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唯一解》夏小斯

26、权衡利弊

　　新的班级和原来的班级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由于聚集了整个年级的尖子生，老师随便点一个同学起来回答问题，几乎都能回答正确，因此高二1班成了各科老师都很喜欢的班级，好像不管怎么讲，他们都能懂。
　　但即使是尖子班，也还是会有差一些的学生，像顾皓谌那样的水平还是没几个人能达到的。他能在课堂上写完当天的作业，也能在老师随意点到他起来时清晰准确地回答出老师的问题，即使上一秒他明明还在低头写作业。好像，从没有他不会的题目。
　　问他问题的人自然不少，例如——
　　“请问一下，这题怎么证明的啊？”
　　“用三角不等式。”
　　“请问这题求数列的通项公式怎么求？”
　　“逐项相减法，老师上课刚刚讲过。”
　　总而言之，他讲解题目，不会告诉别人详细的解题步骤，而只是告知使用的方法，让别人自己沿着思路去想。不过即使只是告知思路，部分同学还是能理解和使用他的方法，毕竟大都是这样一个重点高中年级前50的同学，至于其他听不懂的人……只好讪讪地假装明白地“哦……”然后走开。
　　肖诗雨就是经常问他题目的同学之一，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她不仅仅是听他说他的答案，还会和他探讨自己的想法，先告诉他自己是怎么想的，再由他指出她的思路中不对或者不完善的地方。
　　看着两人交流的同学们纷纷感叹，“诗雨是我们班唯一可以和顾皓谌讨论题目的女生了吧……其他女生问他问题都只是听他怎么说，诗雨居然能够说这么多，真厉害！”
　　“可我们班一开始的第二名是邢初霁啊，我觉得她肯定也能和顾皓谌讨论这么多。”
　　“但我从没见过他们有讨论过题目，明明就坐在顾皓谌的前面这么近。”
　　“算了算了，他们这种学霸中的学霸的世界我们不懂，也许人家根本不需要问问题。”女生摇了摇头，“不过，你说咱们副班长是不是对班长有意思啊？”
　　“这很明显好吗？”另一个女生说道。
　　“那班长是怎么想的呢？之前我还以为他和邢初霁是一对，但他们都已经辟谣了，而且我看他们好像放学的确也没有一起走。而且……副班长的确要更漂亮一些，而且学习也很好，人也很好。”
　　“这我倒是看不出来，”女生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反正顾皓谌好像就和杜晨走得比较近，和其他人都一般般，也看不出来他是不是对肖诗雨有意思。不过大家不是说题目就是这样问着问着就问出感情来了吗？”
　　“哎……可惜我没有副班长那样的头脑，只能默默仰慕咱们班长了。”
　　有时候课间没人问问题，顾皓谌也会乖乖在教室里坐着。
　　坐在一边的杜晨一手撑着头，冲正在写作业的顾皓谌挤眉弄眼，“顾皓谌同学，我记得高一的时候，你明明不喜欢待在教室里，课间老往外跑。怎么这学期这么乖，开学这么些天来，下课也不出去，还乖乖在这里写作业啊？是不是在等某人的——”一边说一边还瞥了眼他前面的邢初霁，“回眸”二字说得很小声，不至于让除了两人之外的人听到。
　　顾皓谌停笔，侧过头看向他，“我转型了，不行吗？你要闲得无聊可以去找你家那位，或者去找陈煜楠，他和你一样闲着无聊没事干。”
　　“他明明是想找你被你拒绝了好吗？谁想到顾皓谌居然是个……的人。”重色轻友四个字，杜晨只做了个口型，并未发出声音。
　　“哦……那请问上个学期的某个周末，忘了和我约好做模型，高高兴兴去约会让我白白等了一个小时的人是？”
　　“啊我突然想起来我和陈煜楠有话要说，先出去了，您慢慢看——哦不，慢慢学习，不打扰您嘞！”说完，杜晨一溜烟跑了出去。
　　两人的对话被前面的邢初霁听到，她以为杜晨的意思是……顾皓谌是为了等肖诗雨来问他问题，所以一直不出去。不禁自嘲一笑，看来一切又该回到原点了，他们过去的交集……已经是过去，就像两条直线，一开始她以为他们是一对平行线，永远不会有交集，后来却偏偏偶然相交，现在交点已过，以后也只会……渐行渐远吧。
　　宁涵也曾问过她，为什么不勇敢地承认自己的感情，接受他。她说需要时间考虑他们是否真的合适，也想看看这份心动能持续多久，她害怕，害怕自己刚刚接受这份心动，刚刚把一个人放入生命中，对方却突然抽身而出，让她猝不及防。与其让自己受伤，不如在决定之前，多花一些时间去考虑，最主要的，是安全感的建立。
　　“那你就不怕他中途被别人抢走了？”宁涵问她。
　　“我很喜欢《八大豪侠》里面，扁素问的那番话：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和别人争，是你的，走不了，不是你的，争也争不来。我一直也都是这么想的，也不强求他等我，如果他遇到了更合适的人，我祝福。”
　　“别逗了，你是因为没有经历过才能说得这么豁达。我告诉你，如果有一天你喜欢的人真的被别人抢走了，你不会祝福他，你只会后悔，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好好珍惜，没有抓住机会，更何况还是顾皓谌这样的男生。不是每个人都能在对方没有明确表示的情况下还能等个几年的，说难听点，到时候你要是后悔了，我只能借给你肩膀，然后告诉你都是你自己作的。”
