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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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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儿正准备睡下,榻上却传来清风的声音。“有些事情,我想要和你说清楚”
青桃道“请讲”
“你我虽已成亲,但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我,你我相识太晚,我在你最困难时也没帮过你,所以我不怪你,我也知道你与叶隐和年枝远都有些瓜葛,少女方兴未艾这很正常”清风的声音如清冷的古琴缓缓道来“以前你未成婚外面男子还不敢对你造次,如今已经成婚想必要你做谢娘的一定大有人在”
枯树对老鸦,天涯冷雨萧郎。谢娘惆怅倚海角,泪流玉箸千条。
暮天愁听思归乐,早梅香满山郭。回首两情萧索,离魂何处飘泊?
这个世界婚前讲究双方守贞,但婚后男女双方关系便比较随意,毕竟男多女少,大户人家男方强势的女方还遮遮掩掩,但男子双方或者几方也是相互知道的,尽量不弄出私生孩子,小门小户的就不要紧了,生了女子哪怕不是自己家的也抱进门,生了男子倒是可以归宗。这样的关系叫伴侣,男方称为萧郎,女方称为谢娘,对应的就是夫君和娘子。只是一晌贪欢女子大多薄情,相对一生一世固定的夫妻关系,私下伴侣关系就随意的多,好一个晚上或者十天半个月的大有人在。
“你放心,我不会找萧郎的”青桃的认知与这个世界不同,听他提起这个下意识地回答。
“你先别急着安我的心,听我说完”虽然知道她大概率做不到,但是听她这样哄自己,清风总是开心的,于是清冷的声音又有了几分温度
“我与枝远从无私情,我心中妒恨他归宗刘家,挡了我的路。可是想到小时候若不是他与树远的照顾让我活的不那么艰难又没法恨他”青桃听他又要说胡话忙道“我心中真正喜欢的是叶侍讲,那时他才来书院意气风发,讲课时引经据点,我那时穷的饭都吃不上,衣服内里全是补丁生活惨淡,他让我做他的知书官我心里不知道有多喜欢,在学馆的日子真的是我最好的日子”青桃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陷入沉思。
忽然一个巨形的身影坐在床边抱起她来“青桃,那些都过去了,现在我是你的夫君”清风听她这样说话醋瓶打翻“你我相识太晚,但既已成亲就绝没有分开的可能,你要答应我几件事情”
“嗯”青桃被他抱的死紧,也知道刚才与他说这些实在不合时宜,也不敢反抗。
“这第一件就是任何时候,任何事情你我都不可以和离;第二件事你若要结萧郎须得经过我的同意,我不能让你白被人欺负了去。第三件事情你所有的孩子都必须与我所出,不能和任何人有私生子,可能办到?”
青桃想了想道“这第一件,只要你不提,我不会主动要求和离;第二件我也可以答应你,第三件你可以放心,我自己已经把私生女的苦吃了个遍断无可能让自己的子女也受这个苦”
清远今天做了这么多事情,目的就是要青桃答应自己的要求,认识的晚又如何,不喜欢自己又如何,只要这三件事情能办到,两人一定可以白头偕老。想罢松了口气,搂着青桃一觉好眠不提。
第二日,天还没有亮,青桃就听见床边有起身的声音,她翻身一看就见清远在司茗的帮助下穿着衣服,转头见她醒来冲她笑道“我赶着去丰台县与前任交接,你再多睡一会儿。等睡醒了我让司砚带你去丰台。”
“我和你一起去吧”青桃不大好意思,正要起来。
“不用,我是公事没有办法,你多睡会儿,何况你现在和我去那边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怪无聊的,你多睡会儿,睡到中午都没关系下午过去时估计公事交割完,司茗也把房子找好打扫干净了,那时你过来多舒服?”
虽知道这个女子娇惯,但青桃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宠爱不由得点点头,又睡了过去。
说是让她睡到中午,其实清风走后不到一个时辰她就醒了,梳洗后带着司砚往外门走去,路上遇到几个主家打扮的男子估计是清风的兄弟,因没有正式见过礼,清风也没有特别交待,便在他们羞红的注视下走出门外。
正待要上马车,就见明路跑了上来,他与庆鹤将青桃交给清风后,便在清风的授意下回了学前街,久不见她回来便来施家找她,谁知门房不认识他叫他苦等。
“青娘子,去哪里?”
