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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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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萧会的多,尤其弹的一手好曲儿。
再好听听多了也烦,玩闹几天,估摸了纪言早该烦了。
她拿手察言观色,便时不时看一眼纪言。
纪言束着白玉冠,一杯一杯的喝酒,指头修长白皙,侧脸精致的像玉雕琢成的。
传闻这个人早几年心狠,胡闹的也多,大街上躺个活物,眼都不眨的驾车压过去。
混账的不是东西,这些早已经传遍了。
最近却突然安分起来,也不知缘由。
萧萧笑了笑:“小公子最近来的不勤快了,是奴伺候的不周到吗?”
纪言扔了杯子,醉醺醺道:“萧萧儿,我给你赎身吧,你愿意跟我吗?”
萧萧愣了一愣,随即跪在了地上:“奴不敢奢求,公子有此心,是奴的福分,若能得公子眷顾,萧萧不求名分,一定好好伺候公子,只求能为公子添丁添福……”
“……你先起来。”
纪言心道,那可就难了。
“咚咚咚”敲门声一响,外头有人问道:“小公子,要添茶添酒吗?”
纪言一摆手。
萧萧起身去开门接食盒托盘,一开门,倒吓了一跳。
陆城裹得挺厚实,坐在椅子上,腿上包着夹板,垂在一旁。
对萧萧摆了摆手。
纪言靠在八宝桌旁,支着头,“……萧萧?”
萧萧一侧身。
露出陆城半张温和的脸。
纪言不想左躲右藏,还能撞上,差点咬碎一口后槽牙。
她喝的不少,口齿不清,“你,你不好好养病……”
陆城坐着没动,身后两人抬起椅子,一左一右搬到了纪言跟前。
“你爹找不到你人,该担心了,”陆城微微低着头,小声的问,“怎么不回家?”
纪言冷笑一声。
“难为王爷这么关心我的家务事……”
这里面不知熏的什么香,让人鼻尖热痒。
陆城拿出玉骨扇子,小心的给纪言别在腰间,“别再丢了。”
她看了一眼,又伸手摸了一把。
这扇骨触手温凉,应当是极难得的玉打造的。
深秋的天,早已经烧炭生了地暖,这样揣摸着,倒是舒服。
陆城又拿出锦盒,放到桌上,“你要的玉如意,今日总算碰到你人,顺带给你带过来。”
纪言打开锦盒,看了萧萧一眼。
她把盒子盖上朝着陆城一推,打了个哈欠,“王爷,无功不受禄。”
“看你喜欢,就拿来送你,”他欲言又止,“不用与我这样生分。”
纪言挑了挑嘴角,看了一眼他的腿。
“等下我回去要路过将军府,要捎你一程吗?”
纪言摇摇头,昏昏欲睡,“……不回家,我爹看到我又要生气。”
“也不是真的生你气,若气,也是气你总往外跑。”
纪言笑了笑,轻轻趴在了桌上。
“……陆城,”纪言喃喃道:“你不懂,我……”
陆城要凑得很近才能听见她说话,小声的问:“什么?”
她嘟囔着,声音渐渐低下去了。
陆城想了半天,见人确实醉了,只好先按下不提。
再看纪言,昏昏欲睡的眼睛都闭上了。
纪言早晨醒来,恍惚觉得陌生。
却又熟悉的很。
等缓过来,一抬眼,陆城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瞧。
“……你,”纪言愣住了。
晨光洒进来,屋内陈设具拂上一层柔光。
影影绰绰的床帘也罢,人也罢,都似乎温柔的要溢出水。
“醒了?”
纪言猛然回神。
“我想着,你喝的烂醉如泥,也是不想回家的,”陆城喝了口茶,“倒不如先在我这里睡下,等你收拾妥当了再回将军府也不迟。”
纪言想起昨日之事,似乎还有些懵然,“……好,那我这就走了。”
“不闹着要打人了?”
“我一时忘形,”纪言低了低头,“王爷不要怪罪。”
心说装你的大头蒜。
突然这么乖巧,陆城也不好再逗。
一夜虚度,纪言发冠也松松垮垮,耳边碎发也垂了下来,慵懒成了一只猫。
还只顾着盯着他的腿看个不停。
陆城盯着那荡在耳边的碎发,一时心痒,伸手挑起往后一拂。
纪言猛然向后一躲,不可置信的瞪着他。
那眼神复杂,慌张跟害怕倒是更多一些,眼底含的水细细一条,再睁大一些就要溢出来一样,眼睛虽圆,眼尾弧度却挑上去。
挑到人心坎里去了。
陆城掩唇虚咳一声,未及说话。
纪言连滚带爬下床来,“我、我爹想必到处找我了,我、我就先告辞了!”
说罢扶了扶白玉冠,“不劳王爷送了!”
