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山异闻录》失落星尘

13、周末活动

　　新一轮会议室辩论战后全组人回到了各自座位，俨然已经到了午休时间，同志们组队奔赴食堂、咖啡厅、商场餐厅，每逢这个时刻施然都感叹上海这边的消费水平果然配得上全国特大城市的头衔，同一品牌同一款式的蛋糕来到这边身价可以翻一番，这差距也是醉了。
　　施然还在犹豫是去食堂将就一下，还是去商场寻个铺子改善伙食的时候，钟志谆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急切地问：“施然你这个周末有安排吗？能否江湖救急？”
　　施然挑挑眉，叹了口气如实地回道：“没有节目，但不确定是否有行侠仗义的能力。”
　　志谆一听有戏双眼仿佛浮现万丈光芒，“施然你这次真的要帮帮我呀，之前我极力争取去给江睿当助理，但现在分部那边临时有事，我要参加拍摄一期20周年宣传片，没有办法赶回来了。请你一定要帮我完成这一次的助理工作，就只有你才能让我放心地交付这一份工作了。”
　　“具体是什么工作？你确定我能胜任吗？”专业性太强的临时抱佛脚也不一定能走马上任。
　　“肯定可以，江睿去做慈善募捐，你帮忙充当一下助理就行。”志谆一个劲地夸赞施然一番话下来完全不带重样的，连施然都怀疑他口中的五好青年究竟是不是自己。
　　施然思索片刻后点头同意了，接着便被志谆慷慨地拉去楼下咖啡厅改善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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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下午江睿穿了一身整洁的西装，开着一辆大众化的汽车过来接施然。施然心生疑惑江老师何时变得这么亲民了，他不是一贯爱穿手工订制西服，开名牌跑车的画风吗？纵有疑惑但他没有多言打完招呼后便上车。
　　“早。”江睿朗声问好，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施然蓦然想起他还没见过江睿笑容以外的其他表情。
　　江睿打趣道：“你这个周末原本没有打算出行吗？是不是被钟志谆诓骗过来的？”
　　“没，正准备在酒店无所事事，还不如出来干点有意义的事情。”施然本来打算埋首在被褥中睡个天昏地暗，睡醒外卖充饥，房门不迈地结束颓废的一天。
　　“那你大概多久回家一趟？家人是希望你在上海这边发展还是回深圳发展？”江睿闲聊般问道。
　　“大概两个月回一趟，家里只有我跟我舅两个人，父母在我小时候已经离世了，我舅估计比较希望我回深圳发展吧。”
　　“抱歉。”车子倏然加速，江睿神色莫名。
　　“别在意。有今天工作的相关资料可以给我看看吗？”施然很少会提到自己父母，但在江睿面前他却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他也觉得很惊讶。
　　“有的，在后座的文件包里，你拿出来看吧。”
　　大致浏览了一遍后施然被车窗外的景致吸引了目光，“这个公园叫什么名字？真的很漂亮，可以推荐大家过来郊游。”
　　“这恐怕不行。这是一个私人别墅，你刚刚看到的白桦林都在别墅范围以内。”江睿抿唇一笑。
　　“今天不是去做慈善募捐活动吗？”施然诧异的表情溢于言表。
　　“你以为是到群众中去募捐吗？也怪我之前没有讲清楚。”江睿浅笑道：“慈善机构得知有捐赠人希望捐资建校便委托我做出一个财务方案，这次是要来跟捐赠人商讨一下捐赠计划实施方案的。捐赠人前期向孤儿院捐资了不少，孤儿院那边的小孩十分希望把自己制作的心意卡交给捐赠方，今天一并问问。”
　　施然突兀地萌生了退意，他后悔今天出门时穿着过于随意，就该想到江睿参加的义工活动不会这么简单，想必慈善机构也是对他委以重任。
　　“我们到了。”汽车驶入车库，他们走进了占地面积很广的三层别墅，训练有素、应答得体、着装统一的佣人带他们进入了会客室。
　　“秦先生目前正忙，请两位稍坐片刻。”接着佣人便端上了茶水。
