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太阳》了了晴

18、018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舒央这边也从徐二水的口中获悉了故事详解。他整个人傻眼，回想起自己对颜泉的每一言每一语，后知后觉那些伤害值有多高。

　　一时间，心里那个小人儿像被水泥浇筑了一样，闷得出不了气。

　　这样看，这女孩脾气是真好，这都能忍住没扇自己巴掌。可这也使得自己更加懊悔了呀！

　　舒央双手掩面，羞愧无颜，在徐二水和许和日的双重目光谴责之下，悻悻然逃遁。

　　是夜，松轩406男寝传出闹鬼疑云。三名当事人声称听到寝室里飘荡着男鬼遗言，经久不息。

　　有不信者（舒央）：“我怎么没听到什么遗言？”，遂询问其内容。

　　小C，小D连同许和日顶着黑眼圈，异口同声道：“我真该死啊！”

　　男鬼舒央：“……”

　　——

　　周五的英语课很快到来，江下黎不太想面对这一现实。

　　因惦念着这回事，专业课她都上得心不在焉。当然，这之中还有另外俩聒噪精的份。

　　自上次确认了同班关系，之后每次上课徐二水都坐在江下黎附近。这节课他坐在颜泉后面，两人说了近半节课的小话。

　　江下黎觉得自己真该给徐二水让座，毕竟同桌之间谈话和前后桌谈比起来，应该没有那么显眼。

　　如此，老师就不会时不时向她们这边飞来眼神飞刀了，真的会让她走神都走不踏实啊！

　　老师应当也看出自己的几次眼神暗示都未能奏效，无法坐视不管，决定彰显一下自己的威严。

　　“我说有些同学，不要以为我是代课的就不听哈。我既然能站在这上边给你们讲课，就说明能力还是在你们之上的吧！”

　　全班静默：“……”

　　倒不是大家因老师这番话变得乖顺了，而是多数人都不以为意。之前在干嘛照旧还是在干嘛。

　　感觉自己受到藐视，老师更加恼怒：“懒得管你们！反正国庆过后，你们的肖凰老师就回来了。你们在他的课上造去吧！有你们好果子吃！”

　　老师话音刚落，江下黎就听到颜泉问她：“肖凰？好像是你们班的班导吧？”

　　这个时候还在顶风作案，江下黎不知该说颜泉猛还是该说她虎。

　　她埋下头，用手肘碰了碰颜泉：“嘘。别说了。老师都生气了。”

　　颜泉也埋下头，小声：“噢。”

　　自此以后，这节课的后半程，江下黎的耳根终于得到清净。她想，或许她还应该感谢这位老师一下。

　　专业课结束便是英语课。

　　在铃响的一分钟前，江下黎便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书本，只等下课施令一发放，她便起身和三位室友告别：“我先走，待会儿食堂见。”

　　“江同学，你等我一起呗。”徐二水拽住江下黎的背包带，拦下她。

　　颜泉也为徐二水帮腔：“是啊，小梨子，一起有个照应。”

　　照应？我要照应干嘛？我是要和他一起去闯荡江湖吗？

　　江下黎自觉好笑地扬了扬唇角，看了看颜泉，又看看徐二水，回想起上节英语课的种种情形，果断摇头：“我要当独行侠。”

　　而后，抱着上刑场的心态和室友作别，赶赴英语教室。

　　大概是因为上节课大家都排有课程，所以这会儿到教室的人还不多。

　　门前第一排坐一男生，逢人进来便提醒：“同学，讲桌上有座次表。”

　　江下黎莞尔：“好的。谢谢。”

　　按照包清明第一节课要求，大家今后的桌位都需固定，方便他一眼看清谁逃课谁上到一半开溜。

　　当时约莫有一半的人都以为他只是嘴上说说，想着今天来了还是随心所欲地挑座。哪料包清明今天来得早，还贴心地根据点名册为大家伙编了个座次表，安排一位来得最早的学生当引导员。

　　江下黎到讲台上扫了一眼那张座次表。包清明用红笔和黑笔划分了一下两个班的区域。

　　电编1班人数多一些，包揽了右边小组和中间大组的大部分区域，剩下后排以及左边靠窗组划给电摄4班，其中每组最后一排均空缺。

　　江下黎本想细看几个人的名字，但听闻走廊脚步声和说话声渐渐多起来，想着马上肯定会有很多人拥过来看这张表，便迅速找了自己的名字，锁定所在的排数，然后拎包前往。

　　倒数第二排，严格说来，其实是最后一排。因为是靠走道的位置，所以视野也算是开阔。

　　就是离黑板太远，江下黎试着看了下投影仪上的字，有些微模糊。

　　她调了调眼镜架，感觉自己度数似乎又有增加。

　　就在她专心捣鼓自己眼镜时，有个细若蚊蝇的声音幽幽传来：“同学，麻烦让我进去一下。”

　　江下黎抬头，见是冉婕，一时间大脑短路没想起她名字，脱口而出：“西瓜！”

　　冉婕不明何意，安静落座，并未搭话。

　　江下黎又言：“军训咱俩见过的。”

