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墓的兔子》季微雨

18、第十八章

　　“ 对了，刚才你是有一笔生意吗？” 林诺将苹果切成了方便雪球吃的大小，放在它面前。小雪球看见苹果，一下就扑了过去，埋头在苹果里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 嗯，” 司淮转了转手里的红酒，说：“ 一桩小生意。” 说着，他起身，眼神一瞥桌上，“ 喝水吗？杯子在那里，随意。”

　　听到这句话，林诺确实觉得自己有点渴了，她走到吧台，顺手拿起一杯，倒了水。

　　“ 一会儿要出去一趟，” 司淮见林诺喝了水，说：“ 把这桩生意处理了，小买卖，不适合拖太久。”

　　“ 什么生意？”

　　“ 姐妹情，” 司淮说着，向门外走去。

　　“ 那要把雪球带着吗？” 林诺抱着雪球，问。

　　“ 随你，想带就带。”

　　“ 带着吧，总是把它放家里怪可怜的，” 林诺心疼地揉着雪球的毛，说：“ 也要出去透透风的。” 说着，她跟上司淮的脚步，“ 司淮，其实你可以给雪球配个绳子，带它出去走走。” 一句话刚说出口，林诺就自动脑补了一个一米八六的男人手里牵着一只小兔子走在路上的情景，忍不住笑了出来，“ 噗～”

　　“ 嗯…… 这个法子倒是可以，” 司淮嘴角一勾，喉咙里撕扯出阴冷的声音，“ 倒是可以把它拴在车子后面，跟着跑。”

　　“ 你这样是虐待小动物，” 听司淮这样说，林诺着急起来，急忙抱紧了雪球，生怕司淮真会这么做一样。

　　“ 不过今天不太适合开车，” 司淮自言自语一句，从兜里变魔术一样地掏出一条绳，一把从林诺手里拿过雪球，简单粗暴地将绳子绕在雪球短短的脖子上。

　　“ 你做什么？” 林诺一怔，心疼雪球地问。

　　“ 遛兔子，不是你说的？” 司淮理所应当地一勾手，雪球一下顺力跳到地上，赌气地对着司淮“ 噗噗噗”地叫着。

　　“ 不能这么粗暴，” 林诺从司淮手里拿过绳子，蹲下身，怜惜地摸了摸小雪球被勒的脖子，“ 疼了？” 她满眼都是心疼地抱着雪球，“ 你就不能温柔点对它？”

　　“ 哦，” 司淮撇嘴，垂眸看着眼前这一人一兔子，他们一唱一和，弄得竟然有几分像在说相声，带着说不出的搞笑。

　　“ 呵，” 司淮没忍住，嗤笑出来。

　　明眸皓齿，嘴角略弯，眼框嵌月。在他笑的瞬间，似乎烈日变成了柔月，将白比霜的光辉洒在人世间；又好像是烟笼月，月含纱，远看以为仙境缭绕，近看才知人间繁华。

　　林诺看的有些傻，她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男人能笑的这样美，这样好看，这样让人觉得自己不是在看一个笑容而是在欣赏一幅美景。

　　“ 你应该多笑笑，” 林诺缓过神来，与司淮说：“ 你笑起来很好看。”

　　“ 如果和你说我每笑一次，世界上就会死一个人，你还觉得我应该笑？” 司淮眼眸一瞥，眼神带三分玩意地看着林诺。

　　林诺被司淮的话惊住，半天说出话来。

　　每笑一次就会死一个人？

　　真的吗？

　　她瞪大的眼睛看着司淮，见司淮眼神里的笑意冲破那一层玩意，变得更浓，这才明白过来，“ 你在骗我？”

　　“ 呵哈哈哈，” 司淮没有能忍住，“ 哈哈” 地笑了出来。

　　与方才含蓄的笑不同，这次的笑声带着爽朗，好像是月夜过去，朝阳升起的时候那一抹温暖的金色光辉。

　　“ 反正你应该多笑，不是都说笑一笑十年少，” 林诺抱着雪球，与司淮说。

　　“ 那我笑多了，不是变成小孩了？” 司淮接林诺一句，“ 容貌不可以变，心态却变成孩子，所以是大型智障了？”