　　施然有点紧张，拿出他们营销主管去面客的架势正襟危坐。
　　“放轻松，只是例行公事，前期已经进行了一次沟通，现在只是细化一些操作。慈善机构那边只是希望多争取一些项目拨款。”江睿敏锐地察觉到施然的拘谨，低声安抚道。
　　施然吞咽了一下，略带僵硬地应了声好。
　　不多久，一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进入了会客室，友善地打招呼：“江先生，您好。”
　　江睿站立起来，施然也跟着站直，江睿介绍道：“秦先生，您好。这位是我的助理施然。”
　　秦先生和江睿握手之后也跟施然礼貌地点头致意，他略去寒暄直奔主题的作出邀请：“两位好，这一次慈善活动的实际捐赠方杨小姐希望跟两位见上一面，想请两位随我一同移步后花园享用下午茶。”
　　“十分荣幸。”江睿应道。
　　他们穿过了林荫小道，看见清澈的溪流静静流淌在高低错落的树丛里，精心栽培的花卉点缀其中，小鸟在树梢上鸣叫。整个花园就是大自然的缩影，典型的英式自然风景园林风格。这里的园艺已经不能单单用好看来形容，简直就是用繁花绿植堆砌成的建筑艺术品。
　　绿意盎然的草坪带着阳光照射下青草的芳香，阳光穿透过层层树叶投射在一把巨大的白色花园阳伞上，让人不知不觉地放松下来去享受这静谧的时光。
　　伞下一名纤瘦的长发女生穿着传统的英伦学院风连衣裙，头上戴着棕色丝绸发夹，背对着施然坐在餐桌前。
　　身穿统一洋装的佣人给他们拉开了座椅，待他们入座之后，就往他们面前精致的陶瓷茶杯中倒上了醇香四溢的红茶，面前还摆放着三层造型各异的精美糕点。施然之前还真的没有尝试过这种英式下午茶。
　　“杨小姐便是这次的慈善捐赠方。”秦先生说完转向杨小姐恭敬地介绍道：“这两位代表慈善机构前来的分别是江睿先生和施然先生。”
　　“你好。”纤长的睫毛，明亮的双眸，瓷白的肤色，浅棕色秀发，宛如一樽精致的陶瓷娃娃。这是施然对于这位杨小姐的第一印象。
　　“杨小姐您好。首先我要代表慈善机构感谢杨小姐的善心，孤儿院的孩子在您的资助下会得到更好的教育，拥有一个更加美好的童年。”江睿微笑道。
　　“在我有能力的时候，我也希望能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给予需要的人更多的帮助。”杨小姐灵动的眼睛很容易让人感受到她的真诚，施然心想如果所有的富家千金都能像面前这位小姐一样那国家的慈善事业真的能蓬勃发展吧。
　　“这次来除了跟秦先生商讨一下创办希望小学的几套方案以外我们还有一份统计报告想呈递给杨小姐，希望得到杨小姐对残疾儿童、重疾儿童的支持。”江睿还在侃侃而谈，施然是第一次见识到江睿的口才，果然是天生适合坐在谈判桌上的人生赢家。
　　杨小姐聚精会神地听完了整个叙述，当下爽快地同意了增资方案。
　　“那么小姐，我现在跟江先生去商讨一下这几套方案的一些实践问题，尽快把方案定下来。”秦先生得到授意后已经进入工作状态。
　　“好的，辛苦你了。”杨小姐笑道。
　　秦先生邀请江睿一同前往会议室探讨，施然也跟着江睿准备离席。
　　“施先生请留步，我还有些问题想咨询你。”杨小姐的请求令施然十分愕然，方案的细节他也记不全。
　　“那施然你回答一下杨小姐的问题，有事给我打电话。”江睿眼神示意自己随时可以来救场。
　　杨小姐出声挽留之后却迟迟没有说话，神情有些局促，也像是在思考。
　　“施先生你是在慈善机构任职的吗？”半晌后杨小姐才柔声问道。
　　“不是的，我今天是过来这边帮忙。我还以为跟平常去做义工一样，我们公司里也会举办捐书、捐衣物等的义工活动。不过与杨小姐的善举相比，真的不算什么。”施然直白地说道。
　　“前阵子我的情绪很低落，有人跟我讲了一则故事，一个失去了孩子的年轻母亲每天都会手捧鲜花去孩子的墓前诉说自己的思念，但是她的伤痛并没有减少。有一天牧师告诉她她的孩子并不需要这些鲜花，让她尝试把鲜花送给孤儿院的小孩。她按照牧师的提议去做，望着孩子们的一张张笑脸，她也重新展露了笑容。
　　之前我也去过院里，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一直在我耳边回荡，我想已经得到了最好的回报。”杨小姐的眼睛溢满笑意。
