤其在不擅长的理科上。

　　“今天就到此结束。”台上的老师整理好试卷如此宣布道。他用刻板冷硬的声音和严肃的表情来提醒这里的每个人，通往未来的路就是如此的残酷。

　　宍户将东西收回包中，巨大笨重的网球包已经不再背，球拍只是马虎地塞在平时用的提包内。每次到这里，露出提包的球柄都会引得学生一阵侧目。他将制服外套挂在弯起的肘弯处，拎着包随着人流走出拥挤的教室，但目光触及到周边店铺亮起的霓虹灯时，他就忍不住将自己想象成刚走出写字楼的那些庸碌的打工者。

　　繁忙、疲惫、而又焦虑。

　　此时的自己何尝不是这些情绪的另一种集合体，看着露出提包的球柄，他眨了眨眼。

　　似乎在心底的某个地方对自己确认了般，曾无数次出现在脑海中的话这次终于清晰明朗起来。

　　肯定，以后不会以此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