　　“ 噗～” 林诺被司淮口中的“ 大型智障” 逗得笑了出来。

　　林诺与司淮并肩走在路上，林诺怀里的雪球因为怀抱的温暖而舒服地闭上了眼，小爪子惬意地搭在林诺的胳膊上，脸埋进林诺的怀里，睡得香甜。

　　“ 雪球好像睡着了，” 林诺低头，看着怀里的雪球，小声说。说话的时候，雪球的尖耳朵一弹一弹，似乎在偷听。

　　“ 吃了就是睡，投错胎，应该是猪，” 司淮撇嘴一句，向前走了几步，站住脚，目光停留在不远处。

　　见司淮停住，林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不远处车展站着的一个短发女人。

　　“ 她有什么问题吗？” 林诺想了想，问司淮。

　　司淮没有说话，眼神里的墨色更深了两分，向前走去。

　　林诺跟上司淮的脚步，走上前。

　　就在他们距离那个女人不到五米的时候，女人忽然脚跟不稳地向前跌去。

　　“ 小心，” 女人身旁扎着马尾辫的高中生急忙伸出手，就要拉住女人。

　　就在这时，司淮眼眸抿一道寒光，林诺怀里的雪球感应到一般地“ 噌” 地从温暖的怀抱里跳出。

　　“ 哎？小兔子？” 女学生脚步刚要上前，就看见一只小兔子忽然落在自己脚上，一个愣神的时候重心不稳，向后一退地跌在路牙子上。

　　“ 哔哔哔——” 不远处，一辆公车失控一般地冲来，司机将喇叭按到极致，如同疯了一样地想要冲破城市的束缚。

　　“ 哗——咚！”

　　没等林诺反应过来，耳朵就被强烈的刹车声充斥，眼睛生生地看见那个短发女人被卷入车轮，强制拖行了数米，在地上留下毛笔画一般的红印。

　　“ 啊————” 人群里爆发出刺耳惊慌的尖叫。

　　“ 这…… ” 林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不敢喘气，她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亲眼看见这样血腥的一幕。

　　虽然说这种画面与之前医院所见根本是不值得一提，可还是让林诺的心不停地跳动，不敢停。

　　“ 走吧，” 司淮的声音在林诺耳旁响起，将她拉回现实。

　　“ 嗯？” 林诺愣住。

　　“ 事情办完了，” 司淮说着拍了拍手，不远处地雪球也跳了回来，抬头看着林诺。

　　“ 事情办完了？” 林诺不理解地问。

　　“ 嗯，” 司淮颇为轻松地耸肩，“ 我说了，很简单的差事。”

　　“ 我不明白，” 林诺紧跟着司淮的脚步，时不时后怕地回头偷看那一片是非的喧闹，“ 我们刚才做了什么？”

　　“ 救了一条人命，” 司淮说得云淡风轻。

　　“ 什么？” 司淮的话让林诺眼神里的茫然更加明显，她百思不得其解道：“ 刚才明明有一个人出了事故，怎么会是救了一命？”

　　“ 不能只看见表面的，” 司淮眼神瞥向林诺，嘴角轻勾，“ 刚才如果不是雪球那一跳，那个女学生会和她一起死。”

　　“ 一起死？”

　　“ 那辆公车已经失控了，刹车是来不及的，” 司淮说：“ 总有人这样，自己想死还不够，还想要拉一个垫背。”

　　“ 可是你并没有救那个短发的女的。”

　　“ 她与我什么关系？自己想死的人，是谁都救不了的。”

　　“ 可是你不是答应了？”

　　“ 嗯？” 司淮站住脚步，看向林诺，“ 我答应的是那个女学生的姐姐。”

　　司淮的话让林诺瞪大了眼，“ 女学生的姐姐？！所以她姐姐能预知自己妹妹的事情？”

　　“ 虽然说鬼魂可以看见人类看不见的东西，不过这点我倒也是好奇，” 司淮眼神里流露出揣测，“ 也许是用了别的什么法子知道了自己妹妹会出事，但是这与我无关。”

　　“ 可是…… ” 林诺依旧心里放不下地说：“ 如果要救，为什么不一起救呢？”

　　“ 我说过，你无法救起一个想死的人，” 司淮道：“ 就算你能救一次，却也救不了第二次，不过是徒劳，还会搭上自己性命。”

　　“ 可是也许她只是一时想不开，或者只是一时的忧郁，开解开解就好了。”

　　“ 能开解的了的忧郁不叫忧郁，” 司淮说：“ 而且不觉得有趣吗？那个女人似乎能预料到会有公车失控。” 说着，司淮的眼神变得犀利，“ 掐准了时机，只要出手相助，就必死无疑。”

　　司淮的话让林诺的后背冒起了冷汗，“ 听你这么说，我怎么觉得……那女的是故意等人陪她一样。”

　　“ 我可没有这么说，” 司淮撇嘴，眼神带笑地看着林诺，“ 是你这么想的。” 说完，他看着缩在林诺怀里，一脸懒洋洋的雪球，嘴角抬起一丝阴险，“ 不是说遛兔子？怎么变成抱兔子了？” 说着，司淮手一把扯过林诺手里的牵引绳，“ 要遛才行啊。”

　　“ 噗噗噗！” 掉在地上的雪球对着司淮吐着舌头，露出一脸讨厌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