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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蓝 （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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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觉人真是越活越累，在被人戏弄之后时不时地发出一声感叹。
夏天下班的时候兴奋地一塌糊涂，在我和小银的追问下，才得知原来他恋爱了。这小子，我当他干嘛的。我们“切”了声，就各自去做各自的事儿了。
夏天在那里抓耳挠腮地想不明白，他说，干嘛我恋爱不是很好嘛？！
可惜，他再兴奋，在这间屋子里没有人理他。
过了大概两三秒钟，我和小银异口同声地问，“嫂子是谁？”
夏天一脸幸福地抓抓脑袋，“柠檬呗！”
“哇！行啊你！柠檬十年前就是个小美女了，现在真是漂亮得一塌糊涂了！”我冲过去给夏天一拳。
“嘿嘿，你还说人家动过刀子！”夏天伸手揉了揉被我打过的地方，其实呢，也不过给他挠痒痒罢了。
“什么嘛，我那时又不知道她是柠檬，我以为她是糖糖……”我郁闷地喝了杯水。
“嗯，我去做晚饭啊！”呵呵，夏天是个“好男人”，好吧，他至少还会做饭。
素菜型三菜一汤，用完晚饭后，作为家中最没出息，最没用的人当仁不让的是我洗碗。
洗完碗后，我和小银像两个怨妇一样盘腿坐在落地窗前，落地窗是半开的，夏天家很大，但是就这么一扇落地窗。
夏天家，夏天家，其实呢，应该是我，小银和夏天共有的。我们住的这栋公寓呢，不是在马路边的，所以通过落地窗望出去便是一大片绿化地以及对门家。
夜里十一点，天已黑透，家里三个夜猫子任是谁都没有睡。小银盘腿坐在我身边，一起吹着夏天晚上微凉的夜风。
她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不明白啊，究竟有什么好愁的呢，其实说来说去也就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是，我们就爱为这些小事而愁，愁到后来都不知道在愁些什么。
我想起两小时前，慕夜然那小子竟敢对我“调戏”，平生最荒唐的事儿就是被他误认为“夜总会坐台小姐”！我真差点当着他的面气昏过去，我那守得如玉的身体差点就被他要了去，说得好听点是这样，说得难听些就是差点被□□，现在想起来就觉得后怕啊！我真不明白，这死小子哪儿来这么多钱的三头两天地换跑车换女友，好吧，我总想这些无聊的问题，说白了嘛，我……我就是嫉妒他！如果我有钱的话，帅哥弄个一大票，跑车弄个N多辆，然后么……然后么……先养活自己再说吧…...
小银突兀地对我说，Devil回来了。
我说，是嘛？
小银说，是啊，和慕夜然闹绯闻的那个女明星就是她。
我沉默了下，说行啊，又出息了一个。
我想起在N久以前，我们认识Devil是最晚的，她比较寡言，但和我们相处得也不错，她的PS技术挺好的，于是呢，有段时间就和她忙在一起忙封面，大大小小的封面，一张一张地做过去，她很好心地跑到网上找了很多素材图片，准备以后备用。其实，Devil是个很好的人。
我禁不住叹了口气说，怎么会变成这样。
小银说，我也不知道啊！
我靠在她肩头说，小银啊，如果有两个人同时和我表白该怎么？
小银嬉笑着捏了把我的脸说，那就看谁对你好呗！
我说，我感觉都不错啊，虽然有个让我气个半死。
小银嘴角含笑，是谁啊？
我说，染奕佫还有……慕夜然。
小银的笑容骤然凝固了，我感到有些尖锐的疼。良久的沉默，她似乎酝酿着一些话要和我说，我也就静静地靠在肩膀上等她发话。
窗外，夜色正浓。
俄而，小银说，小夜我对你实说吧。
我说，哦好，你说吧，我听着呢！
小银说，我喜欢慕夜然。
她说得很简便，我以为是什么长篇大论咧。
