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三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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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璎姬小姐，您没事吧？”花开院是光匆匆跑来，一把拉开了门。
只见屋子内满目疮痍的样子，墙上和地板都有不少的血迹，他快速扫过了一眼并没有发现璎姬的身影。正暗叹不妙，却在这时听到了咳嗽的声音，他立即朝声音的方向走去，一边小心地警惕着。
“咳咳……”神宫寺堇原本掩着嘴的手上多了一块鲜明的血迹，抬头看着突然出现的花开院是光 “璎姬小姐不在这，她应该暂时不会有事。”
“你这话什么意思？”花开院是光看着她略显狼狈的模样，本想问她还好吗？但想到现在更要紧的是璎姬的安危，便忍不住要她把事情说清楚。
毕竟，他从进门到现在，发现屋子里经过了激烈的战斗，负责保护璎姬的神宫寺堇不但受了伤还咳出血，却唯独不见璎姬的身影，可神宫寺堇竟然说璎姬暂时没有危险？
“她从昨晚就离开公卿宅院了，跟妖怪滑头鬼一起。”神宫寺堇看着花开院是光有发火的迹象，赶紧做了个且慢的手势制止他“咳咳……你先别生气，私这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你。”
有次，奴良滑瓢趁神宫寺堇稍稍离开了会，溜进屋里见了璎姬并调.戏她，被她用「弥弥切丸」砍中后鲜血不止，璎姬见此，着急地为他治疗伤口。从那以后，只要神宫寺堇一不注意，他就趁机溜进屋内，每晚从不间断地「造访」。
由于之前从花开院秀元那听过这只妖怪的事，加上神宫寺堇见璎姬并不排斥，反而总是被他逗笑的样子……更何况，还有她这个阴阳师在，若这妖怪真想伤害璎姬，她绝对能让他有来无回。因此，她便也睁只眼闭只眼了。
只不过她们一致认为这事得瞒着花开院是光，不然会很麻烦。
昨晚，奴良滑瓢果不其然又溜了进来，但他这次却提出想带璎姬去外头逛逛。
璎姬自然拒绝了他，她明白如今的情况自己还是待在这里更安全，同时也是为了不让她父亲担心。可是，奴良滑瓢装作之前的伤口又痛了想骗璎姬出去，璎姬一时心软，恰好神宫寺堇出言拆穿了他的拙劣的谎。
正当奴良滑瓢以为她不会同意他带走璎姬时，神宫寺堇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就这样开口答应。
如同他们所想，神宫寺堇本来是不赞同的，最初她允许妖怪滑头鬼来找璎姬，是看在花开院秀元和璎姬的面子上。除此之外，还有她对自己实力的自信，和对花开院是光反应过来的速度推算。
也许璎姬自己并未发现，她已经日渐对奴良滑瓢产生好感，她每天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夜晚的期待，以及心中藏着对自由的向往，听见奴良滑瓢提议时眼睛一亮，却在想起自己的处境后又暗了下去。
鬼使神差地神宫寺堇开始考虑起璎姬此行的风险，最后她改变了原先的主意，出言同意了。
神宫寺堇和奴良滑瓢约法三章，第一，她派了个式神跟着他们，确保璎姬的安全，第二，天亮之后他必须将璎姬毫发无损地送回来，第三，这中途若出现任何情况，要立即用她给的符咒联系。
然而天亮之后，比滑头鬼先到公卿宅院的是丰臣家的两位家臣，他们要求公卿将璎姬嫁给丰臣秀赖，成为他的侧室。公卿见他们出手大方，不禁起了贪念，故意装作为难的样子，想以此得到更多钱财。
等花开院家的人发现动静时，公卿已经遭到杀害，结界也被从内部破坏了。
原先的丰臣家「家臣」及他们随行的人，化成了妖怪开始在公卿宅院中杀人。突如其来的变故，忙着应付这些妖怪的花开院众人，无暇顾及其中一个「家臣」，避开他们寻向了璎姬殿下的屋子。
最后，那个强大的妖怪被留在璎姬屋中的神宫寺堇就地格杀。
接着，便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
听完一切的花开院是光，不知是应该生气神宫寺堇自作主张相信那个妖怪滑头鬼，就这样让他将人带走，还是该庆幸璎姬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若当时璎姬留在宅院里，现下可能已经被羽衣狐他们抓去了。
“放心吧!私刚才已经联系了璎姬小姐，知道了他们现在的位置，让她暂时先留在那边。也派了一部份神宫寺的人暗中守护，不让有关她的消息泄漏出去。”神宫寺堇看着花开院是光纠结的样子，悄悄地勾起嘴角。
片刻，她又换回了严肃的表情，踉跄地站起身“待会，私和你一起去秀元君那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你也去?”花开院是光听她这话的意思似乎是没有就此退出的打算，在整个宅院损兵折将，她自己也负伤后?
