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浆水铺小老板[穿书]》青溪几渡

15、第十五章

　　华庆楼的杨掌柜今日很不高兴。
　　前几日东家派来的管事收了上半年的收益回去，今日东家责问的信函就到了。这还不算，他出门的时候，正碰上一群衣着华丽的年轻人本要往华庆楼来的，其中却有一人道，“听说五珍楼又出了新凉品，味道奇美，口感特别，何不前去一试？”，于是杨掌柜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伙人热热闹闹从华庆楼门前走过，去了街尾的五珍楼。

　　杨掌柜冷了脸色，问副手，“五珍楼又出了什么？怎么没人来报？”
　　副手也很委屈，这几日杨掌柜忙着接待管事，他要是真报了不是火上浇油嘛。当下道，“是一味叫做龟苓膏的药膳。”边说边十分有眼色的派人去买了一盅回来。
　　杨掌柜先看那盅，细白瓷碗，五珍楼的特款，只是却没有印字，仿若它只是个临时借物。揭开盖子，药膳特有的味道充盈鼻间，然而其形态却非汤非固，而是凝胶般聚而不散。再尝味道，苦中有甘，涩里带甜，这甘甜却恰到好处，太甜则过齁，失了本味，太淡则太苦，阻了意愿。

　　品尝了美味，杨掌柜的脸色却愈发难看，凭借他多年的经验，如何会看不出这道独特的药膳将会给五珍楼带来多么好的生意？
　　想到副手报告的这道药膳的来龙去脉，杨掌柜更是心里发苦，真是没想到一个农家小子也会搅得他华庆楼不得安宁！

　　前些时日看到他们已经不在五珍楼售卖浆水，以为自己的计谋起了作用，没想到竟然紧接着兴起了酒宴专供的配送方式！这便罢了，他们华庆楼的浆水做得也不差，即使是酸梅饮，经过模仿改良，虽味道不说一模一样，但也能赞一句好喝，拉几人来做门头与五珍楼打擂台也没什么差别。
　　便是这道叫做龟苓膏的药膳，虽眼前难得，但只要花功夫仿制，也不是做不出来！

　　只是长此以往，他五珍楼总有新品种、新点子，引着众人争相追捧，而他华庆楼却总是慢一步、拾人牙穗，外人眼中会怎么看？
　　“你明日去贴告示，给我找会做浆水的人！我就不信，偌大一个天元镇，就没人比得过那乡下小子？”
　　两家生意本来相差不多，哪知道一个不起眼的变数便成了现在这个模样！杨掌柜隐隐觉得，若是没抓住这个时机，天元镇酒楼的头把交椅就没他华庆楼什么事儿了！

　　华庆楼赏钱给的丰厚，倒也招来了不少制浆好手，然而杨掌柜品尝过后，却发了一通火。
　　这样的货色真上了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跟陆家浆一比差远了！

　　有的浆水初尝不错，但是只能饮一杯，再饮便不是太甜便是太淡，而陆家浆却没有这个顾虑，无论你喝第几杯，都是如同饮第一杯时一样好喝！
　　那少年到底哪里来的本事，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五珍楼越来越厉害不成？
　　杨掌柜怒气冲冲，一个眼风扫到副手身上，副手暗叫一声倒霉，脑中飞快转动，忽然眼前一亮，“掌柜的，我想起一个人兴许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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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山是东都西面的一座山脉，纵横千里、树木繁茂，也因此被选做皇家贵族们的狩猎园林。
　　方耀本没打算去，这么热的天他才不耐出一身臭汗。只是他的嫌疑才洗去没多久，哪怕他不是个怕事的性子，那些打探、淅淅索索的目光也让人心烦。
　　于是唐笠若上门闹了他半日，他便跟着去了。

　　这场狩猎是东都大世族威远候罗家的小子做的东，人方耀认识，有些憨气，但不惹人讨厌。
　　同去的有十几个贵族高官子弟，有从京里来的，也有东都本地的，方耀的傲气远近闻名，大部分人都不会自讨没趣，只是不包括刑部尚书袁家的小子。
　　袁家是五皇子的外家，虽说玄刀事情已经查明与镇南王府没什么关系，但是五皇子对他的态度却并没有多少改善。

