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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凤台选婿 ...

  •   温仪帝姬的生辰倏忽而过。转眼之间,便是贤妃苦心求来的凤台选婿。日子定在了七夕佳节,是宁安、静和的生辰,故而眉庄未至,只有甄嬛和德妃作陪。

      凤台以汉白玉筑就,建得极宽阔,是历代帝姬选驸马的所在,人称“凤台选得乘龙婿”,是除了皇帝选秀女之外最盛大的婚仪。上方三面都悬挂着珠绫帘子,面前则是及地薄薄的透明鲛绡纱幕,纱幕之外又有间隔稀疏的竹帘,叫帘外的人看不清帘内的情形,帘内的人却可以清楚瞧见外面所有的动静。

      午后无风,那帘子像被一只谨慎的手安抚着,垂垂沉寂。帘外站着十数人,肃然无声。帘内,温仪坐了最前的位置,甄嬛与贤妃、德妃围坐一旁,聊天之余,眼神总落在台下的十数位青年才俊身上。这些人之中,文臣武将皆有,都是二十岁上下,品貌自不必说,性情也是一等一的。

      当然了,既然到了这里,对皇家帝姬的尊崇、畏惧与仰视,对一朝得选驸马的荣耀不可抑制的期望与企盼,总是在众人脸上萦绕不散。甄嬛说笑夸赞之余,亦不免感叹,温仪此生,总是不能与承懿翁主相比了。

      “我大周最好的儿郎都在这里了,温仪尽管放眼出去挑吧。”甄嬛掩唇一笑。

      但见温仪温雅的面容上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冷芒,转而含羞展颜:“莞母妃惯会取笑良玉的。”

      “许是这么多文武双全、丰神俊朗的男儿在眼前,温仪一时也挑花眼了。”德妃笑靥如花,道:“这也不急,咱们慢慢参详,必定得一个最好的才能配我们的温仪。”

      温仪但笑不语,似乎有些小女儿家的害羞。贤妃疼爱女儿,团扇轻摇,素手抚摩着温仪的额发道:“许是我们在这里,温仪也拘谨得很。”

      “母妃多虑了。有母妃在,良玉才安心。”温仪一听这话,连忙拉住淑妃长长的衣袖,生怕她真的走了。

      “温仪才是多虑了。今日是你的大日子,你母妃怎么放心扔下你一人。”甄嬛拍一拍团扇,偏头思索片刻,嫣然道:“不如这样,温仪出道题目,让外面的公子们写了答卷递进来,哪位的答案和咱们温仪的意,再好好聊天不迟。”

      如此枯坐下去毕竟无益,见她说得新奇有趣,贤妃和德妃便也都赞成,温仪更是难得来了兴致,因传了宫女拿纸笔进来,轻搦湘管,略一思忖,便挥毫而就。甄嬛等看时,只见贤妃一笔笔教出的工整的簪花小楷跃然其上:“两军相对,敌众孤寡,外敌环伺,内仇在侧,何如?”

      看罢,德妃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贤妃亦觉不详而微微蹙眉,独甄嬛心有所感,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温仪娴静的面容上,勾唇道:“夫妻之间并非是一帆风顺,总有患难与共之时,温仪这个问题……极好。”

      温仪的目光下意识地闪躲开,旋即又浅浅笑道:“还是莞母妃懂得良玉的心思。良玉只愿有一人能与我同生死共患难,此生不弃。”

      贤妃与德妃的神色这才渐渐平复,唤了宫女出去宣布考题。贤妃看看甄嬛与温仪的神色,似是欣慰又似是感伤,轻声道:“良玉长大了。”

      外边儿宫女说了问题,拈一支梦甜香点了,以一炷香为限。各位世家公子虽然疑惑,但还是一一作答,不过须臾,十余张花笺便递了进来。温仪依次翻看过去,直至最后一张花笺,面上忽露出些明快的笑意。

      德妃凑上前仔细一看,婉声念道:“亲帝姬之所亲,仇帝姬之所仇,无关是非指,但求伊人心。虽九死之地,其犹未悔也。”

