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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生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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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医馆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因为诊金低的原因，来看病的都是附近的百姓，一来二去熟悉了，关系都很亲近。母亲虽然还是坚持要自己劳动养活家里，但是在我的劝说下劳累的时候也会回家休息一阵。
如果说一切顺利的话，那倒也不是这样，因为……
“山口爷爷，这药您明天过来取吧，今天药材不大好，或者我明天给您送去家里。”
老爷子和蔼的笑了笑：“怎么好意思这么麻烦凉子，老头子我自己过来取就好了，别耽误你给乡亲们看病啊，呵呵。不过怎么最近这药材经常不好啊，以前没这样过啊？”
“这……”我张口却不知如何跟他们解释。小泉村的医馆不只我这一家，相反，我还是村子上最小的一家医馆，但却有着极强的竞争力。诊金低，效果好，药的价钱也合适，加上我一个凄惨身世的少女，生意红火的令同行嫉妒，这些原因也会被同行诟病。
一个外来户黄毛丫头突然冒出来和那些吃香的大医馆抢饭碗，就像我上辈子的师傅说的。
陆凉是什么人？
“爷爷理解，爷爷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商人，知道这些门道，小凉子要保护好自己啊。有什么事告诉我们，我们都会帮你的。”老爷子拍了拍我的头，身后取完药的大叔大婶也跟着点头。
“谢谢大家！”看着夕阳中朴实的村民们，心里暖融融的，“大家的恩情凉子记下了，今日没有发完的药明天我会做好了托母亲送过去，天色不早了，大家早点回家吃饭吧！”
整理好店面，挑拣出被动了手脚的药材，我也准备回家了。
这药材的事情，从前我是只开方，让乡亲们去药铺取药，不过由于特殊的体质，我对药材的药效辨识起来也十分敏感，毕竟修仙之人去寻找灵丹妙药，都能辨别植物内含的灵气。好的药材才能使好的方子锦上添花，让这些受了半辈子苦累的穷人们，少花些银子治病。但现在来看……在没有找出在药里动手脚的人之前，可能还是要恢复刚开始的模式了。
“哎呦！”
身上一痛，我被一个和我身形相近的孩子撞了一个踉跄，还没等我站稳问他有没有事，他就先开口叫嚷了。
“原来是你这个瞎子小大夫！你不仅开药不长眼，连走路都不长眼么！”
嗯？这是哪位？
“乡亲们听我说，这小瞎子前几日给我表婶开药几乎把我表婶治死，那药虽然便宜，想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父亲说，这些药材虽然治病效果好，但是有毒！我们家从来不敢用的！”
一听把人治死这事，我心里通透。若说与什么人结怨，我可能还一下子辨别不出，但把人治死这事儿，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我手下的。这么说话的，只可能是我的竞争对手！
“小哥，你年纪听起来也不大，可不要血口喷人，若是没有这回事，你可别拿童言无忌做借口。”
“哼，什么童言什么记的！反正我家就是你害的！瞎子小孩还想出来给人治病，呸！”那稚嫩的声音带着厌恶与无赖，干扰着路上行人的判断。
呵，我倒要看看你是猴子还是什么东西派来的救兵。
一把上去抓住他的手腕，手指搭上他的三部。
“喂，你个小瞎子，难道是恼羞成怒想动手打人不成！唔唔唔，瞎子打人啦！”
“真是聒噪。先别哭，等我说完再哭。”我嘲讽的向下撇了撇嘴角：“你的婶婶有没有找我看过病暂且不说，但是你这脉象，我可是印象深刻。上一周的下午，你找我看病，说是家里清苦，没钱希望我救你。但你这脉象却出卖了你，这强劲夹湿的脉象，明明就是肥甘厚味食多后积食的征象！说，你是哪家大医馆的孩子，为何要在我的药材里动手脚！”
