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泡泡雪儿

5、第 5 章

　　(五)
　　太阳好大。沙子滚烫滚烫的，烤得脚底板生疼。有好大的水花扑上来漫过脚背。
　　浩瀚的海，还有白花花的海浪。卷上沙滩的声音好大，就像响在耳边一样。彻用尽全力奔跑着。要跑向哪里去呢？他也不知道，只是漫无目的地奔跑。长长的海岸怎么也没有尽头，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彻清楚地听见自己喘气的声音。
　　实在跑不动了，彻停下来弯下腰。反射着强烈光线的沙滩上，忽然现出影子。彻抬起头，前面有一个人在对自己招手。
　　是谁？
　　好远，根本看不清楚。可是，脚已经自动向着那个人跑过去。
　　“你太慢了！来追我啊！”
　　看不见脸的人欢快地喊着，然后转过头跑向远方。
　　等一下……等等，等等我！彻拼命追赶渐渐消失的影子，可是不管怎么用力跑，都一直停在原地，没办法前进一步。
　　别走，等等我！
　　人影又回过头来看他。就在这时，突然扑来一个巨浪，把整个人影吞没了。
　　“！”
　　彻猛地睁开眼睛。
　　午后的阳光刺得他再度闭上，再慢慢睁开。窗户开着，风吹得窗帘一动一动。房间里有淡淡的咸湿味，随着风扩散。
　　梦吗？
　　彻茫然地望向窗外。
　　多久没有梦到海了啊。
　　还有……
　　“阿彻！”
　　门忽然被推开，一声大喊震得彻脑袋生疼。还没反应过来，那个突然冲进来的人就走到床边，开始粗鲁地摇晃他。
　　“起来，有事跟你说！”
　　被摇得浑身都要散了架，彻恼火地用力推开那双手，撑起上半身。
　　“不是叫你要敲门吗！”
　　恶魔正露着一张天使的笑脸，双手合十，放到鼻子上。
　　“拜托，借我钱用。”
　　“什么？”
　　“二十万块就好。”
　　“啥？”
　　彻的手停在半空，张大眼睛瞪着透。
　　“我哪有这么多钱！你以为我是钱箱啊？”
　　“你有在打工嘛。”
　　“打工也挣不到这么多！你有没有常识啊！”听到这种没神经的话彻立刻火大起来。“你要这么多钱干吗？”
　　透困惑地抓了抓脑袋。
　　“因为上次祥太请我去大饭店，我总不能白吃人家的吧？可是我没那么多钱，那种饭店死贵的，一条秋刀鱼就要几万多……”
　　彻忽然一声不吭地翻身下床。透不明所以地用目光追着他。
　　“喂……”
　　“我不借。”
　　“别那么小气嘛！”
　　透可怜兮兮地说着。彻脱去背心，换上出门的白色衬衫，透茫然地看着他换衣服时露出的赤裸背部。直到扣上了长裤的皮带锁扣，彻才冷淡地回过头来。
　　“你还不明白吗？如果一开始就想要被回请，傻瓜也知道对象不该找高中生吧？”
　　“话是没错，但是……”
　　“那个人是讨好你才这么做的。你以为他这种年纪和阅历的人，会不带任何目的地与人交往吗？”
　　开始还认真在听的透，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
　　按照常理来推断，情况应该正好是完全相反。发掘了默默无闻的透、又答应推荐他上那种梦寐以求的大学，怎么想都应该是透去巴结他才对。可是，请透去那种一顿饭就吃掉十几万块的高级饭店，而且三天两头出现在自己的家里，怎么想，都是对方在热烈地拉近关系吧？这不会太奇怪一点了吗？
　　但是彻放弃更进一步地解释。反正透怎么样都与自己无关，只要不被他乱掉自己的步调就好。要和谁交好是他的事，就算有什么不对，也应该是透本人去怀疑才对。
　　所以彻不打算说得更多。
　　“现在要怎么办，我的钱只够吃街边摊！”
　　“那就去吃啊。”
　　彻冷淡地打开门走下楼去，走了几步就慢了下来，和站在楼下等待的人眼光碰到一起。
　　“你好。”
　　男人礼数周全地弯下腰去。彻看了他一眼，对方也用沉静的眼神回望他。头发已经长过肩膀，额前那绺淡金色也非常显眼，所以现在识别自己和透很容易。可是，彻对那直直打量自己的眼光感到非常不舒服。
　　“那个……透还在楼上吗？”
　　意识到气氛的尴尬，衫山主动找话来说。彻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走到男人的面前。
　　“衫山先生。”
　　“是？”
　　男人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彻将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注视衫山的眼睛。
　　“我哥很缠人吧？”
　　“不……哪里，他很可爱。”仿佛猜测着彻的本意，衫山语气谨慎地回答。彻忽然牵动一边的嘴角笑了一下。
　　“那么就是衫山先生很闲罗？”
　　衫山的表情瞬间僵硬。彻一言不发地绕过男人走向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