      甄嬛听罢,望一望温仪唇边的笑意,忽然柔声笑道:“恭喜帝姬得遇有缘人。”

      温仪双耳沸热,柔荑紧紧攥了花笺不语,还是贤妃侧首看一看吉祥,吉祥立即回禀:“此乃刑部侍郎之子,从四品京畿巡防营副统领薛朝敦,年二十有一。”

      贤妃仔细看去,薛朝敦的品貌确实不俗,剑眉朗目中颇有几分武将的英气,但并不过分张扬,在一众公子之中显得格外内敛清华,因而不由得微微颔首,笑道:“就是他了。”

      温仪看一眼吉祥,吉祥领命,走下去传话:“帝姬请薛大人上阶一叙。”

      薛朝敦走上玉阶,隔着帘子的数步之遥见礼,温仪微笑纳礼。德妃摇一摇团扇,盈盈笑道:“温仪帝姬是贤妃娘娘的掌上明珠,而薛大人为朝中才俊,既是贤妃娘娘一手挑选出来的,人品与才干自然毋庸置疑。只是本宫想知道,薛大人能否如花笺上所言一心一意爱护帝姬,而非因她是帝姬身份的缘故?”

      薛朝敦深深吸一口气,一揖到底:“朝敦所言,青天可鉴。若得帝姬青睐,帝姬便是朝敦之妻,朝敦自当竭尽所能爱护帝姬,不负皇上与淑妃娘娘所望。”

      这一番慷慨激昂倒也算诚恳,贤妃尚且满意。温仪含羞而笑,向贤妃等人行了个礼,便转身扶了宫女的手往下走,裙裾间的银铃沥沥地响。

      甄嬛已传话下去,随即便听得身后司仪官喜气洋洋地报:“从四品京畿巡防营副统领薛朝敦得选东床!”

      声音那样响,惊动了暮夏午后沉寂的深宫。甄嬛举目而望,看见光影迷离里温仪的背影似乎也带了些许无知的雀跃。高远明净的天空,有大雁倏一声飞过——是秋天要到了。

      再回首,透过若隐若现的纱帘,甄嬛唇角噙着凉薄的笑意与恭敬谢恩的薛朝敦对视。薛家本是世家大族,在前朝为官者众多,温仪自不会留意,薛朝敦不只是刑部侍郎之子,他还出自薛家嫡系,论辈分,他是玉姗的夫君薛湛的侄儿。

      如果温仪出嫁后安安分分地相夫教子,有这一层姻亲关系在,甄嬛会保她一世安稳荣华,薛家嫡系的支持亦远高于薛湛这个旁支;如果温仪不自量力,那她即便动手料理,也不至于牵连到薛湛和玉姗。

      看在贤妃多年扶持的份上,这是她给温仪留的最后的退路。

      温仪出嫁的日子最终定在了来年二月二龙抬头那天,时间上并不急,这其中自然有贤妃舍不得女儿的缘故。当然,也因为淑和帝姬刚刚出嫁,皇家需要个缓冲的余地。薛朝敦依前例升任了正四品巡防营统领,一应成婚之仪皆循淑和帝姬故典,只是嫁妆上贤妃着意添了许多,也无人敢有异议。

      很快便是八月中秋,玄凌一如往常在重华殿设宴庆祝,并特邀京中近支的皇室亲眷,算是给即将出嫁的温仪一个念想。

      家宴定在晚间,故而黄昏时分,甄嬛便由槿汐服侍换了一身家常的品级礼服,带上聆欢一同去重华殿中。

      聆欢今年虚岁十二,平日里已经开始跟着槿汐和沐黛学习管理宫务。为了日后能成为合格的一国公主和当家主母,甄嬛刻意培养她去与皇亲贵胄、王妃命妇打交道,以备来日所需。

      毕竟在这座宫殿里,她永远是皇贵妃的长女,尊贵无比的聆欢帝姬,可出了紫奥城,甄嬛为她做再多也是有限的。

      一路上鸿雁高飞,秋意渐浓,上林苑中红枫繁茂、赤影重重,不禁让她想起刚入宫那年慕容世兰赏给梁才人的一丈红。时移世易,可是那枫叶依旧红艳如血,炫人眼目。

      聆欢独自捧着一朵绿菊在手中把玩,偶尔掀了轿帘抬头看看外面芭蕉分绿,枫叶灼灼。在芭蕉与枫树之外,太液池边的六棱石子路上伏着满地雪白的荼蘼花,如堆雪一般,香气淡远如轻雾,凉意萧萧。

      “开到荼靡花事了。”聆欢轻声道,忽然回过身来,明眸中似乎也积聚着袅袅的雾气,“母妃,明明荼靡之后还有秋菊冬梅,为何要说花事了呢?”

