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雨音》瞎说大白话

2、第 2 章

　　三
　　“欢迎光临！”孙湉无视何若卿热情的招呼，径直找个角落坐下，开始埋头码字。
　　“亲爱的小姐，你的卡布基诺。”出国五年，这男人是被意‘’湉状似作呕地翻了两个白眼。
　　“亲爱的小姐今天不喝卡布基诺，点单，喝拿铁！”
　　何若卿愣了一愣，“女人呀女人，你的名字叫善变。”
　　“算了，老板请客，喝猫屎咖啡。”
　　“顾客是上帝，上帝想吃屎。”何若卿才不会心疼那一搓搓的咖啡豆呢，并没有撤走那杯惨遭嫌弃的卡布基诺，他认命地奉献出心头肉。
　　不久后，一并送上来的还有老板特制三明治，“孙小姐是打算用白吃白喝来算每晚的打工费，那可真是赚大发了。”末了，还吹了声口哨，好在店刚开门，顾客不多，否则又要招来一堆莺莺燕燕，要知道，又痞又酷的男人正是时下流行款，坏坏惹人爱嘛。
　　“那就算上五年前的跑腿费。”孙湉头也没抬地打发老流氓。她的交稿期迫在眉睫，好不容易来了灵感，正埋头苦敲呢。
　　何若卿伸出食指点在孙湉的脑门上，把她的头推到用眼卫生的安全距离，“斤斤计较的女人注定没有男朋友。”
　　“小肚鸡肠的男人可是要打一辈子光棍的。”孙湉甜甜一笑，下狠手捏了捏抵着她额头的手指。
　　“疼～～好心没好报。”

　　曹可可怒气冲冲地回到教室，捧起孙湉桌上的一摞书，劈头盖脸地向她砸去。在全班错愕的眼神中，警告道，“注意你这张嘴，撕破脸谁也不好看。”说完，踩过散落一地的书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没事吧，没被砸伤吧。”同桌颁过孙湉的脸仔细检查，确认没有外伤，才蹲下身一起帮着收拾。“她是不是吃错药了。”
　　孙湉微笑着安抚身边躁动不安的同学，“没事，没事的。”就这样她努力噙住眼眶里的泪，保持着尴尬的微笑，开始投入进刚发下来的数学讲义。真糟糕呀，泪水浸得纸上的字迹层层化开，孙湉急忙把泪渍抹掉，结果又染湿了一大片，怎么办呀，字迹越擦越模糊，水迹也越来越多，这种作业交上去，要被数学老师画猪头的呀。
　　曹可可，当年一起约定考到这所学校的死党，约定一起考上师大的闺蜜，在时间的催化下，流言蜚语和不信任的化学反应，就是亲密如铁的朋友变得横眉冷对。孙湉告密了，在曹可可拿到了一等奖学金的时候，靠着作弊。代价是孙湉在曹可可的煽动下被罢免了班长，踢出了班级私群。孙湉呀，尖锐得像把剑，看不顺眼的事连守口如瓶都做不到，伤人伤己。
　　孙湉终究还是逃离了教室，像一只斗败的母鸡。她躺在医务室的床上，忍受着胃里火烧火燎的烧灼，咧开嘴笑了笑。这胃真争气，想疼的时候就疼了。
　　“真这么疼，都哭了呀!”校医爷爷不会这么幸灾乐祸的吧。