　　施然能感受到杨小姐此刻的笑容是真正发自内心，很有感染力，就像是感同身受，施然暗忖难道这位杨小姐有亲人过世了吗。
　　“今天多亏了江先生提醒我，我也希望能帮到那些患病的儿童。”
　　“如果不是听了这一次的报告，我也不知道我国会有这么多失明儿童只要得到有效的手术治疗就能够复明的，给了我很大的触动。”施然也不由感慨，不知道自己每个月的捐款是不是真的能给这些儿童适当的帮助呢。
　　“失明之后整个世界就没有了色彩，辨别不到方向，看不见亲近之人的容貌以及前方的道路。”杨小姐又往茶杯里添了一块方糖，拿起花纹繁复的银茶匙轻轻搅拌着奶茶，“对了，到现在我都还没做自我介绍，我叫杨芷君，你可以直接叫我芷君，我也叫你施然吧。我想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是吧。”
　　“我很荣幸，我还是第一次跟豪门千金做朋友。”如果被钟志谆同志知道一定会万分后悔错失了与白富美结交的机会。
　　“小姐，三叔他到了，说想见见你。”一名佣人前来通报。
　　“我身体不适，暂时不能够出迎，你这样回他吧。”杨芷君微微皱了皱眉、苦恼的回道。
　　“好的，小姐，我这就去回复。”
　　“等等，今天如果还有人找我，就说我身体不适，现在已经休息下了。”施然察觉杨芷君的情绪很低落。
　　“好的，小姐。”佣人快步离开。
　　“芷君你身体欠佳的话还是好好歇息一下吧，我也过去秦先生那边。”施然心想还是不耽误芷君的休息了。
　　“没关系，我们再聊聊，很久没有朋友来这里陪我聊天了。”
　　而在外面的杨家三叔已经在瞪眼，“什么？不见！这么快就端起杨家大小姐的架子了吗？你叫她马上给我过来。”
　　一干佣人噤若寒蝉。
　　“哟，老杨啊，这么大的火气，干嘛呀？”杨家除了杨涛还真没有几个有能耐的，无怪乎外人都不看好公司的发展，他蒋川接手杨氏也算杨家的造化。
　　“哪里的话，下人说芷君身体不适，我怕她耽误了病情，想带她去找些有名气的医生看看。”见到来人是蒋董，杨三叔马上堆起了笑脸。
　　“家里突然之间发生这些变故，她一时接受不了也很正常。这样吧，我去给她开解一下，你今天就先回吧。”蒋川不容拒绝地劝说。
　　“蒋先生，您来啦，我马上去告诉小姐。”佣人丝毫不敢怠慢。
　　蒋川摆摆手，“不必了，我直接过去找芷君吧，既然她身体不适，你们应该照看着，马上通知我才对。”
　　佣人连连称是。
　　正要离开的杨三叔忿忿不平道：“啧，这个赔本货，居然不帮衬自己家里人，难道要拱手让给外人么。”
　　施然和芷君正聊到约时间走访孤儿院的时候，一道男声传来。“芷君，原来你在花园里，身体不适就应该在房间多加休息，怎么还出来吹风？”蒋川面露愠色。
　　杨芷君怔了怔，拿着茶匙的手不自知地抖了抖，她放下了茶匙站起来道：“蒋叔叔您来啦。”
　　“这位是？”蒋川挑眉打量。
　　“蒋叔叔，这位是慈善机构那边的代表人员，说是来替孩子们表达谢意的。”杨芷君略带拘谨的回应。
　　“蒋先生您好，我们特地来感谢杨小姐的慷慨支持。孩子们画了些心意卡，他们希望能转交到杨小姐手上。”施然虽不清楚个中原委，也顺应杨芷君的说法接话。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身体不适还坚持接见客人。”蒋川脸色稍霁。
　　“对方特意从市区里开车过来的，我也不想让人家白跑一趟。”杨芷君说道。
　　“你跟你母亲一样热心于慈善事业，但是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别太劳累。之前给你量身定做的几套衣裙已经到了，我让佣人放你房间里去，你待会回去试试。有哪些需要改动的地方让裁缝工作室的人给你做微调，他们家手艺是挺好的。这个工作室有上百年的历史了，顾客多是各国的政商名流，可谓是享誉全球。你的生日舞会，当然要成为最瞩目的主角。”蒋川一派长辈风范关怀备至地嘱咐。
　　“谢谢蒋叔叔，让您费心了，我待会儿上去试一试。”杨芷君连番感谢。
　　“好，那我先走了，聊完之后就赶快去休息吧。”蒋川和颜悦色的嘱咐完便离开。
