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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血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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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冷，易容之后的生意并没受到什么影响，都是些老病人，也方便解释，不过入冬之后军队的武士们更活跃了一些，病人也减少了来看病的次数，我也就乐得清闲，经常一天就出半天诊。今天更是提前说好了，休息一整天。
提前一天挂上通知的我这下完全不用担心了，嘱咐了惠乃和和子注意保暖、少出家门，背上背篓我直接出发了。冬天虽然草木不生，但是山里还是有许多应季的药材，这都是冬天恩赐的宝物，就算这次什么草药都找不到，还可以抓几只兔子狍子什么的回去给母亲们做野味。嗯，我才不是想在下雪的日子出来玩呢，就是这样！
冬日的阳光熹微可喜，照到雪地上，一片晶莹更加可爱。清新的空气，皑皑的白雪，寂静的山林和偶尔蹿出来的松鼠君，赛高！心情大好的我人品爆发一样的找到了许多草药，临时做的陷阱还真的抓到了一只兔子，今天真是大丰收~
我背着一大堆东西回到家门口敲了敲门，嘴角忍不住的翘起，想象着等等把今天的收获告诉母亲们的样子。
没人应。
再敲敲。过了一会还是没人应。
我喊了几声母亲，心想应该也不是睡着了，难道是两位母亲结伴出门了？
“凉子！”身后突然响起山口老爷爷张皇失措的声音。我转身连忙扶住了老人摇摇晃晃的身子，安抚道：“山口爷爷不要急，发生什么事慢慢跟我说！”
“可算找到你了，你今天去哪了！”老爷子干裂的嘴唇一个劲颤抖着：“你母亲，和子和惠乃，被武士们抓走了！”
我紧闭的眼中瞳仁一缩：“什……么？”
“你快喊上人去看看吧！”
脑中嗡嗡的轰鸣持续着，一整天在山上的时间，我不敢想象其间发生了什么。
“带去了那里？！”
“村东边那群武士的驻扎地，应该是往北边那一片的小营地。”
我急匆匆的运起灵力向着东边疾奔，心中不敢深思各种猜想，此时不敢恐惧，只有急切与愤怒。
到了目的地，我隐藏身形四下寻找，没等找到母亲，就看到了两个熟人——一个是早些日子那个闹事的武士，一个是村头医馆家的老板娘。刚想冲出去拽出两人询问……
“平坂，你在糊弄我？”一个陌生的声音高高在上的说。
“我哪敢欺骗大人！真的有年轻漂亮的姑娘献给你，不过今天找了一整个镇子都没找见，但是我们抓了她的母亲！”武士说道。
“抓个老女人到我这里来充数？”
旁边的医馆老板娘谄媚的笑道：“不不，大人您先别生气，我们哪敢骗您，这姑娘家里就两个母亲，感情跟她们自然特别深，知道母亲被抓了肯定得过来找人的，到时候人不是手到擒来？”
“哼，让我这么等也得真是个漂亮货色！不过，你这女人和姑娘这么熟，是结了什么仇怨把人主动往我这里送啊？”男人讥讽的笑笑。
“这……哈哈哈，哪能啊，能伺候您是她的福分，也是我们村子的福分。”老板娘干笑。
“哼，那可怜的姑娘的母亲呢，带过来让我看看。”
“这，”武士上前一步尴尬的解释道：“两个老女人怕脏了您的眼睛，随其他女人扔给同伴们解渴去了，这母女团聚虽然感人，但也不方便您亲近佳人啊。”
“就是就是，这姑娘没了家才能死心塌地的跟您呐……”
愤怒得耳中再也听不进一句话，我抽出灵剑‘何也’，闪至武士的身前用剑尖挑着他的下巴：“我母亲，在哪。”
“什，什么！大胆，还不……啊！”剑尖刺破了皮肉嵌入了下颌。
“我再问一遍，在，哪。”
“在，在北边第二个营帐里！”
