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余兮余不知》时小实

1、第一次亲密接触

　　第一章第一次亲密接触

　　周末跟朋友约出去浪里个浪，只有晚上才有时间到办公室来干活，余杭也很苦啊，明天就是截止日期，这不连晚还要来把材料赶出来，敲键盘的声音融入窗外淅沥沥的春雨里。余杭突然闻到一丝烟味，正反省自己是不是想那个老烟鬼子想的走火入魔了，自嘲的捋一下额头。
　　她不知道门口还真有个冒着烟的黑影。

　　老杨一向是不喝酒的，今天难得被灌了实打实的两杯，开不了车，也不想叫人送，一个人打把伞深一脚浅一脚在雨里醒酒。走到单位楼下的时候，不自觉的抬头一看，隔壁办公室的灯亮着。会是谁呢？是那个笑起来跟她名字一样的姑娘吗？他想上去看一看，就看一看。喝完酒的人大概都有点任性。
　　当他站到门口的时候看见的确实是那个姑娘，托着脑门在傻乎乎的笑。看的他移不开眼，一个没注意烟蒂烫到了手指，丝---他看见傻笑的人正循声望来，意识到自己站这望着人家略有尴尬，便立刻转身走向自己办公室，假装掏钥匙开门。
　　余杭惊疑的快步走到门口，她看见这个一身黑衣的老男人。烟气、酒气、寒气、湿气混成一种慵懒的气质，同平常的他不一样。“您怎么来了？”她睁大眼睛迟疑的问，有些想要掩盖的喜悦。
　　“嗯，喝多了，我来坐一下。”钥匙终于掏出来了，他转头冲她笑笑，嘴巴抿成了一道上扬的弧线。
　　她注视着他的眼睛，心砰砰的跳。
　　门开了，他跨进去连灯都没开，“你忙你的，我坐一下”。
　　她跟在后面开了灯，看见他丢下包一屁股瘫坐到沙发上闭着眼休息，走过的地方一片水渍。

　　余杭当然舍不得去忙她的。急忙忙的走到他跟前看他的鞋。一双黑皮鞋愣是不知在哪踩的水拉拉。连着西裤的裤脚也是湿的。
　　“您这是踩哪去了？湿透了。”她蹲到他脚边大胆的摸了摸他的裤脚。
　　“雨大”。老杨仰着头一手遮在眼睛上，大约是白织灯有些刺眼。
　　“您这是喝了多少啊？”她走回门边关了多余的灯，只留了一盏怕他刺眼。
　　“喝多了。”她原本是没指望得到回答的，突然听他这么轻声的一句，心脏仿佛漏了一拍。回头望他的眼睛里全是眷恋。眷恋的目光从他的斑白的鬓角一直落到湿答答的皮鞋上。
　　她做了一个决定。

　　老杨靠在沙发上其实是清醒的，他知道她关了灯，知道她走了出去，然后听到淅淅梭梭的水声，应该是给自己倒水去了吧。他这么估摸。眼皮也确实也很重，不想睁开，等一会，等她来。他预感到今天会有什么呼之欲出的情感在破土。
　　脚步声进来了。
　　“要不要擦把脸？”这姑娘声音居然化成了水，淌进了他的心里。
　　他没动也没吭声，放松下来，假装自己睡着了。
　　半晌，他感到她把自己的手拿开，他感到不太好装了，犹豫的睁开了眼，是她水灵灵的杏眼，是她娇滴滴的红唇。他只要轻轻一拉，她就到怀里来了。
　　“您继续养会神，给你换了个热毛巾敷下”。毛巾就这么盖了下来，他只能重新闭上眼。
　　又是一阵稀稀索索，脚！他下意识的拿开毛巾一下坐直了，只见她蹲在自己脚边给自己卷裤脚脱鞋子，旁边是一盆热水，盆下还垫着厚厚的报纸，“鞋都湿了，春雨寒，泡一下，防止着凉。”她抬眼匆匆一瞥。
　　“我自己来吧。”没想到是个这么细心的姑娘。有点不好意思。
　　“您好好坐着吧。”她轻轻的说。明明是俏皮话，让她说的听起来有点莫名的心酸。
　　他是犹豫的，他不是没看出这小妮子对自己的好，他也不是不动心，但发妻重病家庭的责任让他无处遁形，这女孩又真诚的让他不忍触碰。他同时也是有些费解的，自己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谈不上位高权重，更谈不上风流倜傥，所有的一切都在走人生的下坡路了，她这样的姑娘究竟为什么能喜欢上自己，难道是自己的一点小心思作祟，把平常的尊敬爱戴看成郎情妾意了？他看着她低眉顺眼的给自己洗脚，动作缓慢而平稳，就像昨天如此明天也将如此一般的惯性自然。
　　她托着自己的脚掌，脱了袜子，他到如今也无法忘记她的手握着自己的脚，那种柔软的，凉凉的触感，直到一起融进热水里。血液一瞬间将热量带到全身，是五十岁的他多久没有过的热血沸腾了。

　　余杭借洗脚的机会眷恋的抚摸着他的脚，她不敢抬头看，怕撞上他的目光，怕藏不住心底的情意。她希望时间过慢一点，再慢一点。她希望他别再说什么客气话，他希望他不要有什么举动打破这种微妙的平衡。她希望他们能坦诚一些心照不宣的承认这种涌动的暗潮。不用明言，不用拥吻，不用那些普天下情人们通用的方式。而是在这种繁琐平淡的日常里，在这种真情实感的关怀里，在这种真心实意的牵挂里，静谧的，深厚的，爱他。
　　水渐渐凉了，兑了一遍遍，直到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再流连不放。给他擦了脚穿了鞋。“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他并没有客套的感谢。
　　“好嘞，我收拾一下，送您回家。要早点休息。”她说的平静，心里却凉飕飕的不是滋味。
　　她半天没有得到回答，偷瞄了他一眼，并不知他在想什么，她怕他拒绝，又，期待他拒绝。
　　结果等到收拾完也没得到回应，她就当是默认了。把自己那屋锁好，又转过来要扶他，“您还能走吗？”
　　他说可以，缓缓的站起来，有些晃，突然往前一倾，余杭下意识双手握住他大臂用怀抱接住了他。两张脸贴近的呼吸相闻。
　　她的心脏一瞬间咚咚的擂起来，脸也热了，老杨半垂着眼帘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醉意让他的目光有些慵懒迷离。余杭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腿软的几乎要晕厥。然而老杨的唇没有落下来，他缓缓的又重新站直了。她松下一口气。
　　锁门，下楼，她规规矩矩的托着他的小臂，怕他踩空。直到扶他上车。两人都再没语言交流，她能感到老杨情绪有些沉重，自己也不想打破，一路无话。直到快到他家小区门口的时候才说了一句：“下次您喝了酒或者不方便开车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我去接您。喝多了一个人，不安全。”
　　沉默。
　　“好” 。在她几乎以为自己就要秤砣了的时候，在他开车门跨出去的一霎那，她得到了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