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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
这个世界上好看的人很多,但真正意义上的美人凤毛麟角。
因为真正的美是摄人心魄的,它可以跨越年龄、种族甚至是性别,像是超音速子弹远距离猛狙的一枪,正中胸膛,伴随着压迫感和窒息感,在心口炸开绚烂的花。
那一年楼归十七岁,这是他一生中最灿烂的年华。他的身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和单纯,却又沾染着最极致的黑暗和堕落,像个不知轻重的小恶魔,把漆黑的尾巴藏在身后,以天使般的面孔示人,不知餍足地掠夺自己想要的东西。他用尽浑身解数,用最笨拙也是最诱人的方式努力贴近沈修筠,伪装成雨夜落难的小狐狸,一双眼睛亮在浓墨似的黑夜里,发着抖,无声地祈求着——请驯养我。
这不是勾引也不是欺骗,楼归想,我只是想让我的日子更好过一点。我从没想过能骗取到你的感情,你爱上我也好,最好你不要,你只需要浅薄地喜爱我,在权衡利弊后向我略微倾斜你信任的天平,并出于占有欲随手将我保护在你的羽翼底下,我就会给你你想要的,这是等价交换,是互惠互利。
楼归成功了,因为没有人可以拒绝这样的诱人邀请。
即使是沈修筠。
————
晚饭是在外面吃的,沈修筠充分尊重了楼归的意见,选择了一家价格公道、评价也还不错的私房菜,预定了一个安静的包间,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起吃饭。
沈修筠先出了门,从车库里把车开了出来。楼归从自己的卧室随手抓了一个棒球帽倒扣在脑袋上,很社会地蹲在路旁等着,等车停在身边时,才起身开口问道:“我坐哪儿?”
“都可以。”沈修筠降下车窗,抬眼看着他答道。
“我坐后座会让你觉得自己像是个司机吗?”楼归眨了眨眼,冷不丁问。
“怎么会这么想,”沈修筠笑了,仿佛觉得他的奇思妙想十分有趣,“再说了,司机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工作吗?上车吧,随便坐哪儿。”
楼归把帽子摘了下来,挠了挠凌乱的头发,又看了看副驾驶的内视镜,一声不吭地坐在了前座。
他对着镜子拽了半天头发,才听见沈修筠在旁边笑:“我记得副驾驶那儿有个可以拉开的储物格,里面有梳子。”
“没用。”楼归烦躁道,“我有点自来卷,普通的梳子梳不通。”
“是吗,不太像啊。”沈修筠看他一眼,“弧度蛮好看的,我以为你是去理发店做的呢。”
楼归嗤笑了一声,又把帽子扣上了:“你不用像哄小孩似的哄我。”
“我没哄你,”沈修筠手指搭在方向盘上点了点,“没有人说过你的头发很好看吗?”
“有啊,教导主任。”楼归看着车顶翻了个白眼,“恨不得把我头发剃光。”
这下沈修筠是真的被逗乐了,靠在那儿笑出了声。
楼归瞥他一眼:“你好像很喜欢笑。”
“伸手不打笑脸人。”沈修筠还是笑,“特别是做我们这行的。”
“你是做什么的?”楼归问。
“以前是跑销售的,现在是一个……什么事都做的。”沈修筠揉了揉鼻尖,止住了笑,清了清嗓子,“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我干脆就一并回答了吧,以后你也别再问了。其实是这样的。你知道的,楼董是做餐饮起家的,现在在转战房地产,我负责在本市与他进行商业对接。这边的公司是新开的分公司,我是被总公司被派来拓展业务和分管分公司的,这一单业绩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楼少有求于我,我不会拒绝。换成是你有求于我,我也一样不会拒绝。但至于你们之间的纠纷,我明哲保身,是不会参与的。”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楼归挑眉道,“我以为你会敷衍我。”
“没有那个必要。”沈修筠摇摇头,先是开口,又顿了顿,“楼归……嗯……我可以直接这样叫你吗?”
“肯定可以啊,我又没有小名,”楼归这才意识到好像沈修筠到现在都没有叫过自己的名字,奇道,“要不然你还想叫我什么?”
