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浆水铺小老板[穿书]》青溪几渡

19、第十九章

　　“大哥，下鸡蛋了！”陆柳一早就喜气洋洋的捧着一枚热烘烘的鸡蛋跑进了堂屋，蛋的主人在后面“咯咯咯”的叫着追她。
　　从周兰家拿回小鸡仔已经过了三个月了，当时拿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一个月大，时间上倒也差不多。

　　“过几天说不得更多。”陆林摸摸陆柳的包包头，他们这些时日手头松快些，陆林一直注重陆柳陆笛的营养补充，虽说孝期不能吃肉，但是吃些鸡蛋还是可以的，不过毕竟银钱有限，并不能敞开了吃，如今自家养的小鸡能下蛋了，倒能做些花样出来。

　　陆林首先想到的就是蛋糕了，只是蛋糕还需牛奶才好吃，然而奶牛并不常见，别说周家集，连天元镇都未曾见到，只能以后有机会去东都看看了。

　　用完饭食，陆笛放下碗就往外跑，陆林仿佛记起来今日是有演皮影戏的。乡下娱乐不多，皮影戏已经算难得的游艺了。
　　不过陆笛没去多久就回来了，陆林还奇怪怎么这么快就看完了，陆笛摇摇头，“还不如大哥讲故事有趣！大哥，你接着说‘西游记’的故事吧！”

　　听到这句话的陆柳也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搬了个小板凳坐过来。

　　陆林一看他们两个的样子，不由一笑，“那我们今天就讲‘银角大王’的故事。”为了做好声优工作，模仿训练是常有的事。像这种多角色的故事演出他早已练习过不下千万遍，此时用着自然手到擒来。而且比起单纯说书通过语音粗细变换角色，他的表演要丰富得多，无论是妖怪的粗狂狡诈，还是师徒四人的各具性格，他都转换的游刃有余。

　　陆柳陆笛听得津津有味，三人沉浸在故事中，连屋外敲门都好一会儿才听到。
　　陆柳去开门，“冯大哥！刘……刘伯伯？”屋外是冯贵与刘大春。冯贵进门就四处张望，确认只有三人后，不由讶然，“我在外面听了一段，都是你们三人演的？”
　　“是大哥一人演的！”陆笛十分自豪的挺挺胸脯，好像被夸奖的人是他自己。

　　冯贵闻言更是吃惊，刘大春倒多少有点琢磨，只因他说话磕巴的毛病能有改善多少是因为少年的指导，这其中的一些发声训练方法他之前闻所未闻，因此多少知道些少年在这方面有些本事。
　　“你要的……瓷器我烧好了，就顺便给……给你带过来了。”边说，刘大春边将自己背的竹篓放了下来，从稻草里将包裹好的瓷器拿出来。

　　这是陆林专门为了盛放龟苓膏所定做的，只见一朵浅碧色的荷花盛开在深绿色的莲叶上，一枝透青的荷苞斜斜伸出水面，整套茶具只有青白二色，那青白却极富有层次，过渡自然，隔绝出茶碗、茶托、茶匙，却又浑然一体，宛若天成。
　　在场众人莫不惊叹夸赞，陆林轻轻拿起这如艺术品般的瓷器，光线过处润泽出美玉一般的温润，可以想见，无论用这种瓷器盛放什么，都会让人心生向往。

　　“刘大师，您这手艺真是绝了，那些银钱可不够！”陆林虽然知晓刘大师手艺好，之前的小瓮都烧得很漂亮，但是这套荷花茶具又不一样，小瓮是手艺的精湛，而这套茶具却更有灵气。虽说他之前提过设计建议，但那只是概念，能将理念付诸现实，还能打造的如此精美绝伦却全是刘大师的功夫了！

　　刘大春哪里肯受，且不说陆林帮他医治磕巴改善了家中氛围，便是这套茶具也是在他的启迪下烧制出来的，况且，因为这他在烧制异形器具上的悟性也有所提高，他的收获可比这些银钱多多了！

　　“今年的雅集盛……盛会快要开始了，刘某不才，想要再……再去试上一试，陆小弟如果……愿意的话，我想用……用这套茶具作为参赛作品之一。”刘大春脸上有些羞涩，却也十分兴奋。

　　陆林还是第一次听说雅集，毕竟往年他只是一个乡下少年，这种事情与他是无关的。冯贵在一旁解释：“这是天元镇唐家联合其他几个大家族举办的盛会。不同的是，除了读书人喜欢的琴棋书画外，还设有杂科，手艺人也可以参加。往年有瓷器、刺绣、木雕、金玉首饰、玉雕玩器等。”
　　陆林一听就明白了，这就是古代的文化沙龙，难得的是士农工商，唐家有这个气度眼光，不只局限于读书作画上，而是给了这些技艺高超的匠人一个展示的机会。

　　“刘大师，你放心拿去用吧，能烧出这么好的品质，可是我沾了你的光！到时旁人一看这么精美的东西用来盛放我陆家的浆水，还不觉得是琼浆玉液！” 说着几人都笑了。
　　刘大春受此鼓舞，兴致更高，冯贵也说了几句吉祥话，便将陆林拉到一边。他这次前来，一是受林掌柜委托，将这些时日浆水所赚银钱送来，另一方面也是讨论接下来浆水的品种，毕竟如今热销的几样浆水都只适宜夏日饮用，到了秋天却没有这么好的销路了。

