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狼者说》赤子的时光

5、离乡 育儿

　　“偌大的狼妖族，竟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婴儿吗？”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白狼王，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筋疲力尽。
　　“恳请大王以狼妖族的生死存亡为重，”郎辰道，“我愿意受大王一爪，给海萨公主陪葬。”
　　“陪葬？”白狼王冷笑一声，“放心，我不会动你一下的。你们中间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杀掉的。因为，妖狼族离不开你们。”
　　这个时候，白狼王心里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
　　“一郎，咱们回家。”
　　“妈妈，你不会真的要杀妹妹吧？！”一郎惊呼。
　　“回去再说，”白狼王的语气加重了一些，“放心，没人会伤害妹妹的。”

　　虽然在鬼门关外走了一圈，郎辰等人却并没有死里逃生的感觉。相反，他们的心情更加凝重了。
　　一来，他们能够看出来，白狼王并没有杀海萨的意思。二来，白狼王的反常也加大了他们的不安。
　　“当时大王爪子都伸出来了，我以为必死无疑。”郎辰道，“可大王最后居然说，妖狼族离不开我们？这……”
　　“我也纳闷啊，”顶顶道，“按大王的脾气，被我们这样背叛，怎么会不杀我们呢？什么妖狼族离不开我们，又是从何说起呢？”
　　郎辰和顶顶的确是白狼王的心腹，倒也没有重要到让妖狼族离不开的地步。说白了，即便白狼王愤怒之下杀了他们，最多三天就会有狼妖顶替他们的地位。
　　也正是因为他们是白狼王的心腹，所以才十分了解白狼王的作风。不说别的，就说她烹杀丽月那件事，就足以看出她有多么痛恨叛徒。
　　“罢了，”郎辰道，“最糟糕的结果，也无非就是死在狼王爪之下。如今大王既然没动杀心，又何必担心那么多呢？”
　　然而，不到一天以后，郎辰就会知道，有一件事情远比白狼王杀他来得可怕。但他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第二日天明，即将出发捕猎的狼群久久等不到白狼王。无奈之下，众狼一同前往白狼王的洞穴寻找，却已是人去楼空。
　　仅仅留下一封用狼妖族文字写的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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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我们要去哪儿？”一郎（狼型）一年问到。
　　“孩子们，”白狼王背上绑着海萨的摇篮，领着三个孩子快速奔跑着，“记住，这是你们最后一次使用原型。从今以后，不论遇见什么事，都要用人形示人！”
　　白狼王担心遇到巫师，所以并不打算去大城市。只想带着孩子们，找一个尽可能偏远的乡村生活。但偏远的同时，又要远离妖狼族的领地。
　　白狼王留下的书信里，将郎辰命为了下一任狼王。妖狼族以后的兴衰，就全看郎辰的了。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离开对于妖狼族来说意味着什么。无论是妖狼族的统一，还是对虎族、豹族的震慑力，都有可能由于自己的离去而受到极大的影响。
　　但是，她已经顾不上了。
　　因为，她是一个妈妈。
　　只希望，郎辰能够凭借自己留下的信，把局面稳住吧。
　　好在，没有谁比她更加清楚妖狼族的部署，也没有人比她更加清楚要去哪些地方才能不被找到。
　　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去哪里都是可以的。

　　“妈妈，前面有村庄。”一郎喊道。
　　这时候，他们一家人已经流浪了将近一个月了。
　　“先去看看吧。”白狼王道。
　　此时战争过去还不到一年，淳朴的乡民们见白狼王独自带着四个孩子流浪到此，便把她当成了在战乱中失去家园、逃难到这里的人。又见她穿得不错，就料定她家资丰厚。
　　说来也巧，刚进村子里，海萨就因为饥饿而哭闹起来。
　　海萨这时候已经十个月，乳牙已经长出许多来了。乡亲们便拿来了水果，切成块，让海萨吃着充饥。待海萨吃饱后，又有人领着他们去见村里的地、主。
　　商议一番后，白狼王拿出一笔钱，买下了村里接近山林的一片土地，那里有一处已经许久无人居住的木屋，还有一间特别大的院子。院子里有一个深窖，只要在冬天把冰块放进去，就可以形成一个冰窖，用来保存食物了。
　　考虑到海萨毕竟是人类，需要食用谷物，又另外买了十亩田。

　　由于要办理房契和地契，地主自然要询问白狼王的名字。白狼王略略想了想，脱口而出道:“白秋瑾。”