照理说，作为委托人的公卿已死，璎姬目前也平安无事，他们的任务便到此为止。事关大阪城的妖怪羽衣狐，世代守护京都和平的花开院家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但神宫寺一族不同，依照他们的行事作风，无利益可图的事他们基本上没兴趣掺和。就当下的形势而言，继续插手璎姬的事实非明智之举，身为家主的神宫寺堇岂会不明白。
事实上，他一直对自家弟弟能说动神宫寺堇来帮忙感到讶异，毕竟据花开院秀元本人所说，两人认识的时间并不久，本应无甚交情。
不过她的到来属实是帮了大忙，因为花开院家的阴阳师几乎全是男子，有许多不便之处。神宫寺堇身为女性不光可以贴身护卫，还能陪璎姬谈天排遣寂寞，璎姬看起来也很喜欢她，这些日子她们近乎形影不离。
神宫寺堇虽然总爱没事找事地使唤他，说话方式还特别气人，可行事仍算周全尽职，连他都挑不出错，如今从现场遗留的打斗痕迹来看，她的实力更是不容小觑。
他不由得想，没准她能与璎姬、他弟弟秀元相处得好的原因之一，便是他们皆具有世间罕见、寻常人求而不得的天赋能力。
“你什么意思?有必要这么惊讶?难道私去不得?你想过河拆桥吗?真是看错你了，是光兄居然是这样忘恩负义之人!怪不得会秃头啊。”神宫寺堇一连串的话语砸向花开院是光，丝毫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跟那没关系吧!都说了我的头发是剔的!还有，不要擅自揣测别人的想法!”花开院是光额头的青筋直跳。
“最后一句原话奉还哦。”神宫寺堇的目光像是能洞穿人心。
花开院是光默了一瞬，干脆地自己的承认错误“抱歉……是我心思过于狭隘。”
“好吧，私只好大度地原谅啰。”神宫寺堇故作高傲的模样，勉强的语气里透着笑意。
花开院是光这次没有因她的装模作样而生气，反倒心情稍微轻松了些。他眼神不经意从她身上划过，注意到神宫寺堇落后他几步，走路的姿势明显不太对，猜测她应该是腿受伤了。他短暂犹豫后，伸手扶了下“你没事吧?”
神宫寺堇略为惊讶，顺着他的力道被搀着手臂走了几步，她手肘晃了下，示意他自己无碍“是光兄放心，私没那么弱。”
花开院是光的手却没有收回“奇怪，你到底为什么一直叫我「是光兄」?明明我们同岁。”这时提起固然有转移她注意力的用意，但花开院是光确实之前就想问了。
“欸?”神宫寺堇的表情不像是装的。
“你那夸张的反应是什么意思?我的年纪看起来很大吗?”花开院是光的怒气值隐隐有重新升高的趋势。
神宫寺堇一脸诚实地回答“私是跟着秀元君喊的。”不能怪她，可能是有不着调的弟弟衬托的原因吧，花开院是光给人的感觉的确较为老成。
花开院是光竟有些无语“你又不是……”夫唱妇随?
“不是什么?”神宫寺堇好奇地侧头望他，忽然她福至心灵“啊，你是说婚约关系?还是相爱的关系?挚友关系?莫非只是合作关系就不能喊?”
想教训她不害臊，别把男女之情挂在嘴边，然而对上她坦然的目光，花开院是光再次意识到自己思想的局限性，顿时有种自惭形秽之感。“……反正别学他!令人同痛的家伙，身边有一个就够了。”
神宫寺堇没有深究“那以后直接喊你……是光?”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干嘛，突、突然就……”花开院是光莫名有些热。
神宫寺堇发现他的不自在后，倍感新奇“你害羞了?”
“胡说八道，是你眼花了!”花开院是光恼羞成怒，用虚张声势来掩饰自己的窘态。
“脸红的是光真是可爱啊。”神宫寺堇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他撇开头“住嘴，再乱吵我就你把丢下!”
花开院秀元的私宅
“他们是以淀夫人的名义进入公卿宅院的，那就代表现在大阪城内的已不是丰臣秀赖的生母淀殿，而是那群妖怪的主人——羽衣狐。”神宫寺堇说出目前已知的讯息，在来这的路上她已从下属与花开院是光那里问清今日这场袭击的始末。
花开院是光的眉宇间满是忧愁“也证明近日的传言是真的。”
前些日子京都开始流传着大阪城出现妖怪的消息，最初人们以为是谣言，随着妖气愈发浓厚，普通人也感觉到不对劲，逐渐相信流言，整个京都弥漫着恐惧不安。
神宫寺堇粗略分析“真正的淀夫人恐怕凶多吉少，甚至可能已经遇害。太阁秀吉死后，五大老之一的前田利家也过世，五奉行之一的石田三成败于德川军被处死，眼下连辅政的淀殿也……这可不太妙啊。”
花开院秀元纠正她的推测“与其说羽衣狐伪装成她的模样，不如说是那妖狐附身在淀殿身上。”
神宫寺堇没有质疑他的说法，反倒顺着这个思路往下“若是附身，淀殿本人的意识，一般只有两种下场，不是和羽衣狐融合，就是被取代。”
“问题来了，羽衣狐选中淀夫人的理由是什么?以现今的政.治局势来说，选德川不是更有赢面吗?还是说附身对象一定得是女性，男的不行?且还得是立于权力颠峰、地位尊贵的女性?她派手下的妖怪至公卿宅院提亲，是觊觎璎姬小姐的治愈能力吗?只要她的活肝脏的话不需要大费周章吧?你们想过原因吗?”