我说，行啊，你喜欢那就让给你，我也无所谓。
小银说，小夜，你真舍得？
我捶了她一拳说，你当我是什么人啊！我说到做到，而且，感情这种无聊的游戏我玩不起！万一输掉我可是会赔本的！你想想啊，我又不是嫌慕夜然不好，他好歹也是个完美的钻石王老五吧？万一——我说万一啊，万一我栽了，我会很惨的！
小银说，哟，搞得跟你把定时炸弹推给我啊？
我说，你要是觉得过不去的话，可以这么想。
小银推了下我的脑袋说，臭小夜，满脑子的歪思想。
我故作郁闷地说，啊呀，你才知道啊！
小银“咯咯”地笑着，我早知道咯！
我忽然直起身子打量着小银，很严肃地说了句，小银，你变漂亮了！
然后，我就受到了滋味特好的粉拳，以及小银佯装生气地说，靠！老娘我十年前就是个美人胚子了！
我在一边笑得顶没形象的，东倒西歪，嘴巴咧得大大的。
我笑了一阵，又突然深沉了起来，叹了口气说，怎么办呐？！
小银也意识到我的烦恼之一，说，是啊，搞不好会弄出人命来的！
我问，这咋说？
小银细声细语地对我说，慕夜然以前一些死缠烂打的女朋友，用钱啊房子啊什么的都支不走的，你知道最后都怎么样了么？
我问，咋啦？
小银说，被……咔了。说着抬手在脖子上横了下。
我惊诧地说，这人咋这样啊？特特特……
小银立马捂住我的嘴，她冲到我耳边悉悉索索地说些话，然后，我就半天地反应不过来，石化了，过了好久，才结结巴巴地问，真……真的？
小银思忖了下说，也不一定，我也不是非常确定。不是说他身边的秘书都呆不长吗？而我却做他的秘书做了有一年多了！你知道啥原因么？
废话我当然不知道，为了情节的发展我摇摇头。
小银继续说，这要说到一年多前的事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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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朵银在毕业后一直找不到好工作，只能在一家三流的杂志社里做美工编辑，有时候销量不好工资都拿不到，即使拿到了那数字也惨不忍睹，总之拼死拼活地也攒不了几个子儿。
一天，夏朵银头一次拿到稍高一点的工资，她开心地不得了，就邀了两名要好的大学同学晚上一起去KTVHigh一下。
夏朵银长得颇有几分姿色，而她两位要好的同学安落落和齐小天更是一个甜美一个艳丽。她们三人开了间包房，又点了些啤酒和果汁，还有一些小零食。
她们一首接着一首唱，从简单的唱到难度高的，安落落拿着话筒跳到沙发上边唱着那首《舞娘》边跟着MTV跳起舞来，脸颊绯红，显然是几瓶啤酒作的祟，她们三人玩得很疯，后来兴趣高涨的齐小天要求喝红酒。夏朵银愣了来，想着自己的腰包被这玩意儿一折腾可能就剩不了几个子儿了。可是，安落落也在一边起劲，两人粘着夏朵银要红酒，夏朵银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去买。
夏朵银喝了两三罐的啤酒，自然有些晕晕乎乎的。她莫名其妙地拐了个弯，看见一个男人搂着一个香艳的美女进包房，男人带着一副很大的茶色墨镜，皮肤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很白，身材颀长，穿着一件黑色的丝质衬衫，以及一条熨帖的西裤，长得还不是一般的好看。夏朵银努力地睁大眼睛，却依然眯眯眼地开了小半条眼缝儿，反而这时，男人搂着女人进了包房，门一关，夏朵银没看着，郁闷地低声嘟囔，切，什么嘛，还不是色鬼一个。往那件包房的门白了一眼然后走掉。
她越走越晕，到后来完全没有了方向，还一个劲地说着，服务柜台呢？哪儿啊？不会是骗人的吧？我咋走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啊？这啥破KTV啊！
终于，她找到了服务柜台，买了瓶红酒拎在手里。