他忽然想起沈修筠似乎是叫楼竞“楼少”的,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由于幅度过大,鼻头也跟着皱起,看起来颇为孩子气:“不要敬称。”
“你没有小名?”沈修筠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细节,“楼董他们也叫你楼归吗?”
“对。”楼归重复道,“我没有小名。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我也没有小名。”沈修筠摇摇头,“我妈就直接叫我儿子。”
楼归想起沈修筠之前说过的他母亲的情况,心下了然:“那你爸呢?”
“去世了。”沈修筠回答得很平静,“很多年了。”
楼归微微一愣。
“对不起。”楼归有些手足无措,他从口袋里摸出半支烟,想到是在车上,放在鼻子下面胡乱地嗅了嗅,又放了回去,不安道,“我……无意冒犯。”
“没事,习惯了。”沈修筠眼睛看向前方,“别这么忐忑,我没有伤心。”
沈修筠说得其实是真心话,可楼归还是感到有点抱歉。
毕竟这是人家的伤疤,虽说不疼了,但随意揭开还是不好的。
沈修筠没有再挑起下一个话题,楼归于是也缄口不言,车继续向前开,平稳得让人直犯迷糊。
楼归用上最后的一分清醒把帽子扣在脸上遮住光,便倒头睡去。
车程很短,但他还是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回到小时候,站在病床前,看着儿时身体虚弱的楼竞。父母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哥哥,焦急地打听着他听不懂的病情,所有人都那么高,他仰着头,也看不清那些人的表情。
他听见妈妈含泪对他说,楼归,你要懂得感恩,你要感谢哥哥。你看小竞吃了多少苦啊,是因为他生了这么一场大病,需要能配型的骨髓,我们才生了你,是哥哥遭了罪,才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你要心怀感恩,知道吗?你知不知道?
楼竞躺在床上,望着吊着点滴的瓶子,眼神冷漠而疏离,不知道在想什么。
楼归看着他们,很想张口说话,他想说,好话都让你们说尽了,可是你们谁都没有问过我是不是愿意降生在这个世界。
我的到来是一场紧急启动的应急预案,没人在意我会是什么样的孩子,没人关注我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聪明或是愚钝,有着什么样的小缺点或是小天赋,你们关注的只有骨髓。我不过是楼竞救命的一帖药方,连名字都是“归”,魂兮归来,你们给我的期待,无非是我能将楼竞从生死线上拉回来。
除骨髓之外,我找不到我存在的理由,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活着。
我再怎么优秀再怎么努力,也只是楼竞人生中的一个副产品,没人真正爱我,也没人真正在意我。所有人都说,我应该感谢楼竞让我出生,却没有人感谢我,让楼竞继续留在这个世界。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这不公平。
楼归的额头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下意识握紧了受伤的手掌,疼痛让他在梦里发出难受的闷哼,但梦魇就像一张网似的困住了他,反而使得他的手越攥越紧,血瞬间冲破了纱布的阻拦,滴落在衣服上。
沈修筠听见楼归梦中不安稳的鼻音,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趁着等红灯时侧过身去,小心翼翼地摊开了那只受伤的手。
伤口已经崩裂了,血迹在纱布上晕染开,一层又一层,血痂和鲜血混在一起,惨不忍睹。
但楼归居然没反应。
他靠着门,紧皱着眉,明显深陷噩梦,但依然睡得很熟,完全没有发现沈修筠的小动作,仍旧保守地双手抱臂,谨慎地把自己蜷缩成安全的样子,埋头沉沉睡着。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疼痛。
生理的,亦或是心理的。
沈修筠叹了口气,伸出手去和他十指相扣。
这样总不能再握拳了。
沈修筠的思路很正常,也很简单,唯独没有想过动作很暧昧。
果然,楼归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重新恢复了平静的睡眠。
但没过一会儿,沈修筠忽然感觉肩上一重,转头一看,楼归已经靠在他的身上睡着了。
沈修筠再次叹了口气,坐得更直了一些。
————
车下了高架桥,路况有些颠簸,沈修筠瞥了一眼身边晃晃悠悠的楼归,开口问道:“手疼不疼?”