      甄嬛不意她有此一问,微愣了愣方抚摸着她柔静的脸颊笑道:“古人说荼蘼过后,无花开放,一年花季终结。然春有桃李,夏有牡丹,秋有菊桂,冬有寒梅,一年四季花开何曾停歇。其实各花入各眼,聆欢心花未落,又何惧花事终了?”

      聆欢静静点头,支了下颌若有所思。或许皇家的孩子都早慧,不知从何时开始,甄嬛在她眼中已不能见纯净如初的波光。

      “聆欢。”甄嬛忽然低唤,深深望进聆欢的眸底,“记着,以后不管你走了哪一条路,永远不要让自己成为孤家寡人。”

      聆欢回望着她,似懂非懂地微微颔首。

      至重华殿时刚交申时,芳若正在门外吩咐礼乐司的内监们加紧搬运一应物什。自从太后薨逝,芳若又被调回了仪元殿,在御前侍奉。她念着昔日的情分,对甄嬛一向亲厚,此时忙上前笑盈盈施礼:“给皇贵妃请安,给聆欢帝姬请安。娘娘可是来了,皇上方才还问呢。”

      甄嬛执着聆欢的手略一点头,曼声道:“姑姑不必多礼。姑姑如今是三品的恭人,与正二品三妃的掌事宫女同例,本宫还让你做这些琐事,着实委屈姑姑了。只是今日是淑和公主出嫁后头一回入宫赴宴,又值温仪帝姬即将出嫁,诸多贵眷入宫道贺。不是姑姑,本宫总是不放心。”

      芳若连忙垂首道:“娘娘折煞奴婢了。能为娘娘效力是奴婢该当的,怎敢说委屈?外面秋风飒飒,不宜久留,娘娘与帝姬还是快入内吧。”

      甄嬛轻轻颔首,忽见一旁有一队内监带着一群蒙着白纱的女子匆匆忙忙地往偏殿去,不由好奇,遂团扇一指道:“那为首的人打扮似乎是哪个王府里的管事,只是看着眼生。这也是姑姑备下的?”

      芳若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解释道:“那是岐山王府的礼乐管事。岐山王今日入宫时带了这些人进来,说是给皇上准备的礼物,娘娘知道王爷的脾性,这也不是头一回了。”

      岐山王玄洵素来好色荒唐,送乐舞给玄凌无非是讨好的意思,甄嬛并不奇怪,遂笑道:“王爷能有此心,皇上也必定欣慰。姑姑先忙着,本宫不打扰了。”

      殿内嫔妃、命妇已来了大半,玄凌见她们来了,端坐上位朗然望着她与聆欢。甄嬛见了礼,让流朱好生带了聆欢去找几位宗姬翁主叙话,方安然坐在玄凌身侧。

      “今日怎么来迟了?”玄凌笑道,一握她的手心,“还是凉了,定是又忘记带暖炉。绾绾都这样大了,你这个做母亲的却还像孩子一样不听话。”他刮一刮甄嬛鼻尖,略带心疼地责备道。

      众目睽睽之下,这样亲昵的举动还是让甄嬛觉得不好意思,遂含笑微微一闪,道:“不过是与聆欢贪看秋色,在殿外停了停。”她越过玄凌,看见左侧那一列中间的承懿翁主,岔开话题道:“承懿翁主可是难得进宫了。才听小厦子说起,郡马特特将人送到了宫门口才放心回去呢,果真是夫妻情深。”