　　“啊？有吗？”冉婕皱鼻尴尬一笑。她心中已断定：这人定是认错人了。

　　“有啊。你送了块西瓜给我的。”

　　江下黎说得信誓旦旦，冉婕却满脸困惑迷茫，她的眉骨拢得高高的，似乎对这件事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好半晌后，她才突然“噢”了一声，平静道来：“那是别人让我给你的。”

　　“那你还记得是谁吗？”江下黎追问。

　　冉婕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好像是我们学长。经常带着相机来拍照。”

　　冉婕说话的声音非常小，江下黎需靠她很近才能听到。她一点点移动肩膀，都快要贴到冉婕身上。

　　冉婕明显不适应，耳垂微微泛红，整个背部僵直地挺立着。

　　江下黎看出来冉婕的羞窘，退回到正常距离，解释说：“不好意思，我听力不是很强。靠近些，听得清楚点。”

　　说话音量小是冉婕的老毛病了，很多人都提过，但从来没有人像江下黎这样照顾她的面子，冉婕心里感到暖烘烘的。

　　虽然当时那个人拜托她帮忙隐瞒，但，说不定呢，万一成就一桩美事。

　　“那个人叫许和日。当时他旁边有人这么叫他。”顿了几秒，冉婕又说，“我刚看座次表看到这个名字了的，就在我旁边。”

　　“是吗？”

　　许和日和我坐同一排？江下黎瞅了瞅最里面那个空位，忆起上次点名时，他确是他们班的最后一位。

　　“那……”江下黎想要继续聊那个西瓜事件，再了解些细节，突然有人碰了碰她的手臂。转头去看，是与她以过道为界的另一邻座，一个白净微胖的男生。

　　他主动笑眯眯地和江下黎打招呼：“课代表好，我叫杜绍文，是电编1班的班长。”

　　江下黎礼貌一笑，颔首简短回应：“你好，江下黎。”

　　“江同学，刚见你这么急着走，此处是有你爹还是有你娘呢？”

　　杜绍文半张着唇，本欲延伸一下话题，结果被徐二水截了胡。他伸出手在江下黎眼前晃了晃，然后大掌在江下黎前排那个男生的肩上一拍，做了个“起座”的手势。

　　江下黎白徐二水一眼，咂舌：“八戒，闭嘴！”

　　“得嘞，师傅！”徐二水笑嘻嘻跃身到里座。

　　一旁的冉婕听到两人这般对话，悄悄捂着嘴笑。同时，心里又有些羡慕，她是断不敢和男生这样打趣说笑的。就连和同为女孩子的室友，她也沟通不善。

　　想到这儿，冉婕满脸愁云垂下了头。

　　“诶，他来不来？”江下黎眼神示意徐二水，让瞧他身后那个空座。

　　徐二水摊手：“你等等看呗！”

　　好吧。等等看。

　　虽然上次和许和日谈得不太愉快，确切说，是彻底崩盘。但江下黎还是在心底抱着一丝小期待。

　　可是直到最后一声上课铃敲响，许和日还是没有现身。

　　江下黎长长地叹了声气。到底为什么不喜欢上英语课呢？她实在不明白。

　　其实包清明的课蛮有趣，比起中学时候老师老让他们背英语短文，死记语法，包清明更注重互动性，努力做到让每个人都开口说英语。

　　他还会延展一些自己在国外研习的见闻，增长学生的见识。课休时间，打开音乐播放器，给他们点上几曲经典与时下流行混合的歌曲。

　　反正，江下黎对这位老师蛮有好感的。

　　一堂课，上下小节加在一起共九十分钟，她一点也不觉得漫长。所以，上课前的那股上刑感只是源于没能把许和日带来课堂的挫败以及还要继续担任课代表的担忧。

　　江下黎颓丧地站到包清明面前，听到他语气里似有些心灾乐祸：“你的动员工作好像失败了啊。”

　　“课代表我会继续当下去的。”江下黎点头，愿赌服输。

　　“不过。”

　　“不过什么？”包清明露出狐狸样的笑容，丝毫不担心会落入江下黎转折圈套，神态自若地探问道。

　　“如果有同学自愿当这个课代表，那我是不是就可以让位？”

　　“嗯……”包清明沉思了两秒，而后点头，“这样也是可以的。”

　　“好的。包老师，再见。”

　　事情有了转机，江下黎欢快地转身下楼梯，刚下两层，她发现自己的手机落在了课桌洞，故而折返，却不小心听到包清明在楼道拐角接电话。

　　“课代表这孩子一时半会儿是推脱不掉了。”

　　“对，那个学生今天没来上课。”

　　“其实，我早就预料到。那个学生呀，之前上我的课就从来没到场过。我和他班导师提过，他班导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哎呀，沈纭，咱都是多少年的老同学了，说什么费心不费心的话。下黎这孩子，打小我也见过的，其实我看她还是像以前一样热心，爱帮忙，你真不用太过担心的。”

　　“嗯。我多关照着她就是。好好好。你先忙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