夏朵银又开始晕晕嘟嘟地找不找方向，拐了个弯，竟然来到了什么“闲人莫入”的地方，当然她是没有看到门上挂的牌子，径直地推门进去。
她又懵了，看着长长的走廊，头痛地要死。
“啊啊啊啊啊啊！！！！你放开我！你个色狼！放开我！啊！色狼……”
“老子偏要你！怎么着？！”
夏朵银听见不远前左手边的岔道传出的声音，她还费力地想了想，得出的结论有些摸不着头脑，那儿——是不是服务柜台？
于是，夏朵银就傻傻地走过去，一眼撞见一个恶汉把少女推在墙壁上，凶狠地撕着少女的衣服，而那少女一个劲地在反抗着，拳打脚踢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靠他妈的，你再挣扎下试试看！”恶汉恶狠狠地说着还向一边吐了口唾沫。
夏朵银站在那里老变天，想着这演的是哪出戏啊？她傻笑着。
这一笑，立马引来了恶汉的注意，那恶汉上上下下地将她打量一边，然后放开手中的少女向夏朵银走去，边走边色迷迷地看着夏朵银。
夏朵银觉得奇怪，这儿的服务生就这么“殷勤”么？
“哟，小妞儿，长得挺水灵的嘛？”大汗挑起夏朵银的下巴，另只手开始不安分地举起。
夏朵银的思维停滞了几秒钟，然后蓦地清醒过来，她遇到了恶棍！而不是什么“殷勤”的服务生！
她立马打掉恶汉的手，转身就跑，没跑几步就被抓回来了，她被恶汉一把抓住头发给生生地拉了回来，扯得她的头皮好像要脱离了她的脑袋，她开始像那位少女一样对恶汉拳打脚踢，但不消片刻，就像那位少女一样被按在墙上，她挥着手乱抓，起先是一只手，然后，想双手并用，左手有些沉沉的，她想到，是了！
于是，她吸了口气，在恶汉快要亲到她的时候，她举起那瓶红酒向恶汉头上狠狠地砸去。
“当啷”玻璃碰到脑袋的声音，以及玻璃在空气中碎裂的声音，夏朵银看到许多红色的液体，靡丽地在空中演绎着花朵的盛开与败落，那些红色仿佛是从骤然爆裂的血管里喷射而出的，又仿佛是红色的酒□□体，她一下子分不清哪是血哪是红酒。
红色的液体溅在脸上，有冰凉的，也有温热的。
夏朵银吓坏了，她丢开仅剩的瓶颈，向外奔去，她的脑袋哄地像炸开了一样，只听见身后，那名恶汉吃痛地吼叫着，“他妈的，你个死婊子！老子不打死你，老子就去死……”
夏朵银大力地推开那扇挂着“闲人莫入”的牌子的门，接着她就开始乱跑，就一直呼哧呼哧地跑着，她知道身后，那名恶汉正追着她，只要她慢一点就会死翘。
夏朵银感到自己的心跳砰嗵砰嗵地乱跳，她满头大汗，似乎是紧张出来的，亦是跑出来的。直到——砰的一下，她撞到了人。她来不及盗窃，因为她不敢停歇一下，生怕身后的恶汉赶过来。
夏朵银只得匆匆地对被自己撞到的人点下头，夏朵银没想到，就这么一小片刻，那恶汉几乎要抓住了她，“靠，他妈的，老子一定要给你个死婊子点颜色看看！”
她吓得立马撒足狂奔，可是，却徒有动作没有效率，她岌岌地抬起头瞪了眼拦着她的人。那人似乎是没有看到她在瞪自己，轻描淡写地把她圈到身边。
那恶汉止住了脚步，捋起袖子，一脸挑恤，他满脸都是血和红酒混在一起一片红色十分可怖，夏朵银吓得扭过头去。
“靠，你小子一边去！老子今晚一定要灭了这个婊子！”
“行啊，有本事你就来灭！”圈着夏朵银的男人轻描淡写地说。
夏朵银一跺脚，恨不得当场晕过去，兄弟啊，你逞什么能啊？！
没想到那男人还好心情地从旁边人手里的烟盒里抽出支烟叼在嘴里，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夏朵银借着一些暗光看了下，哟，不错嘛小子，还ZIPPO的。男人慢条斯理地点燃烟，把打火机随手扔给旁边的人，然后自己不紧不慢地抽着，那烟圈有意无意地吐在恶汉的脸上。
“靠，他妈的，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晚老子就连着你和那死婊子一块给灭了！”
“我不是说了么，你有本事就来灭。”男人漫不经心地弹了弹烟头的烟灰。
夏朵银郁闷地扯了扯他的衣角，然而，他仿佛没有知觉一样地在那里抽烟。