      玄凌笑着放过,随口道:“难怪宁遥不放心。方才叙话时说起,原来慧生已有了两月的身孕。”

      甄嬛闻之一愣,转而笑道:“原来如此。是臣妾疏忽了,这些日子忙于温仪出嫁之事,竟未曾留意。等回去臣妾就让槿汐送些血燕过去赔礼,既是头三个月,哪里禁得起这般聒噪。”说着又命沐黛:“去吩咐礼乐司,今日捡一些安静的乐舞来。”

      玄凌拍拍她的手示意无妨,“你忙着温仪的事,一时不知也是有的。朕问过慧生的侍女,说胎气稳妥,长姐请的医女也贴身侍奉着,应无大碍。”

      甄嬛凝神一想,又道:“还是将卫临也叫来吧,如此也可更安心些。”说着使个眼色,沐黛便一应声下去了。

      “你有此心,长姐必定感念于心。”玄凌慨然道,“方才慧生还说,长姐每次家信都要问及你安好,可见是与你十分投缘的。”

      甄嬛听了扬一扬脸,看承懿翁主满心满眼都是即将为人母的喜悦,不觉有浅浅的柔意漫上眼眸,“臣妾既是翁主的舅母,又是翁主的姑母,怎能不关照她?而长公主一片爱女之心,自然因此对臣妾也格外关心。不过说起来,终归还是郡马体贴,翁主才能这般开怀。”

      玄凌朗朗而笑,不再答话,吩咐李长开宴。最开始还是玄凌说了些年年一般的吉庆话,众人酒过三巡,便专心致志地欣赏歌舞——宫中的家宴,总是这样用纸醉金迷的辉煌去营造光怪陆离的错觉,似乎真是天上人间。

      甄嬛不善饮,依旧慵懒地去打量许久不见的众人。岐山王夫妇旁边就是平阳王玄汾和身为九王妃的玉娆,她身上已经多了些许沉稳的气韵,或许是已为人母的缘故——她和玄汾的女儿恭宜宗姬淇梦已经两岁了,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笑着同岐山王家的小宗姬玩闹,一如昔年缠着甄嬛和玉姚的玉娆自己。

      帝姬那一列居于首座的是已经出嫁受封公主的淑和。初为人妇,她的眉眼之间多了些柔媚之色,温仪和聆欢正在她身边与她叙起阔别寒温。家宴相对会随意些,不会有人怪罪她离开座位是失礼。从两姐妹的笑容可以看出,沈拓待淑和应该是极好的。

      “嬛嬛你看,咱们绾绾形容举止,一颦一笑,好似刚入宫那年的你。”玄凌擎杯一指聆欢,开怀畅饮,“只是不知道要怎样一位好驸马,才配得上朕的帝姬?”

      甄嬛手中的琉璃盏顿了一顿,目光落在聆欢精致姣好的容颜。她自然是知道的,聆欢像极了她,或许也像极了初初成婚的朱柔则。不经意间,她已经是三十岁的人了,开始像个老婆子一样忧心于儿女的婚姻。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臣妾已经是半老徐娘,不敢再追忆往昔容颜了。”甄嬛摇了摇杯中的西域葡萄酒,似有无限慨叹,“聆欢是一国帝姬,总比臣妾幸运些。臣妾只希望她日后能嫁与心爱的男子,得一心人,白首不离。一如那年除夕夜倚梅园中,臣妾所求。”

      “嬛嬛,你放心,朕务必倾尽全力,成全咱们的绾绾。”玄凌说得真挚,转而又笑着点点她鼻尖:“只是你这话说得不老实:嬛嬛正当妙龄,怎么就是半老徐娘了?朕只觉得有好大的醋味儿。”

      甄嬛噗嗤一笑,作势撇撇嘴道:“谁吃四郎的飞醋,那可是要酸死了。听说岐山王今日还特意带了舞姬进宫,要送给四郎做礼物呢。明年又是大选,到时候宫中姐妹多起来,臣妾可更是连徐昭佩都不如了。”

      玄凌听闻选秀面色一滞,沉吟低语道:“确实是要选秀了……那件事也该开始了……”他忽然叫过李长,在耳边私语片刻,李长微露讶异,沉了脸色唯唯诺诺地下去。

      “皇上这是做什么呢,神神秘秘的。”甄嬛心内疑惑,按理说玄凌现在很少有事会瞒着她,而看李长的神色,事情只怕只会大不会小。

      玄凌舒然轻笑,摇了摇头:“没什么,这些事你不必知道。”说着又看一看岐山王的方向,打趣道:“洵王兄进献再多的美人,朕也怕朕的妻子吃飞醋烧了后院啊!”