“差点忘了,我要随夫君前往丰台,你和庆鹤要一起过去吗?”青桃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二个家人要安排。
“自然是要去的,只是学前街那儿有青娘子惯用的东西,您和我一起先回学前街,再一起去丰台如何?”
青桃想想也对,便随着明路来了学前街,哪里知道才进了自己的宅子就见观言站在檐下等他,他一向对自己甚是厌恶,突然不请自来青桃倒有些奇怪。
“青娘子,我家公子来了,在院子里等你”观言这次没有恶言恶语,有的只是疲惫和认命。
“我知道了。”她正待要走又听得观言道“他自听说你已成亲,人便有些糊涂,您千万不要与他认真,否则闹起来又要吃寒食散,就真的无法收场了。”
青桃向里走,就见到一株桃树下站着个白衣男子,她慢慢走向前,心止不住跳。心中有千般言语,又不知道如何说好。正待要开口,就见他转身冲她笑,待说的话也说不出口,也陪着笑。
只见他摘下一枝桃花,数着上面的桃花道:“今有桃枝五尺五朵,两枝对穿。大枝日一朵,小枝亦一朵。大枝日自倍,小枝日自半。问:何日相逢?各有几何?”
这题的意思是有二枝五尺的桃枝,大小两枝桃树枝同时从树的对面生长。大枝第一天生长1尺,以后每天的进度为前一天的2倍;小枝第一天也生长1尺,以后每天的进度是前一天的一半。它们几天可以相遇?相遇时各开了几朵?
这是《九章算术》一书的“盈不足”一章中很著名的一道题目,可是青桃现在没有心情回答他,只道“叶侍讲这几日可好?”
“不好”叶隐没见她时只觉浑浑噩噩,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也不愿意相信她已嫁人。如今看见她梳着妇人头饰,又见她并不搭理自己只觉心如刀绞,万般心思汇成一句“你好狠的心。”
这儿说着好狠的心,那儿观言在不远处还说了声“渣女”,把好好的分手气氛弄得差点笑场。说来也怪,没见他时千般怨万般恨,只几日不见转了心肠,只觉他万般可怜,自己万般可笑。拿起他的手,只觉冰凉一如自己的心。二人相对无言,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我如今年纪大了,又嫁了人不再方便见外男,侍讲读书时喜欢开窗,天冷时记得加件衣服,你还喜欢解题,每回解着做解着便入迷,几顿不吃不喝也是常有的事情,记得要听观言的话,明路虽然已经给我,如今我再将他还你,他们二个一个内向一个开朗,服侍你我放心”青桃不知道做妻子应当如何做,但看见叶隐总不忍住絮叨一番,就像当初在学馆做他的知书官一般。
“叶侍讲生的好模样,若再去女馆吃酒千万不要吃醉,免得被人占了便宜”青桃还待再说,却发现,占了他最大便宜的就是自己,便再也说不下去。
叶隐沉下身,靠在她身上抱着她,冷的浑身发抖。“青桃,你知道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一定会后悔的。什么年龄,什么官配强配,在我的面前根本不存在,只要大长公主的一句,什么都能解决。”
青桃想,直到现在他们俩所思所想都不在一个频道上,青桃既然对叶隐付出全部感情要的就是全部,哪怕死人也不可以。叶隐想的是依靠大长公主的成全,自己与青桃总能在一起,几时成亲全凭自己方便。
“侍讲今后要好好照顾自己,我虽不知道梅姐发生了什么,但以叶家的人脉,你追查真相这么久都没有进展想必千难万难,一定要注意安全。”青桃虽然知道叶隐与梅姐之事,但从来不在他面前提及这个人,今日如此洒脱提出来就代表已经不想问他孰轻孰重了,于是安慰道“我收拾些东西就要去丰台县与夫君会合,侍讲赏会桃花不要久坐伤了身体。”说罢便转身要走。手却被叶隐拉住。叶隐这儿正在伤心,那儿听她在提夫君,气得直接拉着她往房内走,连话都气得说不出来。只一进了屋子便宽衣解带死缠着青桃不放。