　　自那以后，一家人总算是在村里安了身。也幸亏当时是战乱发生后，不然他们身为“流民”想要落户还真不容易。
　　战乱过后，什么事情都不能够按照常理来说。
　　由于战乱过后人口减少，荒废的土地自然也就多了，生产力也下降了。因而，对于外来人入住，这些乡民其实是欢迎的。
　　而白狼王——或者说白秋瑾，在定居以后，也认真地叮嘱了孩子们。
　　“记住，以后不管人前人后，都只能吃煮熟的食物。”白秋瑾道，“爪子和牙齿只能在捕猎的时候使用，在人前必须藏好。最最重要的一点，再也不能发出嚎叫声了，你们明白吗？”
　　“放心吧，妈妈。”一郎道，“我和弟弟们一定不会暴露身份的。”
　　“好孩子。”白秋瑾将孩子们搂入怀中，轻声道，“苦了你们了。”
　　控制欲/望、改变天性，这不是容易做到的事情。但在有些时候，亲情是可以创造出奇迹来的。
　　“姐姐，”海萨熟练地爬行过来，“哥哥。”
　　“好孩子，”白秋瑾扶着海萨站了起来，“也许在这里成长对你来说会更好吧。不过，不能叫姐姐哦，要叫妈妈。”
　　“姐姐，姐姐……”海萨一连叫了好几句，似乎有些不满。
　　“唉……”白狼王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你爱怎么叫怎么叫吧。”

　　白秋瑾的奶水已经越来越少了，每天只能在早晨和夜间挤出少量来，算是给海萨一个断奶的适应期。
　　她让小儿子在家照顾妹妹，自己带着大儿子和二儿子去山上捕猎。凭借高超的捕猎技巧和灵敏的嗅觉，他们第一天就成功捕获十几只山鸡。白秋瑾还特意叮嘱儿子，不要咬死了。
　　回家以后，她将七只母鸡、三只公鸡留在院子里下蛋，其余的宰杀了。自那以后，鸡蛋和剁碎的各种肉，就成了海萨的主食。
　　每天外出捕猎的时候，白狼王也会摘一些水果。狼是不吃水果的，自然也不会种，但海萨要吃。摘到水果以后，白秋瑾会先拿去给乡医看看，确定没毒再给海萨切成块。海萨还只是个婴儿，每天也吃不了多少，大多数都攒起来了。

　　至于那十亩田，却是租出去了。原因很简单，他们不会种。什么时候下种子，什么时候插秧，他们完全不知道。至于租金，就按照两成来收。反正家里就只有海萨需要吃粮食，收来的粮食哪怕再少，只要够海萨吃倒也罢了。
　　只是现下已经快要入冬，要收到粮食至少也要等到第二年的秋天。为了保证海萨有粮食吃，白秋瑾只能再一次找到了地主家，买了一些谷物和豆类。

　　说到过冬，众所周知，在冰天雪地的严冬，捕猎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因为许多动物都冬眠了，在野外几乎找不到它们的身影，最多捡到一些冻死的尸体。
　　因而，在冬季第一场雪来临以前，白秋瑾和三个儿子必须尽可能捕捉到更多的猎物。对于身为狼妖之王的白秋瑾来说，这是没有难度的。
　　凭借灵敏的嗅觉，她成功在山林深处找到了一个熊洞，并捕杀了里面的两头熊。又猎杀了一群成年野猪，共五只。只要这些肉保存得当，即便冬季找不到猎物，一家人也不愁没有肉食吃了。

　　就这样，在一家人热火朝天的运作中，冬至渐渐来临了，天气迅速冷了下来。地面被厚厚的一层白雪覆盖住了，水面也结了冰。
　　白狼王开始暂停打猎，每天背着海萨，领着三个儿子出去凿冰块，回来以后放在地窖里。地窖里已经储存好了满满的肉食，大部分是腌腊、风干、熏制的，还小部分是鲜肉。只要保存好了，吃三个冬天都没问题。
　　一家人可以从容过冬了。

　　入冬以后，海萨也终于满了周岁。
　　白秋瑾依旧会在早晚给海萨哺乳，只是奶量越来越少了。她心里明白，海萨断奶的日子恐怕快要到了。
　　在欣慰之余，也有些不舍。孩子长大当然是好事，但母女二人的距离似乎也稍稍远了一些。为了抚慰心中的失落感，她只能更加用心地喂养海萨。为此，她还去城里的酒店偷偷学会了烤点心的方法。

　　那时候平民是一日两餐，一顿朝食、一顿哺食。朝食是在日出以后，那一顿饭秋瑾会给海萨变着花样熬肉汤，烤一块点心，加上一个水果（切成小块）。海萨吃不完的，都给三个儿子了。
　　第二顿是哺食，太阳偏西的时候吃。这一顿饭，秋瑾会先给海萨吃点心、榨水果汁。过一个时辰，再吃一小碗加了肉沫、菜末或豆腐的面条，喝一碗肉汤。
　　朝食和哺食之间，海萨还要吃三顿。前两顿在上午吃，第一顿吃一小碗加了肉泥、菜末的粥，加一个鸡蛋和一块馒头。第二顿吃肉沫加豆腐，配上水果汁。
　　下午那一顿，吃一小碗饭加肉沫、菜末、豆腐，还有水果汁。到了晚上，在喂奶之前，还会给她吃点心。

　　在她的悉心照顾下，海萨明显比村里其他孩子长得更快。而且白白嫩嫩、水灵灵的，全然不像是乡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