　　唐笠若显然也知晓这层关系，打猎时有意将两人隔开，却没想到自己成了把柄。
　　他看到一只小鹿追上去，来之前他曾说过想活捉一只送给妹妹。
　　方耀看着密林皱了皱眉，却还是拍马跟了上去。然而两人没追到鹿，却遇到了绝不可能出现在皇家猎区的黑熊。
　　“你去叫人，我来！”方耀没有过多犹豫就定下了两人的分工。
　　深知自己武艺只会给方耀拖后腿的唐笠若也没有耽搁，嘱托一声小心，大喊着朝人群而去。
　　方耀最厉害的是箭术，然而此时距离太近却是无法发挥所长，他拔刀在手，眼中并没有丝毫恐惧，而是一种冷冷的寒意。

　　黑熊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背后之人的杀机。
　　黑熊体型凶猛，动作却并不灵活，方耀身形灵敏，应付的并不吃力。
　　只是已经过了这么久，为何还无人前来。
　　方耀正心中警惕，忽然听到不远处唐笠若的一声惊呼，他回头一看，一支羽箭破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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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林从昏迷中醒来，愣了好一会儿才知道身在何处。
　　上次听郭爷爷提到山林他就存了心思，后来果真在山林里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野生的沙果树、葡萄藤，还有一种野枣树。
　　这些，都是做浆水的好材料。
　　他有心移植一些回去，却没想到藤蔓下的泥土是空的，一个踉跄，从山崖上滚落了下来。
　　那一瞬间，他想到的是陆柳陆笛，跌落中，他捉住了不止从哪里垂下来的藤蔓，减缓了跌落，却还是被一块凸起的石头撞到头部，晕了过去。

　　此时额头依旧火辣辣的疼，陆林忍着疼楚试图站起来，却发现了一个更让人绝望的事实，他的右腿似乎骨折了！
　　天色昏暗，茂密的丛林遮挡了头顶的阳光，陆林不知时辰，却明白天越晚，自己将要面对的困难也就越大。
　　他忍着剧痛站了起来，不幸中的万幸是他跌落时腰中别的镰刀没有甩出去，此时这把并不锋利的工具给了他勇气。
　　他用力砍下一棵树木粗壮的树干，为自己右腿做了一个简单的夹板，用草编的绳索尽力固定好。然后将剩下的削成一副拐杖，支撑着自己歪歪斜斜的往前走。
　　天色愈来愈暗，归鸟鸣叫回巢，山林却并不沉静，一些夜行性的动物开始出现在陆林的视野中。
　　金色的眼珠在黑夜中更令人恐惧胆颤，陆林心中不是不害怕，然而想到家中苦苦等待的两小只，他又顿生了无穷的勇气。

　　东升的月亮和星辰的斗炳指向让他确定了方向，在密林中，迷路是比野兽更大的敌人。
　　用火石擦出火星点起了火把，陆林是个细致的人，虽然没想到会有这番遭遇，但是头一次进山郭爷爷的一番嘱咐他放在了心上，水囊、火石和伤药是他每次入林必带的几样东西，没想到这次派上了用场。
　　火光带来温暖也带来力量，他用火把惊退了几只野兽，只是他毕竟伤了腿，行动不便，一个踉跄，一只伺机而动的野兽扑了上来——陆林脑中一片空白，只觉鼻间一股腥气，火光中，那獠牙近在咫尺。
　　他避无可避！

　　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可是等待中的痛苦并没有到来，他睁开眼，却看到那只野兽竟然朝着他相反的方向奔逃而去。
　　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陆林忽然本能的感到一股寒意，似乎有什么比那饥饿的野兽更令人害怕！
　　鼻间忽然满是血腥气，他的耳边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那可怕的东西似乎在他身后，他几乎不敢回头，然而此时，他却不能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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