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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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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再搜搜,看看有没有其他发现。”沈商信接过刚出土的袋子,解开袋口一看,迎面扑来浓厚的血腥味,他立刻把东西拿远了,杨悦一从草枝丛里走出来,举着手机对沈商信说,“有新发现。”
沈商信把袋子口扎上,在带来的证件袋里翻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只好找人要了个大塑料袋套在挖出的袋子外边,“什么发现?”
“杜修根据姚祥见人的地方排查路口的监控录像,找到和姚祥见面的那个男人了。”
沈商信一摸手机,“他们怎么没通知我?”
杨悦一:“据说你手机关机了。”
沈商信一按按键,忙起来都忘记给手机充电,这会儿果然没电自动关机了。沈商信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指着那袋东西说,“你把那袋东西送去检验科,我要在最短时间内知道那里面的血液是谁的。”
杨悦一只觉得这次去带着这种苛刻的要求,不免会被检验科的同志轰出大门,如果她不照办,现在恐怕就要被轰出特案队的大门,她叹了口气,认命的拎起那袋东西回城里。
“把他也带回去。”沈商信一指在旁边一直默默观摩的万大路,万大路的喜悦之情溢出脸盘,涎着一张脸渴望的看着杨悦一,野岭这地方距离小巷子还有段距离,平时出租车都不往这边来,公交车都是一小时一班,可见这地方的偏僻程度。
“哎,我说你。”沈商信喊住万大路,“最近一段时间不要离开B市,有问题我们还会找你。还请你配合。”
“是是是。”万大路涎着大脸一个劲的点头,生怕沈商信看不见他的决心,掷地有声道:“我一定好好配合。”
等杨悦一带着万大路走了,沈商信又打起小湖的主意,他总觉得这湖里藏了点东西,而且是至关重要的东西,他可没有忘记盛绽说的凶器下落不明。聚欢谷内盘查的很清楚,没有任何疑是凶器的东西,加上聚欢谷录像表明,丢东西的基本上是些小垃圾,根本没有盛绽说的锤子。
姚祥那晚丢掉的东西应该不止是简单的衣服,应该还有凶器。
把凶器丢进水里,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沈商信并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已经想到这里还不去行动不是他的风格,他立刻让人找来抽水泵,势必要把这湖里的水给抽干,看看湖里究竟藏着什么,是不是有万大路说的邪魔妖怪。
朗朗晴空风轻云淡,沈商信抓着时间赶这点,一台抽水泵根本不足以解决问题,他接连又弄来了两台,三台抽水泵一刻也不停歇的抽,一个小时后,历经沧海桑田都不曾干涸过的小湖终于被压榨见底,湖底的情况和沈商信脑海里所想的略有出入。
东西是有的,但站在边缘的沈商信看不清湖底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旁边的人刚喊完小心,沈商信已经套着橡胶裤手拄着从旁边树上砍下来的杖子下到了湖底,他一脚陷进臭气熏天的泥涡里,用杖子在面前水泥交织的泥浆里扒拉着,紧跟着上面穿好橡胶裤的人也下来了,十来个人在泥浆湖底倒腾来倒腾去。
要说这小湖有古怪,大概就古怪在这多年没有干涸过抽干了水却见不到一条鱼上,这么深的泥浆鱼没有,泥鳅总该有两个,但这片小湖的水像是潭死水,除了水什么都没有,连个水草都没有。
沈商信站在泥浆里,望着小湖边,湖边没有人常来践踏,总该长点草聊表靠近水源好生长的意思,但湖边干干净净,像每天都有人来清扫。
“沈队,你看这个。”站在他不远处的人举着捞出来的东西扬声喊道。
沈商信定睛一看,头皮一麻,那人从泥浆里找出的东西不是他想的凶器,而是一节大腿骨,接着他另一边的人又捞出一个头骨,沈商信总算明白这湖里有什么了,有遗骸。
“沈队,找到一个锤子。”打捞工作进行到最后一次时,皇天不负有心人,有人捞出了沈商信需要的东西,沈商信把锤子接过来一看,大小和盛绽说的对的上,但也不能肯定这把锤子就是凶器,现在,还差检验的结果,以及姚祥的口供。
姚祥的突破口必须找到,就算他们找到和姚祥说话的那个人,也不能代表什么。一切的一切都需要证据,而目前最缺的就是证据。
沈商信让其他人继续搜索,他带着那把极大程度上可能是杀死沙彦的锤子回到队里。盛绽正和容续大眼瞪小眼,两人坐在姚祥的审讯室前不发一言,面色严肃到令人生畏。沈商信把手里的锤子往盛绽面前一放。
“把这拿去和沙彦脑后的痕迹做对比,看看是不是凶器。”
盛绽立刻不和容续眼对眼,拿过锤子研究半晌说,“是,能在这上面找到沙彦的DNA最好。”
“送检验科试试吧。”沈商信说,“这东西刚从湖里捞上来,还存有NDA的可能性并不大,沙彦的脑后就没留下点线索?”