“还好。”楼归慢慢从刚刚的梦境中缓过来,动了动手指,懒得睁开眼,说话时还带着浓浓的鼻音,“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他刚刚从沈修筠肩头滑落了两次,此刻已经重新缩回了角落里,根本不知道自己做噩梦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
就是感觉伤口似乎崩开了。
“呼吸变了。”沈修筠说,“你不要再握拳了,不然接下来一周你都写不了字。”
“那我吃饭怎么办。”楼归嘶着气,闭着眼睛晃了晃手,哑声道,“这是你割伤的。”
“我喂你。”沈修筠答。
“洗澡呢?”楼归问。
“我帮你。”沈修筠继续答道,面不改色。
“干脆作业你也帮我写了吧。”楼归点点头,睁开眼,吐出一口气,“早知道这么爽我就让你割深一点了。”
“这个不行。”沈修筠笑道,“作业自己写。”
楼归扯起嘴角佯装笑笑,思绪却飘得很远。
“你刚刚做噩梦了?”沈修筠问。
“嗯。”楼归重新闭上眼睛,显然不想细聊,“很噩的噩梦。”
与其说是噩梦,不如说是童年深处的记忆。
他已经很久没梦见过小时候的事了。
他现在最害怕的,是楼竞不知从何而来的恶意和杀机。他无数次做梦,梦见楼竞告诉他,自己的命是他给的,他现在要拿回去了——随之从梦中惊醒,裹着被子,痛苦地捱到天亮。
所以他一直以为自己早就忘了曾经的委屈,但他没有。
这种来自童年深处的孤独和失落如影随形,像一个纠缠不休的鬼,吞噬着他的安宁和快乐。
永无止尽。
“沈先生。”楼归忽然开口了,“你有没有很害怕的东西?”
“害怕?”沈修筠似乎是怔了一瞬,“没有。”
“你害怕死亡吗?”楼归问。
“我不会无缘无故地害怕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降临的东西。”沈修筠坦诚道,“但是我会规避死亡。”
“你相信命运吗?”楼归又问。
“我信,也不信。”沈修筠沉声道,“我信,是因为我信因果,你所行之处必有痕迹,你所经历的一切,将会塑造未来的你。我不信,是因为我相信我的选择会带来不同的未来。也许是因为我还没尽完人事,还没到能任听天命的年龄吧。”
“为什么要和我论禅?”见楼归很久都没出声,沈修筠忍不住笑问。
“年少迷茫呗。”楼归睁开眼,低头看着手,拿牙咬着扯开了绷带,一手的血,他伸手拿来纸巾堵上,沉默许久,忽然开口道,“你挺神奇。”
“怎么说?”沈修筠转头看他。
楼归摇摇头,不再出声。
他想说,尽管也许是因为他对楼竞和沈修筠关系的猜测,沈修筠能感知到他对同性恋并不排斥,但如果他再恶劣一点,完全可以将沈修筠透露性向的话录音,然后和父母控告这件事,拒绝和沈修筠同住,由于他自己的柜门还死死地关着,从未向任何人敞开,他相信父母出于那一辈人的恐同心理,一定会接他回去,那么沈修筠这边的合作一定会落空,名誉也会受损。
这么简单的道理,沈修筠不会想不明白。
那他为什么不害怕呢?
“你是不是很有把握,我一定会留在你身边?”最终,楼归只是这样问。
“楼董最近出国了,如果让你在我和楼竞之间二选一,你会选择谁?”沈修筠问。
“你。”楼归想了想,最终只能这样承认。
车慢慢减速靠边,到达目的地附近。
“所以,互惠互利,合作愉快。”沈修筠停下车,朝他伸出一只手。
楼归没出声,只是把帽子又往下压了压,卷翘的头发叛逆地从帽沿支楞出来,他抿抿嘴,伸出一只手,握住了沈修筠的手掌。
“石头落地了?”沈修筠摇头无奈地笑,“想获取你的信任还真不容易。”
我没有说我已经信任你了。
但你能觉得我信任你,那就再好不过了。
楼归在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不这样显着,他眼角低垂,鼻尖皱起,嘴角半勾不勾,偏过头去,显出一副不情不愿却又想表示友好的傲娇模样。
他很会掌控自己细微的神情,也很清楚自己的表情具有怎样的迷惑性。
而沈修筠将所有通通看在眼里,没有说话。
这是一个绝佳的小骗子。
他头脑清醒,暗暗思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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