夏朵银看见那恶汉不知从哪里弄来把水果刀，恶狠狠地向他们扎来，夏朵银吓得一缩脖子，眼睛一闭，紧紧地抓住男人的衣服。她想着要完了要完了。
当夏朵银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一片宁静，男人又抽出支烟开始抽，而夏朵银还好好地被他圈着。她壮了壮胆子向外望去，只见那恶汉胸口插着把刀，倒在地上。
“不经用，我当是有多少能耐。”男人不屑地冷哼了声。
夏朵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眼前这个男人救了她。
夏朵银心里抱着十万个感激向男人又是鞠躬又是道谢，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夏朵银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抬起——哟！可不是，就刚才那个拥着美人进包房的……的……色狼？
夏朵银开始手足无措起来，男人依然冷冷地打量着他。
良久，男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好看的丹凤眼，蓝黑色瞳眸，夏朵银不禁看得呆掉。
男人开口了，“以后少来这种地方，这不是你们这种女孩子能随便来的。”他顿了顿然后说，“你收入应该不是很好吧？这样吧，你以后做我的秘书，但条件是，今晚的事不许对任何说！明白么？”男人想了想，还是把威胁的话收了回去，毕竟这么单纯的女孩子，被吓着了就不好了。
夏朵银很是惊讶，“啊？秘书？”
男人向身边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使了个颜色，那人会意地从口袋里那出一张名片递给夏朵银，然后男人就走了，临走时男人说了句，你很幸运，我刚好换秘书。
夏朵银拿着名片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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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小银，那后来呢？
小银说，后来啊，后来么我就去上班了。
我说，那男人就是慕夜然啊？！
小银说，是啊！
我说，诶，他不是说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么？
小银说，我和你，还谁跟谁啊？
我讪讪地笑着，小银啊，这听起来跟个言情小说似的。
小银一脸笑意说，所以呢，我就要把它发展成言情小说。
我笑，说，那行啊，你就慢慢和他那些Girlfriends抗争吧！
小银也笑，小夜啊，你可以挖掘这个题材去写写！她拍拍我肩膀，我老半天想不出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我跳起来要打小银我一边追着她一边喊，臭小银你什么意思呀你！我小夜虽然没啥出息，但并不至于这样吧？！
然后，我抓了抓脑袋嘟囔句，想不到这小子还真有能耐真有来头啊！
小银立马说，喂喂喂，小夜，你说好不后悔的哦！
我笑着和她打趣，那也不一定的啊，万一他爱我爱得死去活来的，那就说不定咯！
小银笑着过来打我，我左闪右闪，终是躲不过，我俩嬉笑地闹成一团。
半开的落地窗外，浓浓的黑夜，那种黑色，仿佛把眼前的一切都染成了黑色，不知是自己的视网膜被涂成了黑色，还是天空的黑色。
这个繁华的城市在夜晚的时候如同一朵妖娆的黑色花朵，巨大而靡丽，它舒展着茎茎蔓蔓的花瓣，无形地蔓延，缭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那是朵多变的花，不知是开在视网膜上还是开在眼前，就像，窗外这浓浓的黑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