　　“也许是因为……我更爱自己吧。”她笑道。因为更爱自己，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受伤，迟迟不敢将心交给他，不敢把心交付给爱情——这份她曾以为还离她非常遥远的情感。所以她眼看着肖诗雨常常利用问问题来接近他，有时候还会和他闲聊几句，她也没有任何反应和行动。
　　就这样吧，就这样顺其自然吧。因为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去争。
　　数学课上，老师通知了一件事情。
　　“这个学期10月份，也就是下个月中旬有一场全国高中数学联赛，在我省的B市举行。从下周开始，周五晚自习全年级报名的同学都要到多媒体大教室去进行培训，到时候学校有专车接送，并且我们会提前一天到那边去确定考场，第二天上午考完试后集合返校，到时候会在那边住一晚，两人一间，如果有想一间的同学可以在报名的时候提出，没有提出的同学就随机安排。想参加的同学到数学课代表处报名，报名在本周六截止，下周一回来数学课代表把名单交给我。”
　　“老师，可以男女住一间的吗？”有人开玩笑地提问，引来一阵嘘声。
　　“不可以。”
　　一下课，好多人一拥而上，围在数学课代表李泽身边报名，这可是个难得的“旷课”机会，顺便还可以当做外出游玩，就算是对数学不怎么感兴趣的人也积极地报了名。
　　身后顾皓谌身子微微前倾，低声问她，“你要参加吗？”
　　“嗯。”她点了点头，却没有回头。
　　他勾起嘴角，“那我也参加。”
　　等到那边的人群散去，邢初霁才起立，走到自己左边第二个位置处，“你好，我也报个名，邢初霁。”
　　李泽匆匆抬头看了她一眼，忙低下头，扶了扶眼镜，拿起笔，在本子上写下她的名字。
　　顾皓谌跟在她后面走来，在她身边站定，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还有顾皓谌。”
　　李泽顿了顿，又写下了他的名字。
　　肖诗雨正好从顾皓谌身边经过停下，面露喜悦，仰头看向他笑道，“顾皓谌我就知道你会参加，”见顾皓谌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又转向邢初霁，“太好了，这样我可以和初霁住一间了，可以吗？”
　　邢初霁看向她，回答道：“哦，可以啊……”
　　周五下午放学前，顾皓谌经过邢初霁座位时停下，视线不自然地看着别的地方，“咳，今天下午放学后记得到篮球场来。”
　　邢初霁环顾了四周才确定他是在对她说话，不等她询问，他便已经匆匆离开走出了教室。
　　今天下午……是有什么事吗？思索了片刻，班里正好有同学正在讨论，她这才想起来，今天下午有他们班对另一个班的篮球赛。这么一想，脸上开始发烫。说起来，她的确没有好好看过他打篮球，虽然曾经偶然见过，但她也只是匆匆一瞥，再加上当时……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虽然，自己不怎么喜欢看篮球赛，但现在……她好像还挺好奇的。
　　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声一响，老师宣布下课后，顾皓谌就和几个打篮球的同学先去换衣服热身，走之前还不忘再一次提醒她。
　　邢初霁想着他们比赛没这么快开始，所以留在位置上直至写完了数学作业的最后一题才开始收拾书包，此时教室里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刚准备起身，肖诗雨从教室外匆匆跑了进来，环顾了教室一圈，神色有些焦急，在看到邢初霁后眼睛突然放光。
　　“初霁你在啊！”朝她的位置跑来，“你现在有事吗？我们班的篮球赛那边没几个人在守着，我担心没人给他们倒水，但今天下午团委那边要开会，每个班要有两个班干部去，咱们班的其他班干部又大都去篮球场那边了，你能不能……”说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犹豫了下，”如果你要去看比赛的话就算了……只是……我们班之前好像每次都是我和班长去开的会，哎……”
　　邢初霁心下了然，她本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而肖诗雨最后这句话，无疑是想以退为进。
　　她不动声色地轻笑，肖诗雨有些不解她的笑容的含义。
　　“但需要两个班委，我答应的话，是你和我一起去吗？”
　　“不是，”肖诗雨转过头，看向坐在邢初霁左边的李泽，“嘿，李泽！”
　　闻言，李泽转过头来，手上拿着笔，似乎并未听见她们的谈话。
　　“你和初霁今天可以代替我和班长去开个会吗？班里就剩下我们几个班委了。”
　　“哦，可以。”说着，他有些局促地点了点头，停下了笔。
　　“那就拜托你们啦～”说完，不等邢初霁回答，自顾自地表示感谢后飞快地跑走了。
　　“哎我不……”
　　看着肖诗雨的背影渐渐跑远，邢初霁噤了声，咬了咬唇。
　　“你……有事吗？”李泽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询问。
　　她本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摇了摇头，看了看时间，“会议快开始了，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