因来时青桃和司砚讲好只是进来收拾点东西,有明路和庆鹤帮忙并不需要他进来,所以他便在马上等,谁知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从上午等到中午都不见人出来,便觉得不好,他走进内院只见观言蹲在地上如丧?妣喃喃自语道“冤孽,冤孽”明路直接跌坐在地上哭道“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还有那庆鹤似是也第一次遇到这个情况,苍白着脸问道“这么久了,要不要送些热水进去”却被观言狠狠瞪了一眼不再说话。他心中诧异又有些担心便急走至房内刚一拉帘就见里面床被翻滚,两个人影一卧一坐于床上,那男子风资绰越如仙人般眼中染上情yu,女子坐在他的身上,上下颠簸,那男子一直嚷着“你是我的,我不准你走,谁都不可以把你抢走。”那女子只嘤嘤地哭道“别这样,求你了。”他心中震惊不知如何进退,却被观言和明路几个拉出门外。他二人瞪着他想说什么又说不出什么,只是相互看,忽听得男女二声尖叫房中顿时没了声响。
半晌就听一个女声道“叶隐,你这是何苦”
“现在到底是谁在压着谁?”那男声也苦苦压抑却又暗暗含着笑意
不一会儿便听到里面有穿衣的声响,一会儿便见一个人影冲出房门上了马车,司砚急忙跟上去,就见青桃缩在车里哭的如泪人般,他素来机灵但也知现在问不得说不得,便坐在马车外赶着马车走了。
年枝远坐在御花园看着安平公主微笑,安平公主是一个很安静的人,仿佛没有存在感一般,安静的走路,安静的坐下,安静的转身,连呼吸都尽量小声不发出声音。她坐在自己身边,看着远处的一朵花就落下泪来,也不见她擦泪,那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远远地他看见黄睿紧张地站在花园门口不禁苦笑一声。
他走到黄睿身边道,“公主和我不熟我先去那边转转,黄大人帮我劝劝”不待那人回答转身就走。身后还听见黄睿着急的声音:“暇儿,你没事吧?”
行至湖边便见到大长公主坐在湖心亭上,身旁还跪着一个人看样子像是叶隐,远远地就听见他们说道。
“沁姨,你救救我,我快要死了”只见叶隐刚才还跪着,这会儿直接抱着大长公主的膝盖头埋进她的裙上,就如普通人家的母子撒娇耍赖一般。
“又是为了那个青桃吗?”大长公主发笑“上回我已听了你的建议开设幻方课,可她没有报名,本宫也没有办法呀”
“她年岁已到,不听我的劝告与施家作亲了,沁姨我要死了。”枝远心中暗暗惊奇,想不到叶隐与公主如此亲昵,叶相与大长公主到底是何关系?
“施家?施家二郎那个施家?”大长公主声音有些迟疑。
“是,施家清风抢了我的青桃,沁姨您帮帮我,取消他们的结缡,把青桃指给我吧。”
“所以,青桃就是刘家的那个私生女儿对吗?”
“是,虽是私生女,可是青桃真的很好”青桃见大长公主有些迟疑,连忙又道,“她真的很好很好”
“我知道了,我相信她一定很好很好”大长公主深深看向叶隐,这是她从小到大捧在手心里的孩子,她自己的孩子早逝便将所有的心血和心意都放在了叶隐身上,哪里知道刘家如此可恶,先是绑架她三年害她错失登基机会,又哄骗她生下颜回,骗她说是个死胎,如今又说这个孩子没有死,这怎么可能?皇室每一辈只会生出一个女孩,既然僖宗生下安平,她就不可能会生下活生生的女儿,这个青桃到底是什么情况?她在幻境见到的难道真的是她?那安平必然不是皇家骨肉,刘明媚好大的胆子。
大长公主一时头疼欲裂,叶隐又伤心难过,她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只见远远地刘家的枝远站在那儿,不禁眯起眼睛。论长相枝远是清晏的亲生孩子五官更像他一些,可是她厌恶其母亲便刻意不愿见他,如今看来虽然五官身形颇像但不得其神韵。又看向叶隐虽然样貌不像但神韵十足。她这儿正在怔怔间,再看时人已不见。
年枝远退回到西华宫,就见刘太妃正摆弄着一盘博具沉思,左右侍从都不敢说话,看来已经入定好久了,他正待退出就听太妃说道“枝远,刚才你父亲让人传话,说你母亲身子不大好,甚是想你,记得回家看看”刘太妃口中的父亲只能是刘尚书刘明朗,听说姑姑身体不好,他连忙赶去尚医局,然后再回刘家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