那个男孩子顿时开始吞吞吐吐的不知如何反驳我，路人们对着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着：“这么一说，这孩子真有点面熟，挺像村头里那家大医馆家的儿子！”
小男孩恼怒的骂了几声就跑掉了。
真是无趣。竟然派这种小孩子来动手，药材应该也是那孩子这周连续来这里取药的时候动的手了。不过，我没想到，还有更无趣的。
去村尾买了包母亲最爱吃的糕点，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走到一个街角，却有一群孩子围在那里叽叽喳喳。本来想着绕过去就好了，谁知那些孩子却主动的围了上来。
“你看，这里有个小瞎子！”
“小瞎子姑娘！”
“看她手里还拿着好吃的！快抢过来！”
“你们不知道，小瞎子还会给人看病呢！”
“哈哈哈哈，瞎子给人看病！”
“我要回去告诉我爹我今天遇到村里那个瞎子啦！”
瞎子瞎子，这群孩子还有没有点别的话了……
明明是那么幼稚的话，心里却疼的仿佛在流血。
明明不用在意的，我的眼睛是健全的，我的修为已经达到长生不坏之身，我的剑术已登峰造极，为医者更是应该安神定志……
可是，他们说的也并没有错。我睁不开双眼，就算能靠神识视物，是一个不同于正常人的存在，自以为强大，却对谁也不能动手，只能在街角被孩子们鄙视和欺侮……
被推搡在地上，周围是杂乱的孩子们的吵闹声：“是那家卖的好贵的桂花糕哎！”
“好好吃的样子，一人一块吧！”
“我爹说不能乱吃东西，这个小瞎子手里的吃的不干净的！”
“啊，好可怕，那我们把它埋起来吧！”
不能埋……那可是，我排了好长时间的队……
“凉子！”一声诧异的呵斥从巷口传来：“你们这些兔崽子在做什么！”
“啊！好可怕！”
小孩子们尖叫着一哄而散。而我，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宝儿，我的宝儿……”
眼角烧疼，一滴眼泪从我干涩的目眶中滑出：“桂花……糕……”
“妈妈知道，宝儿买的桂花糕最好吃……明天妈妈陪宝儿去买！惠乃已经把饭做好了，再不回家饭就凉啦！”
我听着和子母亲颤抖的安慰，呆呆的回答。
“好。”
那之后又过了好多年月，医馆好好的开着，病人们不少反多，破旧的铺子被我花钱重新翻新，医馆的后院很大，母亲们和我就卖掉了原先的旧房子，搬来了这里住。母亲们还是那样活泼的照顾我，经常拉着我上街采购一些小玩意儿。倒是再也没有遇到冲出来诋毁我的人。就像曾经发生的那些不愉快的小插曲都是幻觉。
不过近来战争蔓延的十分迅速，连我们这片偏僻的小村庄也受到了波及，经常看到新来的武士浪人在街上游荡。据说某某大名的军队要路过这里。母亲们的身体最近也不太好，出门比以往少了一些，再加上我在医馆与后院之间布下的禁桎，我倒是放心许多。
战争就算没有蔓延到这里，村子里平日的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武士在街上肆意妄为，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医馆里被军队里的武士打伤的患者越来越多。这也惹起了我身为医者的怒火。
好巧不巧，说曹操曹操到，一日一名内斗受伤的武士没去街头的大医馆，反而来到我这小医馆来治伤。
“老头子让开！”
坐在桌前的我只听到排队诊病的队伍的末尾传来一声怒喝，人群被那人一股蛮力冲散，年老体弱的被撞到在地，本来有序的场面变得一团混乱。我皱了皱眉。
“谁是这里的大夫，快来给大爷看看！”年轻气盛的武士拖着鲜血淋漓的腿，张狂的叫嚣。
“我是。”我面无表情的将他请到旁边的诊床上开始处理伤口，武士不带智商的叫嚣和乡亲们愤怒的视线让我头疼不已，赶紧把这尊大佛送走才是要紧事。
“小姑娘医术不错啊，这包扎的像模像样的，人长得也漂亮~”武士的目光轻薄放肆。
“谢谢夸奖。”我不咸不淡的回答，加紧了手上的动作，内心开始抱怨这古代落后的工具耽误时间。却不想那人更加放肆的捏住了我的下巴，大言不惭的开口：“这么漂亮的姑娘在这个破地方真是委屈了，不如跟了大爷！爷也不嫌弃你这眼睛，只要你肯……”
没等我说话，旁边的大娘就看我肩膀上的咸猪手不顺眼了，大娘上前一把拉开武士的爪子，甩在旁边：“我们凉子好心给你看病，你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收起你的脏手！”
