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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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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x医院站到了,请从后门下车,注意来往车辆,请注意安全…… ” 公交车里播出的到站提醒打断了林诺对着窗户的沉默。
“ 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我要下车,” 好不容易从拥挤的车内挤下车,林诺还没有来得及站稳脚步,就被一旁走来的人撞了一下胳膊,差点倒向即将发动的公车。
“ 哎,” 林诺不在意地喊出一声,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分辨不出究竟是谁撞了自己一下。
“ 汤没事吧?” 林诺站稳了脚,急忙低头查看密封盒,见汤并没有泼洒出来。林诺这才放下心来,向着医院大门走去。
医院里是十年如一日的吵闹,绕过主楼,林诺来到石有贞的病房。
与之前不同,今天的病房似乎格外的空。走近门口,仍然听不到任何说话的声音。走进病房,只见石有贞隔壁的床位已经空出来,取代了原本病人的是苍白无力的床单。
“ 妈,” 林诺的眼神短暂地在空置的病床上停留了片刻,走向石有贞,将密封饭盒拿出,“ 我给你炖了汤。”
“ 嗯,” 石有贞点头,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
“ 怎么了?” 林诺关心地问一句,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妈,隔壁的阿姨…… 出院了吗?”
听到林诺这样说,石有贞的眼神更加沉重,她深深地吸一口气后,沉沉地叹出,“ 她昨夜走了…… ” 说着,石有贞闭上眼,再次回想昨夜,仍然觉得心有余悸。
这样的结局,林诺早已经猜到,却依然心里觉得难受。
“ 走的很不安详,”石有贞嘴角颤抖着,说:“ 她咳嗽的很严重,甚至咳嗽出了血还有一些血块一样的东西,弄的床上都是。” 越说,石有贞越是害怕,“ 后来医生来看,说她把内脏部分都咳出来了…… 那是该有多痛啊。”
“ 妈,别说了,” 林诺的心也随着石有贞的话被揪了起来,眼眸略有游离的时候,甚至能看见床单上映着鲜红的印子,“ 别说了。”
“ 诺诺,” 石有贞抬头,看着林诺,“ 很多时候,妈妈都会在想,生命是多脆弱…… 你爸爸也是…… ”
“ 妈,别想了,” 林诺伸出手,握在石有贞手上,“ 汤趁热喝吧。”
“ 好,好,不说了,” 石有贞叹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地看着林诺,“ 幸好妈妈还有你。”说着,石有贞打开饭盒,看着炖的奶白的鱼汤,眼角一丝泪珠闪烁。
“ 妈,一会儿我要去打工了,” 林诺说:“ 梦洁出去买东西了。”
“ 嗯,” 石有贞点头,说:“ 好好打工。”
“ 嗯,等我下了班就过来,” 林诺点头。
林诺走出病房,经过徐超慧的病房时,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眼眸的余光看去,只见徐超慧安静地坐在病床上,低头看着书。
林诺没有走进去打扰她,静悄悄地向前走去。
来到司淮家的时候,林诺的神情略有沉重。
“ 噗噗噗?” 小雪球开心地跳过来,瞧见了林诺稍带忧郁的眼神后,抬起前身,奇怪地叫了起来。
“ 没事,” 林诺感受到这个小家伙的关心,她蹲下身子,抱起雪球,“ 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说着,她抱着雪球就要走进客厅。
“ 这件事情就麻烦你了,” 客厅门口,林诺听见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平和诚恳,却也憔悴飘渺。
他有客人?林诺心里想着,没有走进去打扰。
不一会儿,客厅的门被打开,一阵空调般冷气传来。
一衣着规整的女人走了出来,看见林诺的时候,她有礼貌地一点头,随后与客厅内的司淮说:“ 那我先走了。”
“ 慢走,” 林诺也与女人打一声招呼,随后走进客厅,“ 那是你的朋友吗?”
“ 客人,” 司淮颇为惬意地说。
“ 客人?” 林诺一愣,“ 你不是只做死人的生意?”
“ 我可没说她是活人,” 司淮笑了起来,看着林诺。
“ 什么?!她……” 林诺一惊,猛然回头看去的时候,再看不见那个女人的影子,“ 可是我刚才能看见她,我以为……”
“ 只要他们愿意,你就可以看见他们,” 司淮说着,似乎想起来什么事情,“ 把你的银行账户写给我。”
“ 嗯?怎么?”
“ 工资,”司淮嘴角的笑意不减,奈何却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上次表现不错。”
提起上次,林诺心里一抖,“ 司淮,我妈妈隔壁的阿姨去世了。就是那个收了鞋子的阿姨。”
“ 这有什么意外的?收了邪,注定要付出代价,” 司淮说:“ 应该从小就有人教过你,不要随便捡便宜,因为捡到的往往不是便宜。”
“ 嗯,” 林诺赞同地点头,嘴角略咬,“ 司淮,我今天看到了徐超慧,她看起来好像还不错。”
“ 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司淮不做关心道。
“ 我只是觉得这样对王玥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 不公平?” 听到林诺的话,司淮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公平。”
“ 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诺叹口气,眉头略皱,“ 我只是觉得…… 那时候会不会有其他的法子阻止,不必是那么极端的办法。”
“ 林诺,我做的是生意,不是慈善;我从商,不从圣,” 司淮抬眸,看着林诺,眼神里多了几份正经,“ 如果谈公平,用她的一条舌头换她一条命,难道还不够?”
“ 可是她的孩子也…… ”
“ 那个孩子本就不该出生,” 司淮接着林诺的话说:“ 她出轨在先,却反过来污蔑自己的丈夫与别人的清白,造谣是非,引起纷扰后还因为自己的私心用巫术害人。这样的人,你觉得有资格去谈一句你口中的公平?” 说着,司淮起身,“ 换句话,她的孩子出生,连累死去的会是她自己,张卫廷还有徐超慧。你觉得三人的命和那个已经被附身的孩子的命比起来,哪一个更重要?”
司淮的话带着让林诺无法反驳的力量。确实,虽然不能用自作自受来形容王玥,可是这一切依旧是值得的。
“ 对不起,” 林诺反省一句,“ 你应该已经做到最好了,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我相信你一定会做的。所以那样,应该就是最好的结局。”
司淮看着林诺,眼神带着打量地沉默了一阵,笑起来问一声,“ 你母亲还好?”
“ 嗯,我妈没事,” 林诺的思维被司淮带走,想起来什么,问:“ 司淮,那天你让我用红线把我妈的病床隔开,是为了什么?”
“ 雪球的血带着阴界的力量,用染了雪球血的红线圈画出来的地方等同阴界,” 司淮不急不慢地解释道:“ 鬼魂本就从阴界来,目的是为了寻找阳界的替死鬼,自然会自觉地避开阴气重的地方。”
林诺揣测着司淮的话,说:“ 所以那天等于是把我妈妈放在了阴界里?”
“ 差不多这个意思,” 司淮说:“ 当那个女人收下了邪的时候,她代表的并不单单是她自己,而是那间病房。如果那天不用雪球的血划出结界,估计你母亲现在也在半路上了。”
听到这句话,林诺眼睛一下瞪大,再一回想,似乎还真的觉得那段时间妈妈也咳嗽过几声,辗转难言的喉咙在干涩生硬地蠕动了几下后,吐出两个字,“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