　　陆林对此也早有打算，秋冬日天气寒凉，多是以热饮为主，古代的保温措施不像现代那么发达，再像如今这样用小瓮送去各家便不太可行了，所以秋冬日的浆水最好在店里当场销售。
　　对此陆林有两个打算，一还是在五珍楼进行贩售，他要做的只是把井水带去，具体的调制都在五层楼进行，第二，就是他之前想过的，盘下一间店面，专门做浆水铺子，类似于现代的奶茶铺。
　　开始他比较倾向于第一种，因为第二种的成本较高，陆家浆虽然有了一定名气，但是能否支撑起一个铺子的花销他还没有太大把握。然而雅集却为他打开了一扇窗口。

　　雅集是天元镇的盛会，必定到者云集，若是能在雅集上让陆家浆的品牌一炮而红，那么之后他再开铺子，就有了天然的顾客群。
　　按冯贵的说法，往年雅集举办有三种方式，一是在那些大家族的私家园林举行，但是这样场地有限，且来往者多是各家子侄，倒失了会天下英雄的气魄。二是在天元寺前的广场前举办，但去年因为人多差点发生踩踏事故，今年估计暂不会考虑。最有可能的就是第三种，由天元镇的几大酒楼举办，而能担起此责的自然非五珍楼和华庆楼莫属，且两家酒楼相距不远，既能分流、又能彼此兼顾，再好不过。

　　过得几日，果然消息传来是由五珍楼和华庆楼共同举办这次雅集盛会，然后场地的布置不知经了什么官司，最后定下来琴棋书画的会场在华庆楼，杂科的会场在五珍楼。

　　林掌柜倒没有看不起手艺人的意思。只是在大多数人眼中必然是华庆楼的展示更为高雅，他知晓陆林一向主意多，便派了冯贵来问询一声。本也是想着多个意见多条路，却没想到冯贵带回来的话让人拍案叫绝。

　　“可以设计一种票卷，凡是来参观的人都有一张，票分阴阳卷，客人一半，我们一半，客人可以将票卷投给认为会获得优胜的项目，若是结果与评审团宣布的结果一致，便能凭卷兑换五珍楼和陆家浆的打折券，没有投中的可以参加抽奖，奖项设置三等，每等仍是与五珍楼和陆家浆的优惠挂钩，比如一等奖可以兑一桌十两银子的饭食，三等奖可以兑换一个菜品或者一杯龟苓膏。”
　　陆林的这个建议放在现代社会绝对是小儿科，但是放在当前的天元镇却是闻所未闻了，一来雅集的奖项评选向来是由一些文人雅士把持，而这些人只占据了参观人数的一小部分，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自然会有人持不同意见，此次票卷的做法，就是让这些人有了发表意见的途径，虽说最后结果不一定被评审团采纳，但总比连说都没地方说要好。

　　二来杂科的参观者本就以百姓为多，有了优惠的噱头，参与者只会更多，这也无形为陆家浆做了广告。
　　“难为他那脑子怎么长的？竟然有这么多主意？”林掌柜抚掌大笑。这次皇帝东巡，天元镇也多了许多京中的贵介子弟，此次雅集定然也会吸引一些五陵少年。他们都是爱玩爱闹的，这个办法这么新鲜有趣，一定会被当成新鲜事传诵开来，届时他们五珍楼的名气定会更上层楼！

　　开始还因为没有承接道雅集主体而有些闷闷不乐的林掌柜此时心怀大开，于是当冯贵说道，“陆小弟说展台的布置也要用心，最好能各有特色又彼此呼应，如此才会更有人气。”后，林掌柜便带着参赛作品的清单亲往周家集。
　　“虽然投票的游乐做法会吸引一些人，但若展台布置的更巧妙，也暗合雅集的风雅。”陆林解释道。

　　在他眼中这些能工巧匠自然都是艺术大师，可是碍于时代限制并不能为主流社会所赞扬，——这个时代，是存在阶级的。若是五珍楼只能吸引一些平民百姓，哪怕再热闹、影响也有限，要把那些喜好风雅的读书人吸引过来，就必须双管齐下，既要有趣，也要有雅。规则已经创造了趣，展台和现场布置却能更好的体现雅致。

　　幸亏此前陆林曾经配过一个广告人角色，对于会场展览的注意事项也不算一无所知，否则此时他就纯粹纸上谈兵了。
　　林掌柜也不是无能之辈，许多事情他只是没往上面去想，陆林一提，他倒设想的更为周到，两人商议了大半日将事情定得七七八八，林掌柜几乎有些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到那日你的腿应该也快好了，我让冯贵来接你！这么大的事情，你可不能错过！”
　　陆林盛情难却只得应了，他心中未尝没有期待，而且他还有件事情心存念想。
　　雅集会有很多人参加，又是唐家举办的，方公子会不会出现呢？也不知他的病有没有起色？
　　想到那双血红孤寂的眼睛，陆林心中竟有些涩痛。
　　希望他的病快些好起来，再不受此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