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尽》火星人在水星

155、第 155 章

　　被薛捧雪含糊敷衍的安慰了一个上午，婉拒匡萱萍留膳的套话，齐王妃离开延熹宫，派人去乾清宫探问，齐王犹在乾清宫议事，不放心匡辜潭，也唯恐裴媛彤二人沉不住气，齐王妃先行回府，没多一会儿，齐王也回来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皇上是如何说的？”不急派人去传膳，齐王妃焦心问道。
　　齐王面色凝重，“交由刑部详细勘问，不止是盛和俩人，昨晚在场赴宴的，无论是官员还是奴才，一概暂时交由刑部拘押，听候问询。”
　　“这——”齐王妃眼睛一亮，“对，若非喝多了酒，被人起哄凑趣，宣脉是不会提议射箭的，盛和是不是能减轻一点儿责任？”
　　齐王没法对齐王妃解释朝中局势，问道：“薛小姐怎么说的？”
　　齐王妃一呆，薛捧雪除了安慰，没说过任何值得一提的建议或是许诺，“是你让我只去说明情况，不要去央求什么，她就只是安慰了我几句，别的什么也没有说，哦，对了，王大人的府上和薛府就隔了两条街，兵马司昨晚就封了街，他们一早听到消息，和咱们知道的差不多。”
　　齐王点头不语，嘱咐道：“案情重大，皇上亲自负责此案，责令马偕主审，宋毅为副。”
　　“马公爷不是早就调离刑部了吗？”齐王妃眉眼舒展开了，心里揣度着今日这一趟延熹宫之行果然是对了。
　　齐王本也只以为是失手杀人的罪过，想着请薛捧雪转求马偕代为疏通不算什么大事，进宫后，洪熙帝声声切问动机，惊得齐王透出一身冷汗，裴盛和二人来京城的半年，终日里交友、赴宴，几乎和京城内大小官员都混了个脸熟。
　　这二人心高气傲，没有任何拉拢结交的心思，纯粹是在家乡养就的饮酒作乐的名士风范，其实打心眼里没几人被他们放在眼睛里的，可难保就有人心思叵测利用了二人的任性无知，想明白这点，齐王当时就将心中所想呈报给洪熙帝，不为裴盛和二人开脱，只求能撇清齐王府的任何的嫌疑，委派马偕出任主使也是齐王提议。
　　“用完午膳后，你派人去将宣脉带来的仆役聚集到一处，还有他们住的院子，派人在门口看着，一张纸片也别流出去，只等刑部派人来装车，对了，还有两位侄女，万一刑部需要问话——”
　　“关她们什么事情，她们一直都和我在内宅住着，有什么要问的，让刑部只管来问我。”收缴物件本已令得齐王妃不满，让裴媛彤二人去应付刑部的盘诘，她是万万不能答应的，事涉女子名节，不能再累得侄女终身有碍。
　　“也许会询问鲁南老家以及沿途发生的事情，你知道什么情况吗？”
　　“和老家有什么关系？”齐王妃虽然是饱读诗书琴技出众，对于官场的复杂一无所知。
　　“这次的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的多，总之，无论刑部要什么或者询问谁，你不准拦着，这桩案件是皇上亲自过问的，即使你想拦，也拦不住。”
　　“可媛彤她们是闺阁女子，被刑部一盘问，以后就别想嫁人了。”
　　性命攸关，一旦落实裴宣脉被人利用甚至是误信人言亲自参与其中，整个裴家都得受连累，齐王府也难逃干系，两个小女子的婚事不在齐王的考虑范围之列，低声喝道：“不是看着王府的面上，直接拘她们去刑部问话了，回头你嘱咐她们，刑部问话，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别想着耍小聪明去敷衍糊弄，她们不是薛捧雪，没那个扭转乾坤的本事就抱朴藏拙，马偕和宋毅都是问案有方的，是非对错自会有公断。”
　　“唉！薛府被查抄的时候，我们在一旁闲看着听热闹，没觉得什么，现在事情落到自己家的头上，才知道当家主事的艰难，要不是年岁不对，我一准替咱们潭儿礼聘薛小姐过门。”
　　“难得你没和别人一样不介意她的过往？”
　　“我有一位堂姑母，三岁便能作诗，七岁时，曾祖父寿辰，写了一篇《澜园赋》以作贺礼，匿去姓名传去外间供人评阅，当时的巡抚是谁来着？连声称赞，曾祖父命人刻在澜园的照壁上世代供人传颂，家中的叔伯兄弟都是不及。可惜，命运多舛，成亲前一日，新郎送客出门的时候失足跌落到湖里，没了。”齐王妃一边命人摆饭，一面感怀旧事，“我娘家不及郑国公府开通豁达，家中亲眷都劝姑母自尽守节，姑母不愿，后来还是我的一位叔祖父保下了她，从他的私产里面挪出一座院子供她居住，请她教导府里的女儿读书，换得有限的一点银钱艰难度日。我随她读了八年的书，八年，亦师亦母，看着她形单影只手头窘促，我就想着，如果有一日我出嫁，一定将她带离裴家，让她自在的随性生活，唉！”
　　齐王妃没想到自己会远嫁来京城，这些年一直为子嗣烦恼顾不得旁人，现在儿子有了，府里的事情她也能做主，旧时的想法重新浮上心头，“每次看到薛小姐，我就不由的会想到那位姑母，如若她也能得郑国公一般的长辈庇佑，绝对会是另一番的光景，再不至于被逐至裴府的角落里，远远的避开世人，任由年岁老去才华荒废，此次的事情了了，我一定要设法将她接来京城，让她颐养天年。”
　　裴家在文人中名望颇高，却是偏安鲁南一隅，眼界狭窄，格局不高，和身为朝廷重臣的马偕是再不能比较的，齐王对这些自命清高对皇室不存好感的妻族并没有什么观感，府宅院众多，城外还有庄园，无所谓多安顿一个老妇人颐养天年，齐王的心思转到了独子的身上，“以后没事多带潭哥儿去宫里转转，孩子不能总在家里闷着，薛小姐不止才学好，性子也好，还耐得了烦恼，这才多少日子，生生将五公主的性子给磨圆润了，皇兄都曾亲口夸赞薛小姐教导有方呢，你让潭哥儿和薛小姐多接触，对他以后有好处的，婚事就别再提了，母后和皇兄自有打算，过两年就会有恩典的。”
　　“已然有人选了吗？谁家的？”
　　齐王并不看好洪熙帝的打算，“就只是这么一说，哪里就有人选了？过两年是大比之年，没准会从新科的进士里面挑选，你就别去操心那些有的没的了，且将眼下的难关度过了再说。”
　　齐王妃顿时愁眉苦脸了，娘家人远来投奔她，却落得个现在这般田地，让她如何修书去回娘家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