衣衫都来不及整理的跑了。
纪言出门路口靠左一转,脚底下多了颗小石头。
夏逢初蹲在墙根底下,嘴里叼着一串小丸子。
“哎!”夏逢初扔了竹签,“萧萧说你被小王爷带走了,我来救你。”
纪言:……
“……倒是看不出你是来救人的。”
夏逢初跟上来,嘴里闲不住,“怎么样怎么样,你一夜未归,什么感觉?”
“什么怎么样?”纪言觉得他有病,“就睡了一觉。”
“……真的睡了?”
纪言把他推到一旁,烦躁的往前走。
“小王爷不好说,你不是笔直的吗?”夏逢初小跑跟着,“你不是还要给萧萧赎身吗?跟小王爷,你们谁上谁下啊……”
纪言心说妈的,真是话痨精。
夏逢初掏出两块桂花糕,分给纪言一块,一口咬下去半个,鼓鼓囊囊的说不清,“小王爷找……赵侍郎……找宗卷……”
纪言猛地站在原地。
“你咽下去再说话。”
夏逢初飞快的咽下去,又掏出一小瓶酸梅汤喝了。
纪言心说,吃货。
吃货擦了擦嘴,“赵侍郎受小王爷所托查了将军府的宗卷,看见你确实是个带把儿的,愣了好半天。”
纪言咬了一口糕,刚要咽下去,听他接道:“似乎是没死心,又去找了你当年两个乳母。”
……差点噎着。
夏逢初翻了翻包,递上来一瓶酸梅汤。
“你乳母前几年都没了,其中一个有个闺女,那个姑娘说……听说了当年她母亲在将军府的一些事。”
他悄悄看了一眼纪言,后者没什么反应。
便继续道:“听说已经去接那位姑娘了,至多两日,人就能送到王府上。”
纪言灌完了酸梅汤,出了一口长气。
夏逢初想了想。
“王爷这就不对了,承认自己是个断袖,这么难吗?”
纪言看了一眼他唇红齿白的白兔模样。
夏逢初断袖断的人尽皆知,平生最见不得别人瞧不起断袖。
他跟纪言身量差不多,又巴掌脸小细腰,长相随母,走在一起像画儿里出来的一样。
说不出的养眼。
两人又时常摽在一块儿。
若不是纪言常年混迹花楼,身边莺燕多不胜数,也早被打上了断袖的标。
眼看着陆城横插一脚,直男形象不保,夏逢初喜闻乐见。
三日有两日都围着纪言转。
两人走了一路,到了门口,夏逢初害怕将军和廷尉不敢进门,“等晚上找你喝酒!”
说罢一溜烟跑了。
纪言也害怕,考虑要不要跑。
金豆儿委委屈屈的蹭过来,眼睛里都是泪珠儿,“主子,您不让我跟着,可把我闷坏了。”
纪言揉了揉他的头发。
哈欠打了一半儿,掌事迎出来瑟缩禀告:“将军在书房等您,交代您什么时候回来先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
“嗳,这就去。”
纪言心里发憷,有些不安。
书房外高头大匾,题字“忠肝义胆”,先皇亲笔。
纪言每次看到都觉得心头压着一块石头。
书房里,一座山。
今日是两座,将军和廷尉都在家。
“今日下朝,皇上问了你的近况,”将军把茶盏往桌上一拍,咄的一声脆响,“陆家小子都已经上朝两年了,你比他也只小两岁,整日就知道玩闹。”
纪言低着头,转自己的白玉指环。
又是一声轻响,纪言抬起头,听见有人声音带笑,“你昨日在陆府过的夜?”
纪言咬了咬牙没吭声,心说这个传话精。
老将军最不喜欢他这样,“大哥问你话,你就好好回。”
“……是,”像会审,纪言乖巧的说:“喝多了。”
“荒唐!”
老将军差点背过气去,“你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吗?!”
“我知道,”纪言诚心道:“陆城应当还不知道,孩儿躲他不容易,冷眼看着,他似乎有病!”
“都是你惹出来的债!”
“爹,”纪言挨了骂,郁闷的不行,“您给我指条明路吧。”
静默了半晌,纪言跺了跺麻了的脚。
将军难得温和了点:“我跟你大哥商量许久,这事也简单,等你有了孩子,去南方避一避,生了之后再回来,对外就说是跟外边女人私生的,”他短短叹了口气,虽然腰背不见佝偻,到底是个老人了,“……爹老了,别怪爹凶你,以后爹的,就是你们的。”
纪言敏锐的听到“你们”,悄悄看了一眼大哥,两人视线在半空中稳稳的一碰,各自收回。
“……孩儿跟谁生呀?”
“陆家小子虽然提亲数次,但是爹不忍心把你推上风口,眼看着那也不是个靠谱的,咱们家的事千万别让他知道,”老将军端起茶抿了一口,“青然就很好。”
纪言:……
外人都知道,纪家二子:独子纪言,养子纪青然。
纪言对他虽然诸多不满,也一直当亲哥。
当即感觉被雷劈中了,心说,这踏马不是乱l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