“垃圾。”一剑封喉。走进营帐，涌入的冷气吹散了淫靡的气息，未反应过来的武士们只感觉喉间湿润就断了气息。旁边长相熟悉的女人们麻木的看着鲜血染上土地。我忙抱起惠乃，用外套裹住昏迷的她背在背上，去寻和子。忍不住张开眼，红着眼睛找着母亲却怎么找都找不到，直到我放弃寻找打算出门，才在帐子的角落，看到她了无生气的扭曲的身体，颈间的勒痕，身上的鞭打红痕，都说明了她死去的原因。
“和子。”
没人回应。
“和子妈妈？”
像是最后一盏明灯熄灭。
我的张开的眼中，一片漆黑。
将和子包裹起来同惠乃一起放在远处洁净的雪地中，我回头看向武士口中的大人和旁边发抖的老板娘。
“听说你们要找我？”我听到自己用着陌生的声线说着。
那头领鼓了两下掌，灼灼的目光看着我：“不错，找的正是你。”
“那怎么找了这两个女人呢？不是要找我么？”我问道。
旁边狐假虎威的老板娘叫嚷道：“知道在找你你还不长点眼睛过来给柴田大人行礼！”
“真是愚蠢啊。”我笑了笑，剑身刺入了喉管中轻轻扭转：“死到临头还不知道悔改道歉，真是替我两位妈妈心疼。竟然到死了还不肯道歉。”
“没想到是一朵带刺……”调侃的话音戛然而止，转为痛苦的呻吟。
“来不及拔剑的。犯错了不道歉还想动武么……给我母亲道歉！”我利喝。
“咳，痛！停下！”
“道歉。”
“啊！对，对不起！求你，饶命！”
殷红的血渗入冰雪中，销蚀了洁净的雪花，留下散着余温的罪孽。
今天犯错的人，谁也别想走。道歉，当然要用命来做赔礼啊。我边寻找着其他的武士边笑着，获取着眼中最鲜艳的颜色。
夕阳西下，暮雪血染。我收剑拢了拢衣角，准备带着母亲回家。转身，却看到醒来的惠乃空洞的眼中映出，衣袍鲜红的自己，如地狱走出的玩偶娃娃，原本画着胎记的地方，被鲜血溶解得一片狼藉……
烛光如豆，映在床上惠乃的睫毛上，有种蝴蝶振翅的美感，她发白的唇瓣轻颤，吐出干涩的字眼。
“宝，儿……”
我红着眼睛，温柔的将水杯递到她的唇下喂她喝水：“我在。妈妈别怕，我在。”
半晌无言。
“惠乃妈妈，”我唤了一声，惠乃呆滞的眼睛才转动了一下，“一切都好，以后我们还一起买菜做饭，以后什么都不会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她转了转眼睛，看向我没来得及换下的里衣：“宝儿……杀人了？”
不知为何，眼泪突然涌出了眼眶，我跪在她面前握住惠乃的手：“妈妈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没事……没事……”她微微弯了弯苍白的唇角：“宝儿的眼睛能看见东西了，真好。”
“是啊，我能看到惠乃了。没想到惠乃这么好看。”我用力笑着，寻找着让她开心的话。
“那就好，那妈妈就放心了，我的宝儿以后再也不是小瞎子了，真好……”惠乃轻声细语：“宝儿，不用替妈妈报仇，不用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好。惠乃放心，我不会的。”
“背负仇恨，是得不到幸福的。妈妈以前也是这样，但是遇到凉子之后，就重新有了幸福。所以，宝儿一定要幸福啊，带着妈妈和和子的份，一起开开心心的。”
“妈妈放心，我会的，我会和妈妈一起开开心心的，以后我来照顾惠乃。”
“也要替妈妈保护好自己，照顾好妈妈的凉子，照顾好宝儿……”
“我一定照顾好自己，给惠乃省心，以后惠乃就可以少唠叨我了。”我抱了抱惠乃。
“妈妈想吃鸡蛋拉面。”
“好，马上就能吃到了！”我给她掖了掖被角，急忙起身去做。
烧出最旺的火，水开的很快，面条煮一会才能熟，提前把鸡蛋打进去也可以节省时间……少放水把汤汁熬浓一点，等等回到房间倒些凉水进来，温度刚好可以吃。我利落的做好，端着烫手的碗跑回惠乃屋里。
却听不见呼吸声。
惠乃静静地躺在床上，唇角有一丝血迹。
清脆的破裂声在屋中响起，鸡蛋和蔬菜不甘心的躺在地上冒着热气。
果然，我做的还是很慢啊。
如果能再快点，就好了。
再快一点……就可以……
泪水滴落在地上的汤水中，苦涩而狼藉。我将惠乃唇角的血迹抹去，想到她仍然未归家的丈夫，哭的更加不可收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