盛绽摇头,“他脑袋后面的痕迹很深,却很干净,干净到像是被砸烂了后清洗过一遍。”盛绽翻着手里的锤子,从锤子的新旧程度上来说,这把锤子的磨损程度相对而言是厉害的,厉害到锤子两头的尖锐已经被磨到圆润。
“找到和姚祥接头的那个人了。”盛绽把容续查到的资料递给沈商信。
沈商信接过放在一边,“既然找到了,那就去请回来,有那么个人在,姚祥应该会说点什么。”越过两人,他看见审讯室里双手抱头,脑袋磕在膝盖上的姚祥,说话功夫间,姚祥居然一动不动。
“他怎么回事?”沈商信指着姚祥问。
“用了点手段。”盛绽说,“手段也没起到作用,他一直那个姿势,没换过。”
沈商信推开审讯室的门,一眼看见置放在旁的水滴入瓷盆配置,又听见一滴滴似算准时间滴落的水,心想这是从哪弄的这套配置,整个审讯室都搬空了,他走到姚祥身边,踢了踢姚祥的凳子。
姚祥打了个冷噤,颤颤抖抖的抬起上半身,缓慢的抬起了头。看见沈商信,姚祥的脸上露出一个惨烈的笑,嘶哑着说,“是你。”
沈商信围着姚祥走了一圈,在他面前站立,轻描淡写的说,“是我,姚先生给的名单提供了新的突破口,只不过这个突破口现在不太配合。”
姚祥脸上的肌肉抖了抖,垂眸不知看地还是看手,嚯的抬头盯着沈商信说,“你想从我这知道什么?”
“你觉得我想知道什么?”沈商信的目光巡视着审讯室,一圈下来最终的焦距点还是放在了姚祥身上,“别疑惑,我想知道的就是你心底最不愿告诉别人的那些事。”
姚祥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笑的恨不得天都塌下来,笑够了之后,喘了几口大气,一腔破风箱语气说,“我最不愿告诉别人的事情很多,也分时间地点,你不说清楚,我怎么告诉你?”
沈商信轻笑了下,觉得姚祥这个人不能按照一般人的思维行动去思考他,因为这个人很百变,逻辑思维天马行空,他的思维跳跃力极强,更擅长千变万化,也许他追求的就是让人在思维上追赶不上的快感,所以,盛绽他们从他嘴里挖不出东西。
“那如果我说我想知道所有你心底不愿意告诉别人的事情呢?”
姚祥不笑了,脸上的肌肉也不动了,只紧紧的盯着沈商信,他觉得这个人大概是疯了,一个人心底最不愿意告诉别人的事情,肯定是滑自己之大稽的心伤,是一块连自己都不能触碰,已经溃烂见骨的腐肉,是一个不容许他人知道,会带来恐惧的事。
“如果我说不呢?”姚祥脸上的神色很坚定,沈商信的神色一样坚定,只见他后退了两步,皱着眉头极其为难的说,“那我只好找别人问问了。”
“我心底不愿意告诉别人的事情,别人怎么会知道?”现在姚祥觉得沈商信大概是想从他身上找线索想疯了,既然都是不愿意告诉别人的事情,那怎么会有别人知道呢?他笃定这是沈商信的诈骗之术,目的在于炸出他不愿意说的那些事。
沈商信勾了下抿着的唇,走到门口对盛绽说,“你上去找杜修要姚祥和人在路口说话的照片,杜修知道,你直接拿下来给我。”
沈商信要的东西还没等盛绽上楼,旁边一直没有存在感的容续递过来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的大概就是他要的东西,沈商信看看容续,又看看已经上了楼的盛绽,不知两人是什么毛病。
“下次东西在你这就吱个声,免得让人再跑一趟浪费时间。”沈商信翻着照片,对容续语重心长的说。
容续眼疾手快的从他翻过去的照片里找到他说的那张,递给他,沈商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拿过那张照片,转身回到审讯室内。
姚祥在沈商信走开的这一小会儿,大脑急速运转,他很明白沈商信想从他这里知道什么,越是明白,越是不能说。因为说了就是丢命的事情,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钱,他已经花在急需的用处,灾,他也早就替人消了。只不过被警察顺那份名单的藤查到,出乎他的意料,本来拿出那份名单是为了引开警方的注意力,谁知道弄巧成拙。
他现在不敢确定沈商信他们有没有找到他丢掉的那些东西,直觉告诉他,应该还没找到,就算有了这个心理安慰,他的心里还是惴惴不安,打见到沈商信的那刻起,他就有种危机来临感,看见沈商信拿着张照片进来,他的心里更是敲锣打鼓不停歇。
“看看这个。”沈商信没有多余的铺垫,直接把照片递到姚祥的手里,姚祥狐疑的看了眼沈商信,复低头看向照片,心神俱是一震,本来他和那人约的地方就故意挑在没设监控处,没想到……
“你如果非说和这个人就是偶遇,我也能接受,只不过你现在作为嫌疑犯,和你接触的任何人都必须配合调查,我想他应该会说点不同的东西,姚先生,你丢的那件衣服和凶器,我们都在野岭找到了。”沈商信把目前能用在姚祥身上的证据通通搬出来,本来他也不想这么快逼供姚祥,可时间终究不等人。
“不可能。”姚祥大声否认,“不可能,我不信。”
“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不信的?”沈商信说,“现在姚先生是不是该交代交代为什么要杀死沙彦。”
“人不是我杀的。”姚祥惊恐的反驳,试图从椅子上站起来,却被身后的人按下。他挣扎着没能挣扎得开,“你不能血口喷人,人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杀的。”
沈商信的脸冷了下来,斩钉截铁的说,“我们办事讲究的是证据,证据已经说明是你杀的人,如果不是你杀的人,凶器上怎么会有你的指纹?”
“锤子上不可能有我的指纹,因为我戴了皮手套,还在锤子外面套了袋子。”姚祥脱口而出,话音未落,姚祥就知道自己掉进沈商信的陷阱里,他愣愣的看着沈商信,猛然情绪激动的在椅子上活蹦乱跳挣扎起来,丝毫不顾手腕被手铐刮出来的血皮。
“你诓我?”被按住的姚祥面目狰狞,神色疯癫,一脸杀气的仇视着沈商信。
沈商信郑重其辞的说:“没有,我只是在陈述已知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