      听闻“妻子”之称,甄嬛微微一愣,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暖悄悄漫上眼角,由内而外晕开艳丽的轮廓。入宫十五年,她终究还是等到了这句话。虽然如今的她与玄凌,早也无需要这句话了。

      “这是什么舞乐,乏味得紧。”只见岐山王玄洵烦躁地挥一挥手,又向玄凌道:“皇上天天看这些腻歪的宫中乐舞怕也烦了,来,去把本王的礼物带上来!”

      一声令下,他身边的侍从连忙下去领了一群蒙了白纱的舞姬上来,个个身着绯色霓裳羽衣,远远望去如一池莲花盛放在大殿之上。

      玄凌略微投以欣赏的目光,朗声道:“难得洵王兄有心割爱,朕却不好夺人之美。”

      岐山王摇一摇酒杯,爽声笑道:“本王所有都是皇上恩典,皇上若真能看得上眼,才是她们的好福气。”

      琴音曼曼,筝音泠泠,笛声袅袅,箫声悠悠,身姿妖娆的舞女们飞旋而起如一尾尾五彩缤纷的孔雀,身姿轻盈似飞燕蹁跹于掌中,起落柔美,进退飘忽,长袖翩翩似弱柳扶风,裙裾轻曳像缭绕流云,遍饰彩羽的广袖随双臂挥动恰如鸾凤展翅,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

      玄凌少有这样的兴致,直接推开了斟酒的内监自斟自饮。为首的舞姬便壮着胆子赤足踏上汉白玉盘龙石阶,且行且舞,飞仙披帛轻轻一甩搭在了玄凌肩上,玄凌淡淡一瞥,忽起身离了御座,微一用力,那舞姬便旋身去了他怀中。玄凌轻轻抬手,将那白纱倏然摘下。

      乐声戛然而止,满殿寂静,玄凌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甄嬛原本作壁上观,此时也暗暗攥紧了衣袖。眉庄惊呼一声,随即淡淡地蹙眉,德妃看了则是连连摇头,直冲贤妃压低了声音道:“我说这舞姬怎么这般大胆,原来竟是如此!”

      合宫嫔妃,王妃命妇,凡是有缘得见甄嬛面容的,无不大惊失色:那舞姬容貌自然是艳丽无双,却如何与皇贵妃有五分相似?

      知晓情由的贤妃长长一叹,与甄嬛漠然的目光交接:她们都明白,这名舞姬与其说是像甄嬛,不如说是像朱柔则。而从贤妃的反应中她可以看出,这相似的程度总要有七八分——再加上她一身肖似玄凌与朱柔则初见时所服的霓裳羽衣装束,说恍若朱柔则在世怕也不为过。

      “你叫什么名字?”玄凌忽问道,似压抑着失而复得的激动。

      “回皇上,奴婢贱名晚晚。”那舞姬脆生生开口,宛若啼莺初语。

      玄凌身形一震,追问道:“是哪个晚字?”

      “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正是奴婢贱名。”舞姬清灵回答,显是有几分学识在身上的。

      “白雪却嫌春色晚……晚晚……”玄凌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忽然转身来看着甄嬛,那意思不言而喻。

      甄嬛淡然地勾了勾唇,笑吟吟道:“既然是岐山王一番心意,皇上可也别辜负了。这位晚晚姑娘不是宫女,倒也不必从更衣做起了,正好明攸宫空置许久,便叫晚晚姑娘住进去,皇上以为如何?”

      她这一席话说得温和有礼,颇有国母之雅量。玄凌见此似乎松了一口气,转身沉吟道:“便按皇贵妃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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