“臭女人！”武士恼羞成怒，抓起身旁带着刀鞘的太刀打向刚刚出面阻止的大娘。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抓起桌上的竹笔半途挡住了刀身，一个巧劲将刀别了回来，带鞘的刀刃抵住了那个武士的脖子。
“若是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闹到你们大名耳中，就不要在医馆里这么放肆。”我冷冷的收回竹笔，使劲拉了拉绷带，换来男人吃痛的叫骂：“小妮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伤口处理好了，这诊金可以看在你们大名的面子上免了，但是若是再在这里为祸乡里，我可不介意让你们头儿知道知道你的武士道精神，听说武士们中流行切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满腹怒火的男人听到这里忍了忍，一瘸一拐的骂着什么匆忙离开了。我无声叹了口气，这日子越来越不太平，近来小心些，以后这些摩擦能忍还是忍吧，等军队离开这里就好了。
白天的事情虽然已经平息了，也没人再来找麻烦，不过回家之后，还是迎来了两位母亲大人疾风骤雨一样的询问和关心。刚进门惠乃妈妈的一双手就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生怕我身上少了什么一样，和子妈妈则一个人在屋里着急的乱转：“我就猜到你开医馆早晚有一天得出事，现在村子里这么乱，你一个女孩子家不应该这么出去抛头露面的，今天还算幸运，只是一个不打紧的武士你可以打发的了，万一那天是小头头或是将军看上了你，你说你要怎么办！”
惠乃妈妈温暖的手抚上了我的脸，应和着和子：“就是，以前妈妈觉得凉子这么漂亮妈妈可开心了，将来一定能找个好人家，但是现在打仗这么乱，姑娘家长得越漂亮就越不安全，不要开医馆了，回家歇一阵，等不打仗了再说！”
“可是，我去医馆工作不仅可以贴补家用，村子里的穷人们，还靠我开的药过活，如果我不去了，他们没有钱去大医馆看病，又是冬天缺衣少食的日子，万一出了什么事！”虽然我也想避避风头，但是想到母亲们在这兵荒马乱的日子里还要去闹事换取粮食养家，还有平时和蔼善良的村民们，医馆还是要开的，只要我小心一些就好。
“不行，妈妈说什么都不同意！”和子妈妈不再满屋乱转了，又急又气地停下来抹眼泪：“今天的事不是一个巧合，万一下次再发生……不行，所有能接触到那群武士的事你都不能再做了。”
我抱住和子妈妈，也失去了主意，想了一会才想到主意：“没事的，母亲们不用紧张，我以后出门的时候在脸上涂一片京红，涂成胎记的样子，看起来丑一点就好啦。”
“不行，万一能看出来，要不带个面纱！”
我失笑：“遮遮掩掩的，这不是反倒让人觉得我不对劲么。没事的母亲，想漂亮难，想扮得丑还不简单么？这一阵子是特殊时期，很快就过去了，求求母亲大人啦！”
惠乃妈妈也抱住我开始摸眼泪：“妈妈们扭不过你，从小你就是这样独立，有自己的主意，妈妈们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但是你要记住你是妈妈们的宝贝，我们已经因为这可恶的战争失去了亲人和孩子，不想再因为同一个东西失去你……”
我拍了拍惠乃妈妈的背，向和子妈妈微笑道：“母亲大人们就是太紧张了，放心，我一定会小心谨慎的，打不赢我就跑嘛，打架我不一定是第一，但是逃跑我肯定是第一个的~”
安抚好了两位母亲，我回到房里开始思索，虽然这事不像母亲担心的这么严重，但是易容还是有必要的。看着镜中精致的容颜，与这文禄年这日本的小村子有些格格不入，不说眉目与日本的女人不大相同，和其他人相比雪白水润的肌肤也不像是这里种地劳作的人。若是平时并不打紧，毕竟自己是个瞎子，带上了有色眼镜，长得再好看也不过是个残疾人，但是遇到外人的确是应该遮掩一下……将京红掺上青黛和成红紫色涂在脸颊上，模仿着胎记的样子抹了一片，再将黄色的药沫随便往脸上抹抹，也算是来日本后第一次化妆了。以后，就以这幅容貌示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