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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一世界(7) ...

  •   清野的父亲,是个二手车收购站的老板,所以,当时在故乡西安,清野还算是个家境殷实的孩子。

      母亲本是个职业女性,后专门在家相夫教子,做的一手好菜。

      在清野印象中,父亲话不多,甚至有些严肃,可却是个极有想法和生意头脑的人,只是经常忙到顾不上家。

      一家三口原本过着安逸的生活,直到父亲的突然失踪,打破了原本的宁静与祥和。

      清野隐约觉得,父亲的失踪,和两个月前来家里的神秘客人有关,可母亲听了,却将他骂了一顿,并嘱咐他以后都不许再提。

      又过了一段时间,那是个彩霞染红天际的傍晚,母亲突然对清野说,警方已经证实,他的父亲已经死亡。

      清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看见母亲成天以泪洗面,为了不让她更伤心,便不敢再提此事。

      为了生计,母亲凭借拿得出手的厨艺,用积蓄开了个餐馆,生意做得红火,后来,越做越大,开了连锁店。

      可是,母亲却因为过度劳累,身体越来越差,清野看着母亲成日强忍着难受,不由想起了父亲,心中便有了埋怨,他总觉得父亲的死,不像是真的,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再也没有见过他,清野便逐渐放弃了怀疑。

      “有一次,我妈,急性阑尾炎,疼得要死,是我把他背到医院的,那一年,我十二岁,那时,我爸还在收购站忙活着,电话也接不通。”清野说着,仰头喝了一口啤酒,半瓶下去了。

      南风没有做任何评价,安静地听着,顺手将串串放在清野的盘子里,嘱咐了句“多吃点。”

      “看见那孩子,我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那种恨,其实是很痛苦的,因为爱那个人,所以连恨,都不能恨得纯粹......”清野声音有些哽咽。

      南风将新打开的一瓶啤酒,递到清野手上,自己拿起身前的一瓶,和清野碰了一下,先仰头喝了一口。

      忘记忧愁和难过的方法,她最懂,喝酒,麻痹神经,睡一觉,就会好多了,第二天醒来,伤口还是会痛,可至少又愈合了一些。

      清野定定地看着南风,笑了。

      被温暖了一下子,对眼前的姑娘,又多了几分信赖。

      “怎么办,我的酒量很好的,一般不会醉。”清野笑言,眼睛里好像住进了星星,灿灿的。

      “那就多吃点吧,胃满了,效果和喝醉差不多。”南风说着,从锅里拽出一串脆皮肠。

      南风低头吃着,脑海中却在想早晨去姐夫家吃早饭时的场景。

      “姐夫,上次你说要送给我的那本书,放哪了,我带回去。”南风看着在厨房忙碌的姐夫,陈冉,本区刑侦大队的副队长,被送了无数遍锦旗的英雄,意外失去女友,这几年依然单身的好男人。

      “书架上,你自己去翻吧。”男人正在煎鸡蛋,没多想,随口回道。

      南风起身,向书房走去。

      过了好一阵,陈冉见南风还没出来,便将鸡蛋铲出锅来,去书房寻她。

      “早饭全部备齐了,快来吃吧。”陈冉看见南风手中的体检报告的一瞬,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你派人跟踪我的原因吧?”南风说得冷静。

      “南风......你......”陈冉抬手摸着后脑勺,表情纠结。

      “我没想到,让你再次听说这样的事情,当年姐姐的死,已经给你造成极大的痛苦了,我不想......”南风微微停顿,调整呼吸,“其实,这些年,我早就做好了准备,医生当时说了,这是家族基因的问题,姐姐没有幸免,我,对自己,也不想过分乐观,果然,老天爷还是没有留情。”

      “南风,医生说你脑子里的那颗瘤,只是位置比较刁钻,几乎没有恶化的可能。”陈冉每说一句,想起的全是当年女友发现病情时的情形,心口传来的疼痛,令其每吸一口气,都觉得疼。

      “我知道,不会要我的命,但,也会跟着我一辈子。”南风扬唇笑了,笑得无力。

      “我们可以尽快去美国,那里的技术比国内先进,兴许......”

      “姐夫,我想快乐,自由,放肆地活着,不想再走进那冰冷的医院,那个我眼睁睁看着至亲离去的地方,希望你能尊重我,毕竟,医生也说了,它不会恶化,所以,就当多了一个器官吧。”南风走出书房,坐在餐桌前,大口大口吃起精心准备的早餐。

      南风知道她的姐夫也清楚,她的那颗瘤压迫了神经,医生说,不知道会不会引起头晕或者幻视,他就是担心自己会突然晕倒,才派人跟踪自己的。

      只是,清野没想到南风的反侦察能力已经这么出色了,雇主也并没有告诉他这一点。

      或者,陈冉也不知道:南风被他断断续续培养成了可以从事刑侦工作的女子。

      南风的格斗,是背着陈冉,和陈冉的一位师兄学的。

      不会死,就不是大事。南风想得开,所以她才敢一个人走夜路,一个人去很多地方,即使被跟踪了,也依然淡定。

      可是,毕竟是个病人,这一点,是在南风认识了清野之后,才第一次意识到的。

      她知道自己的生命暂时不会有大碍,可也不会像正常人一样长命百岁,于是,她想痛快地爱一回,觉得这样,才算不枉此生。

      她不知道清野知道了自己的病情会作何反应,可是,她也不确定清野是否也喜欢自己,毕竟,他是个迷人的家伙,不仅是长相,还有性格,或许,他对别人,也是这样,爷们儿又不失耐心?

      南风终于相信了一句话:真正爱上一个人,你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害怕。

      害怕什么呢?对方不爱自己,还是总有一天,会失去?

      最近,南风觉得自己的听觉愈发敏锐了,她知道,这是被瘤压迫导致的结果,所以,她其实有点渴望里清野更近些,这样,便能听见对方的心跳,比一般人,听得更方便些。

      南风突然抬头,“糟了,我的钥匙丢了。”

      “是不是掉在车里了?”清野说着,起身要去找。

      南风继续低头吃,心里祈祷:不要找见。

      过了一会儿,清野回来了,“翻遍了,座包夹缝儿也找了,没有。”

      “哎,又得找开锁公司。”南风无奈耸肩。

      “不然去姐夫家吧?”清野笑看着南风,知道她因为被跟踪的事一定会生气,自然不会去。

      “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南风顺着他的话说。

      “那怎么办?”清野故意反问南风。

      “你的住处能公开不?”南风再次开启撩汉模式。

      清野意味深长地看着南风,缓缓道,“我怎么觉得……我今晚有点危险啊!”

      “呸!”南风翻了个白眼,“放心,我的酒品好的很,你会很安全。”

      “那你不害怕你不安全?”清野从锅里捞了一串金针菇。

      “是谁说他带出去的都是漂亮热辣的女人?”南风机智反驳。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谁让你注定要祸害上我了呢?”

      南风听了,心中窃喜,他知道,清野是个有原则的男人,她相信他。

      清野在被南风暖到后,竟然同意带她去自己的住处了,这,就是他的不讲原则,当然,不讲原则,只对一个人如此,足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一世界(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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