　　“我劝你还是快去医院吧，这里可是兽医院。只有小猪崽才敢在这里被老兽医练习针灸。”你才是猪呢，这欠扁的声音有点耳熟。
　　孙湉吃力地睁开婆娑的泪眼。天呐，冤家呀。何若卿的目光还有意扫了扫被孙湉用力抵住的部位，摆出一副我懂的表情，“喝点热水？或者拿热水捂捂？”大人有大量地提出治疗方案。
　　“你懂什么？我痛的是胃。”你再说一句，我喊性骚扰啦。孙湉在心里暗暗发誓。
　　何若卿冷嘲热讽完了，还不捏着嗓子故作娇羞的恶心孙湉。“我指的就是猪肚呀，讨厌～～你想到哪里去了。”
　　“爷爷！我～想～吐。”话刚说完，孙湉很不客气地全都吐在了何若卿的身上。
　　恶有恶报！
　　休息室的床帘终于被健忘的兽医，不，校医爷爷拉上了，孙湉蜷在床上痛得哼哼，何若卿被爷爷揪着耳朵拎到了治疗室。
　　“她没事吧？”
　　“你能有什么事，顶多肌肉拉伤。”
　　“我是问里面的没事吧！”
　　“出事？对，现在的学生打个球都能出事，上次还有个磕破头的。”
　　“里～面～的～女～生～看～起～来～很～疼！”
　　“疼？疼什么，肌肉拉伤别叫得跟骨折一样。”
　　“……”何若卿往休息室看了看，觉得大仇已报。
　　“醒了？”
　　悠悠转醒的孙湉看见探进来的欠扁的脸，不爽的转了个身继续闭目养神。
　　“看看呀，这里有人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何若卿走进病房，把热粥放在床柜上，不满的嚷嚷。
　　孙湉捂住耳朵，有气无力地辩驳，“我可不记得我何你有过一腿。”
　　“肌肤相亲，救命之恩。可是我把你背到医院的呢。”何若卿帮着把病床转高，拉出医用餐桌，把热粥奉上。
　　“班主任干嘛去了，我爸，我妈干嘛去了。你怎么随随便便就出校门了。”孙湉没有动，不食嗟来之食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不知道！”何若卿耸耸肩，把粥往她面前推了推。
　　“不知道？”孙湉简直要疯了。
　　“兽医开的车，你太胖，他背不动你，把我也拉来了。”何若卿一脸“我很无辜”的表情，敲了敲桌面，“请小姐用餐。”
　　“你好臭，熏得都没胃口了。”何若卿控制住嗅空气的冲动，看了看孙湉一身干净的病号服，努力忽视自己袖口和裤脚的星星点点，张了张嘴，出门打车回了学校。
　　单纯的急性肠胃炎和早查出来的浅表性胃炎让孙湉在医院消磨了两天时光，加上周末，等在回到学校，已经是新的一周了。
　　“孙湉，有人找。”坐门口的同学往里嚎了一嗓子，继续和后排闲磕牙。
　　找孙湉的是一个黑黑瘦瘦的戴眼镜男生，很好，没何若卿高。孙湉想到何若卿的高个儿，就不由的脖子酸。
　　“那个，何若卿说他想吃天一酸辣粉，少放点辣，多加勺醋。”眼镜低着头，支支吾吾地传话。
　　“他自己怎么不来？”孙湉肯定自己问的是“凭什么!”