　　“芷君，那我先离开了。”施然也准备告辞。
　　“嗯好的，施然你明天有空吗？”杨芷君期盼地问道。
　　“有空。”施然回答。
　　“你说孩子们给我画了很多心意卡，你明天可以亲自帮我捎带过来吗？麻烦你了。”树上有枯黄的落叶飘落在杨芷君的肩上，她人看起来有点落寞。
　　“好的，那我明天什么时间过来拜访你方便呢？”施然知道自己肯定没办法拒绝一个柔弱女孩的请求。
　　“我都可以，谢谢你。”杨芷君的嘴角浮现出浅浅的笑意。
　　看见客人已经离去，佣人过来报告：“小姐，今天梁先生也过来想要看望您，我们已经按照您的意思拒绝了。”
　　“好的我明白了。”杨芷君苦涩地闭眼。
　　离开的时候一个年迈的佣人叫住了施然：“先生您好，我是自幼照顾小姐长大的，小姐自从双亲离世之后很抑郁，今天难得看到小姐这么高兴。希望先生多多关照我们家小姐。”
　　施然惊讶地点头离开，他心里琢磨自己身上并无特别之处可以让这位富家千金青睐。
　　回程时施然跟江睿说：“杨小姐希望我明天可以帮忙把孩子们的心意卡带过去，你明天有空吗？”
　　“真不巧，我明天有约。我现在联系慈善机构那边收集好孩子们的心意卡，明天让他们派员载你一起过去。”江睿思索片刻便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好的，谢谢。” 施然略感失望。
　　“没想到杨氏集团的继承人会是这么年轻，我也很意外。”
　　“杨氏集团？是领军医药行业的那一个杨氏集团吗？”施然的表情错愕至极。
　　“是的，你看新闻应该也有提到原董事杨氏夫妇相继离世，两人持有的股份由他们的女儿继承。前段时间杨氏集团的股票遭到了恶意收购，据说也有他们家亲戚掺和其中。”江睿薄唇一抿，平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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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时的蒋家，蒋川坐在办公桌前听着下属的汇报，“回禀蒋先生，我已经跟慈善机构那边确认了，今天他们的确派出两个代表跟杨小姐争取对儿童疾病基金的捐助。”
　　“哼！这个杨芷君一分钱都不会赚，光是懂得败家。真是不知道老杨以前是怎么教她的，不过也有可能从来没教过，以后我就替他好好的管教一下。”蒋川冷哼道。
　　“那么先生，我们需要继续深入调查吗？”下属等待指示。
　　“罢了，这些吸血虫能翻得出什么花样？还有，舞会当天的安保准备的如何了？这次参加的可都是商界巨贾，谁出了个事都能惹得着股票市场抖一抖。”最近老是眼皮跳，蒋川不放心地问道。
　　“请先生放心，属下已经安排妥当。”
　　“好，那天一早你就给我看着那个混小子，无论他在哪里鬼混都得给我提回来，一定要确保当晚的舞会万无一失。”一想起那混小子就头痛。
　　“属下明白，一定会照看好少爷的。”
　　摒退下属后，蒋川又拨通了那个不肖子的电话，良久才听到那边慵懒的电话声，“爸，你找我？”
　　蒋川一听这声音就来气，“你又死在哪个女人堆里了？下周六早上记得给我滚回家，晚上就要举办你跟杨家丫头的订婚宴。”
　　那边无奈的声音响起，“爸，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流行包办婚姻呀？”
　　“就你这德性，马上给我滚回来。你爱流连花丛的等结婚过后随你。”蒋川咆哮道。
　　电话那头嗤笑了一声，“爸，这不明摆着祸害人家姑娘吗？”
　　“这可是蒋家和杨家两家的联姻，牵扯甚广，其中的利害关系你不可能懂也不需要懂。当年杨涛也是这样从她老婆手中抢过来娘家的资金。”以前自己根本看不上杨氏，没想到当年认为不入流的企业现在都成宠然大物了，后来增持杨氏股份的成本也花得多了。
　　“被你拿捏住，那杨家小妞也挺倒霉。”
　　“别废话，周六早上如果我见不到你，我马上停掉你所有的信用卡。”蒋川下了最后通牒。
　　“哟，还玩经济封锁，看来我是不得不演这么一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