种种矛盾之处，令神宫寺堇产生了一个结论，羽衣狐有某种企图，但她不够聪明，因此她身边应该有帮她出谋划策的妖怪。无论羽衣狐是否能被操控，那都是个突破点。
“确实没想过……”花开院是光以前都只想着如何消灭妖怪，未曾深入思考过这种问题。
花开院秀元轻轻地拍了拍手“阿堇看事情的角度相当奇特呢，一下子就点出了关键。”
神宫寺堇听出他知道的不止这些“你们花开院对羽衣狐的了解有多少?”
“《花开院妖秘录》中有关于羽衣狐的记载。”花开院是光展开了他带来的卷轴。
“你特地回去拿的东西就是这个?”神宫寺堇凑上前和他一起找。
花开院秀元过目不忘，他直接回忆起里面写的内容“据花开院八代前的记载，羽衣狐会出现在乱世，附身在优秀的幼童体内发育，在那孩子心中的黑暗达到顶峰时，就会夺走身体成为完全体。”
神宫寺堇饶有兴致地问道“如此说来，羽衣狐和淀殿共享同一个躯体，那丰臣秀赖到底算是人类所生还是妖怪所出?”
“阿堇问的这个问题我也不确定呢。要看她生下秀赖大人时是不是完整体吧?”花开院秀元手支着下颔“成为完全体之后，羽衣狐便会不断吸收由政治中心流散出的憎恨、嫉妒、愤怒、绝望等怨念，藉此获取力量。”
花开院是光咬牙切齿“当环绕在世间的怨念愈强，她也会变得愈强。眼下京都因活肝脏信仰而风声鹤唳，这局面对那只妖狐来说正中下怀。”
神宫寺堇认为事情没那么简单“私怀疑，所谓的「活肝脏信仰」最初的源头就是羽衣狐，流言也是他们从大阪城内主动散播出去的。”
“说不准，也不是没有可能。”花开院秀元在意的是“她从大阪到京都大范围搜集活肝脏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又为何偏偏是人的肝脏呢?”
“想必是如今的力量满足不了她的野心吧，妖怪不都爱追求强大吗?”花开院是光嗤之以鼻。
花开院秀元不完全同意“羽衣狐花了千年聚集百鬼夜行，而今无论是人是妖皆无敌手。既已是魑魅魍魉之主了，依旧不放弃追求力量?实在是匪夷所思呢。”
“除非他们暗藏更大的图谋。掌控了妖怪世界，接下来即是人类……”神宫寺堇所言，简直细思极恐。
花开院兄弟俩瞳孔一缩，猛然看向她。
“倘若你的假设没错，我们岂不是得尽快除掉羽衣狐?在她变得更强之前。”花开院是光彷佛感觉到了时间的急迫性，手上的卷轴因拉开的长度而垂落大半。
“没那么容易。”花开院秀元的眼神恢复了冷静“羽衣狐不同于一般妖怪，只要没有将她的本体封印，不管消灭多少次，她还是会跨越时代不断地再出现。因为她以人为衣，危害当时的世界，所以才被称为「羽衣狐」。”
花开院是光稍稍整理下卷轴，另一端握着的手力道不自觉加重“她没有弱点吗?”
“「寿命有如人类」这点算吗?”花开院秀元拿起木槌敲向圆柱形的积木，达摩塔瞬间倒塌，最上层刻着达摩头像的积木滚落。
“她的本体?”神宫寺堇将滚到她腿旁的达摩拾起，走到他身边“狐妖的话，砍下她的尾巴可行吗?”
花开院秀元重新堆起积木塔“当宿主的寿命即将结束后，在找到下一个合适的宿主前，她会把自己的本体藏匿起来。由此可见，那段时间是她本体较弱的时候，假如能在宿主寿命未尽前逼她现出原形，兴许有效。”
“「转生妖怪」吗?”神宫寺堇直接把达摩放在他堆好的积木塔顶“怎样才能将她逼入险境，显现出本体?秀元君，你可有妙计?”
花开院秀元的手指一动，小木槌在他手上打了个圈，他将其递向她“你、我加上小奴良连手，未尝不可一试。”
说妖怪妖怪到“你们在找本大爷吗?”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三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