　　“额，他在打球呢。高三查得太严，都搜走读生书包了，帮帮忙。”
　　孙湉皱着眉头，打算回去继续背长恨歌。
　　眼镜眼看交易不成，使出了何若卿授予的“锦囊妙计”，“他说，救命之恩，饭偿还是以身相许。没有酸辣粉，赶明儿就在这里唱情歌。”眼镜看着孙湉灰成锅盖的脸，抹抹头上不存在的汗。
　　孙湉妥协，伸出了手，抖三抖，只管买不管钱。
　　交易成功，眼睛喜滋滋的回去让何若卿把一模数学试卷的最后一题，再讲了十遍。
　　“那个，他想吃麻辣烫了……”
　　“不好意思，他说吃鸡排……”
　　“他说新开的那家中式快餐不错……”
　　“鸡蛋饼，两个蛋，两根烤肠……”
　　“让他去死！”
　　孙湉愤愤地把原本该砸在何若卿脸上的荠菜馄饨放在桌上，咬牙切齿地警告“有完没完，差不多得了。”
　　“一身臭汗，影响我食欲。”何若卿慢条斯理地扳开一次性筷子，很不客气地以牙还牙。
　　孙湉很不小心地把铅笔灰洒进了馄饨堂里，若无其事地拿起桌上的笔搅了搅，瞬间觉得眉目清明，周身舒爽。“男人小肚鸡肠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女人斤斤计较注定找不到男朋友。”何若卿这几天使唤够了孙湉，并不介意她最后的反击，得意地朝他扬扬眉毛，笑得欠扁。
　　又来了，孙湉也跟着笑弯了眉，该死的勾人笑的桃花眼。
　　何若卿若有所思的看着楼下跑回高二楼的孙湉，无奈的对着眼睛说，“没事削什么铅笔，买不起自动的？”
　　眼睛委屈地反驳，“这不丢了嘛，就这根还是我问英语老师讨来的。”

　　“怎么，我们的孙大作家奋战一天，战果如何。”何若卿擦着桌子，看到窝了一天噼里啪啦打字的孙湉终于伸了和懒腰，端着一杯牛奶凑了上去。word文档一片空白，早上还挂着的标题也无影无踪了。“不错嘛，是一章写完另开一章。”
　　孙湉仇视着被硬塞进手里的牛奶，摇了摇手指，“随便什么咖啡，来一杯吧。”
　　“小心咖啡因摄入过多，英年早逝。”何若卿不买账，追问下去，“不会是一本写完要写第二本吧。”
　　孙湉哀怨地看着何若卿，“不会吧，你把文档弄丢了。”现在，哀怨荣幸地胜利为愤愤不平。
　　“难产呀……”这话几乎是孙湉咬着后槽牙说的。
　　“什么时候被糟蹋的，孩子他爸是谁？”何若卿一本正经的问。
　　正当孙湉想一杯牛奶泼上去的时候，何若卿又突然两手捂住了她的双颊，然后，用力地往两边扯，“来，跟叔叔学，笑一笑，十年少。”
　　“疼疼疼。”赤裸裸的报复，孙湉一边叫嚷，一边眉眼弯弯，在心里恶狠狠的诅咒着。
　　“来，小妹妹，有什么烦恼，说给叔叔听，让叔叔笑笑。”
　　比起被责编追稿，孙湉宁愿被眼前的人笑话。“恋爱的感觉啦，接吻的味道啦，青涩的初恋啦，没经验，憋不出来。”
　　“怎么会没经验呢，高中那会儿你不是暗恋我嘛！”
　　孙湉状似作呕，哀嚎道，“男人呀男人，你的名字叫臭美。”
　　“打住，打住，你那表情我都有心理阴影了。”何若卿把手糊上了孙湉的脸。
　　“你上本是畅销推理小说，难不成还有杀人分尸的经验。”
　　“我看了十年的名侦探柯南，没见过猪跑也见过杀猪呀！”细思极恐，何若卿恶寒地抖了抖。“别这样，会禁播的。”
　　耍贫逗趣可写不出文章，孙湉不耻下问，“知心叔叔，有何高见？”
　　“高见倒没有，低见嘛……”猝不及防，何若卿吻上了孙湉，蜻蜓点水，却给予孙湉触电般的酸麻。
　　“有感觉了吗，有经验了吧。”何若卿抚摸着孙湉的脸，柔声问道。
　　“嗯，和小时候被蜜蜂蛰了嘴唇的感觉差不多。”孙湉摸着嘴唇所有所思，“有种想拿消毒药水漱口的冲动。”
　　说着，孙湉扯着何若卿的头发，用力把头拽过来，对着那张薄唇一顿乱咬，给了何若卿自己是根骨头的错觉，头皮和嘴巴，他都分不清哪个更疼。老流氓，晚节不保呀。
　　何若卿摸了摸自己的嘴巴，鲜红的血赫然在目，“冒昧问一句，孙小姐写的是官能小说吧。”
　　“砰”，老流氓伤了嘴巴，残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